陸瑢止卻完全不接受她的胸有成竹,他眉眼上揚,一張英氣勃發的臉在陽光下炫目得讓人睜不開眼,說出的話卻仍然是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我也沒有接受你的理由。」精明的女人,他一向是避而遠之。
生硬的拒絕,並沒有讓關穎洩氣。相反的,卻激起她更為強烈的好奇心。已經有很長時間,她沒有這麼特別的想瞭解一個男人了。她兀自笑了笑,語氣仍然是波瀾不驚,「陸瑢止,別把話說得這麼死。咱們男未婚,女未嫁,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陸瑢止轉頭,一張臉崩得緊緊的,「那麼,關小姐今天過來,不知有什麼事?」
「一定要有事才能過來?我就是特地過來找你聯絡感情的。順便告訴你一聲,咱們電視台最近要對你們駐地部隊做一次電視採訪,我很榮幸的接下了這個任務。過幾天,咱們會有更多的時間來聯絡感情。」關穎說話間竟然挽著他的胳膊。
她的大膽出乎他的預料,莫名的,他有些排斥的把手縮回來,「我並沒有接到通知。」
「或許明天就有了。」關穎笑著,原地轉了個圈,掃視一周,她又問:「這是你的房間?怎麼看起來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這個房間與其說是房間,還不如說是個擺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陸瑢止從來沒有這裡過夜。但他任何時間回來,這裡都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床上的被褥床單整齊潔淨,房間的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梔子香,牆上掛著他與母親的相片同樣不染塵埃。他的視線停留在相片上,那時的他稚氣未脫,依在年輕的母親身邊,臉上露出與陽光相較的笑。
很久很久,他沒有如此會心的笑過。
關穎的目光也落在那張合照上,她站在他身邊問:「這是伯母嗎?我來之前,我媽和我談了一些關於伯母年輕時候的事。伯母年輕時可是有名的大美女,和我媽也是親如姐妹,正因為這樣,我爸媽才特別希望咱們倆能把關陸兩家的緣份繼續下去。若是伯母在天之靈知道咱們倆走在一起,一定也會特別的欣慰。」
在來陸家之前,關穎就知道陸瑢止和李淑琴不對付。剛才的一些小細節,她已經一一捕捉在眼裡。此時大打親情牌,對陸瑢止來說,簡直就是他的軟肋。
果然,陸瑢止的神情明顯的緩和了一些,「把你知道的說來聽聽。」他並不能說自己非常瞭解自己的母親,所以,他更想從旁人口中聽到一些不一樣的事情。
好在關穎有所準備,她母親告訴她的事情,她都擇重點記了下來。當聽到陸瑢止的話時,她便開始慢慢的像講述故事一樣的說開了。關穎不愧是做主持人的,簡單明瞭的故事,加上她口若懸河的講解,陸瑢止的思緒彷彿就真的陷入一個真實的境界裡。他彷彿看到母親與父親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是如何開始,而後又以母親的過世而告終。
陽光斜斜的打在他臉上,思念卻像籐蔓一點點爬上他的臉。
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放縱自己去想母親,因為越想,他對樓下那個看似溫婉嫻靜的女人的敵意愈加濃烈。而這,正是他不願回到這個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