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我?」張偉男雙目微瞇的看向窗外,「你隨意發揮就好。」
「隨意發揮?哥,你現在很火哦,要不要出個自傳什麼的?我替你代筆,絕對的暢銷,怎麼樣?」淚瞳對自己的文筆很有信心,每次她的報道都是言簡意駭,中心思想突出,關鍵的是偶爾蹦出一句俏皮的話會讓人印象深刻。這就是她的風格,獨一無二的風格。
「自傳?你不把我寫成個惡魔我就謝天謝地了。」
「哥,在你眼裡我是這麼個公私不分的人嗎?哼,雖然你小時候老是欺負我,不過,說實在的,你打羽毛球確實很厲害哦。你打決賽的那場我看了,若不是你不小心失誤了,金牌絕對是你的。」
像是觸動了身體的某根神經,張偉男只覺得心底驀地一痛,眼底劃過一抹流光。
淚瞳雖然大大咧咧,可她知道剛才的話讓她哥難過了。
那場決賽,她們全家都守在電視機前。
最後一局的局點,張偉男在決定性的一球時,左腳驀地崴了一下,球沒有接住,落在了界內。那個球,他輸掉了。那場決賽,他輸掉了。可他欣然接受了這個現實。雖然接受,不代表他沒有遺憾,不代表他心裡沒有芥蒂。
世界第一,是所有運動員心中的夢想。
就在他與這個桂冠失之交臂的剎那,他知道,世界第一,永遠都不會屬於他了。奮鬥了十年,參加過兩次奧運會,兩次奧運會他都是單打亞軍。而這一次比賽結束後,更有人給他冠以「兩連亞王子」的稱號。這個稱號,多多少少的傷害了他。
雖然這一次市體育局為他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但他知道,以他二十七歲的年紀,四年之後再戰奧運已經是很困難的事。而在他回來之前,王副局已經與他電話溝通過,希望他能回金津市體育局工作。他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應承下來,只是說考慮一下。
回家的路上,想著這些事情,他的心就靜不下來。
不過,看到身邊的淚瞳,他那顆不安的心總算有片刻的安穩。
好久沒有看到她了,她好像越發的清秀可人了。那張嬌白的小臉上總是充滿了笑容,紅唇貝齒,清澈的雙眼,渾身散發出的別樣青春,走在哪裡都是一道別樣而又美麗的風景。
回到家,黃凡梅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
看到久違的兒子,張紹輝雖然說不出話,可是臉上洋溢的笑容卻是他欣喜的表現。黃凡梅抱著兒子只說了一句話:「兒子,好樣的,媽媽以你為傲。」張偉男把摟著媽媽緊了緊,他知道,無論他打出什麼樣的成績,他在家人的心目中,永遠都是no。1,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溫情時刻,淚瞳拿出相機給一家三口照了張全家福。
張偉男別過頭說了句:「你偷。拍我?版權費很貴的。」
「哥,一家人,打個折嘛。」淚瞳撒著嬌在媽媽懷裡噌。
黃凡梅把相機塞給張偉男,「去,給咱們娘仨個拍一張,你不在家,都沒人給咱們拍全家福。」
張偉男黑眸一瞪,「看吧,娘你又偏心了,我是你撿回來的兒子吧?」
「去!你是我從樹洞裡拾回來的。」黃凡梅哈哈笑著。
一時間家裡笑聲四起,這個家裡,很久都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就在這一刻,張偉男心裡做了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