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編,你不覺得你說這話太沒有人情味,太殘忍了嗎?是,我是只有專科文憑,可是在進社裡的這段時間,你交給我的每一份工作我都完成了,雖然沒有得到過你的嘉許,但是你不能否認我的工作成績。沒有文憑怎麼了?文憑又能代表什麼?我沒有本科文憑也能超額完成工作,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淚瞳激動得臉頰通紅,據以力爭的為自己的工作爭取。雖然當初進社是童玉珍替她搭橋引線的,雖然這半年來她一直都沒轉正,但並不能因為這樣就否定了她的工作能力。
淚瞳等著與劉沁芳的新一輪辯論,誰知劉沁芳只是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淚瞳蒙了,這算怎麼回事兒?
後來還是童玉珍告訴淚瞳,說她來上班的時候看到劉沁芳在樓下和一個男人爭吵,應該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她的心情不太好,再加上淚瞳又撞在這個槍眼兒上,所以才會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淚瞳心裡這才平衡了一些,被她當作情緒垃圾桶,反正都不是第一次,她都習慣了。
晚上下班的時候,淚瞳和童玉珍同時見到了等在樓下的張偉男。淚瞳看到他撇了撇嘴,童玉珍卻驚愕得杏目圓瞪,轉而又欣喜交加的問淚瞳:「你怎麼沒告訴我你哥會來?」要不然下班之前她一定要補個妝的。
「噢,忘了。」淚瞳有點不甘願的回。
童玉珍連連笑了笑,因為清楚記得上次被拒絕的尷尬,所以只是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故作鎮定的和淚瞳一起走到他面前,「虎子哥,你來接淚瞳下班嗎?」童玉珍想打破他們之間的尷尬,便先開口打招呼。
「嗯,有點事情和她談。」張偉男目光鎖定淚瞳。
淚瞳知道她哥肯定是要和她談陸瑢止的事,所以她半毛錢興趣都沒有。再說,她還要趕去吳奶奶家陪朵朵,哪有閒工夫跟她哥瞎扯。
倒是童玉珍特有自知知明的說:「虎子哥,那你們聊吧,我就先走了。」
淚瞳瞧著她走遠的背影,心裡暗暗叫苦,「哥,你要談什麼?長話短說吧,我晚上還有事情要忙呢。」
「你一個連男朋友都沒有的人,有什麼可忙的?」
「哥,你覺得打擊我有意思嗎?」淚瞳忿忿然。
「這就打擊你了?一直以來打擊你的可不是我,而是那個陸瑢止。你這個笨蛋,昨天晚上他的話都說得那麼明白了,你還要去倒追?是不是還嫌被打擊得不夠?我問你,那個陸瑢止,是不是你小時候說的救過你的人?」張偉男問得直截了當。
淚瞳很坦白的點了點頭。
思緒彷彿回到那個青蔥歲月。
公交車站台的雨棚下。
女孩嬌小的身子仍心有餘悸的顫抖著,白色的棉布裙子被撕破,露出她瘦骨嶙峋的雙肩。少年脫下濕漉漉的白襯衫,罩在她肩上。長長的襯衫比她身上的連衣裙還長,女孩低頭看自己落魄的樣子,抬頭露出感激的微笑,「大哥哥,謝謝你救了我。」藉著路邊小店的燈光,她看清他的臉,濃眉墨眸,皮膚黝黑,板寸頭看起來清爽利落。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以後要跟著爸爸媽媽,別到處亂跑被壞人抓住。」他的語調平緩,顯然把女孩當成與父母走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