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呵斥,使得羅珊的動作停在了半空。
不悅的看著自己的爹爹正憤怒的瞪著雙目看著自己,羅珊只得悻悻的收回了手,對著羅灃哼了一聲,再對著鳳璃哼了一聲,移開了身子,跑到一邊生著悶氣。
討厭,鳳璃真討厭,爹爹從來都不曾對自己說過一句狠話,更別提如此冷漠的瞪視她了。都怪鳳璃小氣,才會讓她誤惹了爹爹生氣。哼,她一定會報復回去的。小嘴巴高高的翹起,心裡憤憤而想的她卻不曾注意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全然落入了旁人的眼中。
羅灃看了看她固執的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
哎,都怪自己對她太過寵溺,才會讓她如此沒大沒小。要知道鳳璃對他究竟是何態度尚且不清不楚,這次上門是討債還是為何,他的心裡都沒有一點底子。看上去,他鎮定自若,其實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那顆心早已經跳得劇烈了。
搖了搖頭,不再看羅珊的小動作,朝著鳳璃和酒千走進,對著鳳璃屈膝行禮。
「微臣參見璃王,璃王妃。」
「羅丞相不必拘禮,今日本王前來,只是想與丞相隨意聊聊。」羅灃雖為文臣,思緒性子卻像極了一個沙場將軍一般,不拘小節。反而不似司徒海那般心思細膩,隱藏極深。他的背叛是真實的,但是鳳璃知道他的背後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
「王爺王妃,請內堂坐。」聊天?誰信?這一刻他的心又忽然的沉靜了,看起來鳳璃的模樣似乎不是來興師問罪,但是卻又帶著幾分探尋的意味。不知道在他明明背叛了他之後,他還有什麼事情是疑惑的?
「千兒,你站了半天也累了,不如跟管家去內堂坐坐吧。十幾年沒來這裡,我想跟相爺一起四處走走,順便回顧一下過去。」酒千確實一直站著,有了一段時間,雖然說孕婦需要運動,但是也是需要休息的。他又不想坐在那清冷的房間裡跟羅灃說話,他還想四處看看這個熟悉的府邸。
曾經,因為疼愛他的鳳清公主嫁來了這裡,他便不止一次的來過這裡,看望鳳清。但是鳳清去世之後,他便再也沒有來過,羅灃背叛,他便徹底的與世隔絕,更別提上別人家竄門了。
酒千很聽話,知道他的想法,便笑著點頭,喚上此時正低落的羅珊。
「珊珊,我初次來你家,不如你就帶我去參觀一下你的閨房可好?」
「嘻嘻,千兒你要跟我玩嗎?太好了!」拉扯著懷著身孕的酒千,羅珊很快的便忘記了剛剛的不快,沒心沒肺的開始歡呼了起來。
「千兒,你記得離那個女人遠點。」該死,他該讓千兒跟著的,一不小心,竟然又讓那個死丫頭有機會粘了上去。
「小氣鬼,千兒姐姐陪我玩會兒怎麼了?你趕緊走吧,我們去我的房間了。」酒千沒有回答他,反而是那個羅珊,回過頭來,得意的看著他笑的一臉奸詐,那手,還不忘記搭在他的千兒的腰上,撩撥著他的怒火。
「王爺放心,珊珊雖然頑劣,但是不會傷到王妃的。」羅灃看著鳳璃又要發怒,一時之間覺得有些困惑,這有什麼可氣的?一個女子接近王妃,他便如此生氣,那要是一個男子,他還不得上去直接撕了那人?搖搖頭,想想也不可能。
但他卻不知道,鳳璃現在想的就是撕了羅珊,那寬大的袖子底下,一雙拳頭捏的跟鐵拳似的。忍,他要忍,下一次,他一定不會給那個死丫頭機會。哼哼,登基那天酒茵就回來了,他要將酒茵留下來,放到酒旭澤身邊去,但是不賜婚,讓這死丫頭忙活去。
對著酒千的背影,最後的凝視了一眼,收起了情緒,鬆緩了緊握的雙手。
「我們走吧。」
「是。」
雖然二十多年未曾踏進羅府,但是一身在羅府,他腦中的記憶便如泉湧般的恢復。腦海裡,每一條大小迴廊的走向以及最終的目的地都清晰的一一閃現。記憶裡,這羅府裡最讓他深愛的一處,便是荷花池旁邊的那片空曠草地。
小時候,七八歲的年紀,他已經很懂事,知道怎麼該讓父皇母后開心。自然也知道怎麼討鳳清的歡心,鳳清偏愛自由,但是卻寧願為了羅灃留在相府,留在京城,放棄自己想要四處漂流的生活。
小鳳璃就知道買風箏來看她,和她一起歡快的在草地上奔跑著,放風箏。他喜歡看見鳳清臉上露出的那種甜甜的笑,而不是整日的無聊皺眉。
只是,那片草地,還會在嗎?
望著腳下的青石板,鳳璃卻猶豫著該不該去。萬一那裡沒有了,那他寧願不要去看,就讓那些回憶永遠的保存在他的記憶裡。可是身後的羅灃顯然看見了他的心思,望著青石板的那一頭,眼神空靈飄忽,嘴裡輕聲而悠然的說道。
「王爺想去就去吧,那裡一直保存著。」他和鳳清的婚事表面上風光,其實背後的不和諧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但是這不代表著他就是不愛鳳清,相反他愛極了鳳清,只是年輕的時候,他看不清一些事情罷了。
「走吧。」
踏上久違的石板路,鳳璃的心,頓時沉重了起來。
「丞相,可曾後悔過?」他知道,羅灃明白他在說什麼。
「悔!怎能不悔?都怪我被蒙住了心眼,才看不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鳳清是難產而死沒錯,但是導致她難產的原因卻是因為他。年輕氣盛,不滿足於現狀,他總是早出晚歸,為他的雄圖大志奮鬥著,卻忽略了委身下嫁自己的鳳清。
剛剛開始的時候,她總是笑臉迎人,夜夜苦等自己的歸來。後來懷了孕,他要她早點休息,不要坐著等他回家。她很聽話,每一次他回家,都再也看不見那亮著等他歸來的油燈,心裡閃過落寞,卻被他無視。
一直到臨盆,她在生產時發生血崩,好不容易產下了孩子。大夫急忙的救治,卻再也無力回天,她突然的就離他而去了。之後,還是他的原配找到了他。
「夫君,我找過你無數次了,但是管家都以你忙為理由拒絕了我。()你可想知道為什麼公主會發生血崩?」原配吳氏向來與公主親厚,兩個人不分大小,吳氏待鳳清更是如親姐妹一般。鳳清去世,她意識到即使羅灃再忙,自己也要不顧一切的去說清楚,要不然鳳清辛苦生下來的孩子,恐怕將來也會跟鳳清差不多。
「什麼?」當時的他一聽,愣了一下,冷冷的便讓吳氏說了原因。
「夫君,你可知道公主每天都做些什麼嗎?有時候幾日與你見不到一面,有時候見一面卻什麼都來不及說,我每次去看她,她都是強顏歡笑,但是那眉宇之間的淡淡憂傷卻掩不去。後來有孕了,就變得更加的嚴重了,要不是就在屋子裡悶著,要不就是一個人在荷花池邊坐著發呆。整個削瘦的厲害,難道夫君都沒有發現嗎?
要不是太子每隔幾天就來纏著她去放風箏,讓她偶爾心情得到了舒緩,說不定公主會連珊珊都無法保住。夫君,本來公主嫁給你,屬於搶走了我的丈夫,但是公主性子溫和寬厚,肯與我平起平坐,共同服侍夫君,已是我的幸運。所以,我曾經找過你無數次,卻都未曾見到你,除了你偶爾來我房間歇息,我壓根就沒有機會說話。
這一次,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你一直錯下去。公主已經離開你而去,只為了留下了珊珊,你要是再只為了前程奔忙,當心失去公主拚命為你留下的孩子。」吳氏的一席話驚醒了他,原來一切都是他忽略了她,才讓她在生產之時發生了血崩,丟了性命。之後,他便不再只是為了前途奔走,有時間絕對會陪著羅珊,給她一切她想要的東西,極盡寵溺。
沒有被寵成一個頑劣野蠻的女子,或許是因為羅珊的體內承襲了屬於她母親的善良。不光是羅灃,連帶著吳氏和吳氏所生的兩個兒子也對羅珊疼寵有加。
「臣要謝謝王爺,曾經替我照顧了清兒,不然微臣恐怕連珊珊都已經失去了。」眸子灰暗失色,頓然間,羅灃覺得自己老子許多,他的清兒已經離開了十幾年了。
「丞相客氣,姑姑出閣之前極寵本王,她不開心,自然也不是本王所願。只是本王年少,並不能替姑姑解決真正的問題,讓姑姑無法一直活著。」他做那些,從來不是為了要他記住,那只是屬於他們家人之間的親厚感情。
「王爺今日來,是想問老臣些什麼,對嗎?」縱然他再遲鈍,在官場也混了這麼多年了,也看得出今日鳳璃來是有疑問的。更何況能夠爬到丞相之位,他的腦子又豈能是庸俗之輩可比的。
「以相爺當年的所作所為,本王該當如何想必相爺心裡十分清楚。但是相爺不僅是姑姑的丈夫,亦是父皇倚重的老臣,本王有些懷疑當初相爺背叛的原因,希望相爺可以為本王一解疑惑。」若是沒有鳳清和鳳泫夾在中間,他必然是選擇跟其他人一樣的方法,直接解決了他。但是有了這一絲的牽扯,也算是他為了祭奠死去的姑姑做最後的事了吧。
說起當年的事情,不得不說,羅灃想要再次扼腕。
一生在官場中來去自如,如魚得水的他竟然誤信了鳳瑞和蕭雪伊的讒言,竟然背叛了鳳泫。也不得不感歎鳳瑞母子的陰狠深沉,年紀那時候尚且只有**歲的孩子竟然就能對疼愛自己的兄長下毒手。想想,幸虧鳳璃福大命大,性格堅強,才熬過了這麼些年,等來了他的幸運女神,將他解救。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死後,該如何去跟清兒交代。
後悔之時,羅灃將當年為何會選擇鳳瑞的原因一一的敘述了出來。鳳璃思考了一下,便總結出了當年的真相。
原來,當初的蕭雪伊做了貴妃之後,知道自己還是沒有得到鳳泫的心。於是在宮內的宮女太監面前故意的裝可憐,加上鳳泫那個對他們母子更是半點不在意,大有任其自生自滅的作為。皇后司徒菁菁在宮內卻是深得人心,所有人都替皇后太子不平,越發的對蕭雪伊母子不善。
一日,先皇宣他入宮商量政事,完事之後,他本欲打道回府。行至御花園處時,卻恰巧遇見了蕭雪伊母子故意安排的一出苦肉計。蕭雪伊雖為貴妃,卻一臉泥濘,滿身衣衫裹滿泥土的站在面前,摟著鼻青臉腫的小皇子,是人見了都覺得同情。
於是他大概的聽了一下他們的訴說,但是也沒有立馬的就完全信服,只是答應了蕭雪伊以後鳳瑞若是有困難便可以去羅府找他。從那開始,羅灃便落入了蕭雪伊的第一個圈套。
然後鳳瑞去到羅府的次數越發的多了起來,每一次都是去哭訴自己沒人疼,除了太子,根本沒人管自己。次數越多,羅灃便越麻木,也就漸漸的相信了他的話。
每一次,鳳瑞都未曾說過鳳璃的半句壞話,羅灃以為他當能是體會到了鳳璃的好,才會如此獨獨維護鳳璃一人。但是,那一年的中秋節之前,鳳瑞又跑來找他哭訴,說蕭雪伊被皇后關了起來,動用私刑,打得遍體鱗傷。還說自己聽到了皇后和鳳璃的對話,原來鳳璃對他好都是假的,都只是希望可以用恩情束縛他,不讓他搶奪他的皇位。一旦鳳璃登基,便會首先對付他鳳瑞。
羅灃知道事情大意不得,藉機悄悄潛進皇宮,探望了蕭雪伊。的確如鳳瑞所說,她的全身都被揍得很嚴重,雖然掩在被子底下的身體他看不見,但是那一臉的腫脹污血,任誰都知道,她曾被人狠狠的揍過一頓。
羅灃便相信了母子二人的鬼話,給鳳瑞出了個餿主意。
馬上就是中秋節,先皇喜歡在一些節日宴會上讓一些年輕人表現,特別是他中意的太子。只要太子在這一天的表現上失常,或者壓根不能表現的話,他鳳瑞就有機會大放光彩了。
這個主意,原本只是想讓鳳瑞獲得一次機會,讓他找回自信和在先皇心中的地位。可是,羅灃想不到的是,就是這一次,便鑄就了後面他歸屬鳳瑞一黨的把柄。鳳瑞將瀉藥徹底換成了毀了鳳璃一生的致命毒藥,他想要指責卻反被牽制,當時的他要照顧珊珊,哪裡能夠擔得下謀害太子的罪名。
於是,他便妥協,一妥協,便是十幾年。直到這一次,他才徹底的從那種折磨中解脫了出來。
「呵呵,看來此事怪不得相爺,本王也就不予追究,但是以後鳳鳴國的社稷就要勞煩相爺繼續支持本王了。」這能怪誰?能怪羅灃嗎?或許能,但是卻不能全然的怪他,因為畢竟給了鳳瑞機會的是自己。
要是他當初可以狠心一些,或者聽從父皇的建議,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但是事已至此,再如此回顧以前,悔恨交加都於事無補,不如敞開了視野向前看,將失去的一切重新找回,才對得起逝去的父皇母后。
鳳璃的大方讓羅灃錯愕不已,本來以為自己就算死罪可免,活罪恐怕也已難逃。沒想到鳳璃還放心的將丞相之位保留給自己,如此信任,他羅灃怎堪受用。
「王爺,羅灃當年做錯了事,就該受懲罰,老臣願意辭官歸故里。」
「那你先幫本王找到合適的丞相人選再辭官吧。」聽聞羅家兩位公子紛紛入了景炎宮學習治家理國之道,去了已近五年之久,想必學成歸來指日可待,他可以搶先跟羅灃預定下其中一個。
「這,一時之間,老臣該去哪裡為王爺尋人?」兩個兒子雖然去了景炎宮,但是還不知道到底學習得如何了?如若到時候歸來,都是半吊子,他又怎麼對得起鳳璃的信任。
「相爺不必謙虛,兩位公子自小便與本王接觸,是虎是鼠,本王心裡有數。只是要為難相爺,替本王勸說兩位公子承擔下著助本王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大任了。」
呵呵,羅灃雖然屬於鳳瑞一黨,這些年卻也沒有做什麼太多人神共憤的事情,他要保住羅家輕而易舉。而且羅灃對於子女教育很有一套,加上家裡面一片歡樂祥和,至少兩個母親之間沒有過鬥爭,讓他們的童年都過得比較開心。教育起來自然倍加容易,從小文武通習,到了年紀,還不惜花大力氣親自將他們送入門檻極高的景炎宮,拜景炎宮主景天為師。
「王爺莫不是與老臣開玩笑呢,旭兒曜兒去了景炎宮不足五年是不許出宮的,而且五年之後,那兩小子還不知道是何能耐。王爺怎麼可以輕易將江山社稷大任輕易交給他們呢?」不是謙虛,而是他一直覺得兩個兒子某些方面還差一些火候。
「相爺,五年之期,從今日算起,已不足半月,怎可算久?還有,你不相信兩位公子,難道還不相信景天宮主的本事嗎?能夠得他入眼的弟子,必定會有所作為,相爺就不要太謙虛了。」
「這,好吧,但是一切還都得看他們倆的志願,如果實在是無心朝野,王爺可願答應老臣,不能為難二人?」
「好,本王答應。」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笑意在眼眸深處擴散,羅灃不知道,自己就這樣的將自己的兒子給賣了。早在鳳璃小時候前來羅家玩耍之際,便已跟羅旭和羅曜混的極熟了。三個人曾經還偷偷的一起討論過自己心中的理想呢。
就在這個池塘邊,就在他腳下的土地上,三個小孩子圍著美麗溫婉的鳳清,略有小大人的模樣,振振有詞的說過自己的理想。
一身白色為底,繡著幾條小金龍太子服的鳳璃,背著雙手,面向著池塘遠處的遼闊草地,擲地有聲的說:「本宮長大了,定要做一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讓天下子民都過得安居樂業。」年紀雖小,志願不小,而且年紀小小的他那時候就已經文韜武略,深有王者風範。
而那時候同樣還小的羅旭羅曜則一人也許了一個誓言。
「阿璃要做皇帝,定然也需要一個輔佐江山的好幫手,那我就做那個幫手吧。清娘,你說好不好?」年少的羅旭雖然很有主見,卻也很喜歡粘著兩位母親,尋求溫暖。
比起羅旭的誓言,羅曜的顯得有些平凡。
小小人兒,獨自走到池塘邊上的一處石頭上,瞭望天際。
「阿璃做皇帝,哥哥做丞相,那麼曜兒便做江湖之士吧。如果阿璃有需要,曜兒也可以傾盡一切相助。」他的心境比較清靜,不喜歡跟這些人爭鬥不停,反而願意寄人生於山水之間,做個世外之人罷了。
三個人那時候年紀小,但是鳳璃知道,他們的思想都比較成熟。雖然有吳氏和鳳清的疼愛,但是之前的他們沒少為了羅灃和公主的事情擔過心,早熟的心態早已顯露。只是最終鳳清打消了他們的擔憂,他們便隱藏了心性罷了。
這邊,羅灃不明不白的賣掉了兒子。
那頭,羅珊也不明不白的賣了自己。
酒千跟著酒千進了她的閨房之中,羅珊便急不可耐的拿出她那些小時候的稀奇玩意,讓酒千共享。
「千兒姐姐,你看,這是小時候公主娘親親手為我做的風箏哦,雖然我沒有跟公主娘親一起玩過,但是我能跑的時候,哥哥們和大娘都有陪我玩過。」生下來就失去了生母的羅珊雖然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但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想起那個從大娘口中聽來的公主娘親。這風箏是鳳清留給她的遺物裡,她最喜歡的一件,現在拿出來,不單單只是為了和酒千分享心情。
「千兒姐姐,這個風箏以後就送給你肚子裡的寶寶好不好?然後呢,當他可以跑動了,你和小氣王爺就可以帶著他一起來我們家這裡放風箏。其實珊珊也很想和公主娘親一起放風箏,可是,珊珊沒有機會,珊珊覺得好遺憾。」聽說公主娘親是為了生自己,才會難產而死,而且還是流光了所有的鮮血而死。雖然沒見過,但是她的心,依舊會痛。
「珊珊,雖然她沒有陪你玩過一次,也沒有餵你半口母乳,但是她用命給了你生命,就是愛你到了極致了。相信她也不願意離開她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只是命不由己。」看著羅珊的模樣,酒千不由地想起了前世的媽咪。媽咪被人殺害,也是極其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吧,但是她也是生不由己。
「呵呵,我知道,所以啊,為了不讓他有跟我一樣的遺憾,一定要及早的給他所有的幸福。」指著酒千的小肚子,羅珊笑得開心,笑得燦爛,明媚如春季裡盛放的春光。
「你這麼喜歡寶寶,怎麼不自己生一個?」天啦,她肚子裡的,恐怕連一團肉都還不像,她就已經打算的那麼遠了。那孩子要是生下來了,還能有她和鳳璃去思考的嗎?雖然小孩子可愛之中帶著一些小麻煩,但是她還是希望自己可以親自去體會,所以,絕對不能讓羅珊對他產生興趣。可是怎麼轉移她的注意力呢?
當然就是讓她自己去生一個來玩了。
但是她話一出口,就聽見了來自剛剛還一副樂天派的羅珊的歎息,那小手還不忘記放到桌子上支撐著下巴,幽幽的語氣,好似有數不清的煩惱一般。
「哎,爹爹想把我嫁給旭澤,才把我送到酒家去。可是,你看旭澤的樣子,處處對我相敬如冰,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嫁給他呀?」為什麼?腦子裡閃過疑問?明明剛剛開始的時候,他是願意來接觸自己的,可是忽然之間,卻遠離了自己?
……
酒千在心底一陣無語,她還真是巴上了她大哥了。不行,要是在這樣,二姐姐回來肯定會尷尬的,到時候說不定她和大哥的波折就會越來越多了。
不是大哥,那要把誰拿來配給羅珊呢?酒千想著,將手指分開,撐起自己的下巴,跟羅珊對著擺了一個相同的姿勢,只是她會用手指摩挲著下巴處,眼波流轉不息。
「千兒,你在想什麼啦?你說,我要不要對他採取一些特殊手段啊?」眨巴著雙目,一絲驚喜明顯的擺在黑色的瞳孔裡。讓酒千的後背都發了涼。
這位姑娘,不會是想!
靠,誰說古人迂腐的?眼前這位的想法竟然比她這個現代人還超前!看她的喜悅帶著幾絲嬌羞,就知道腦袋裡的是什麼主意。
「珊珊,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要對我大哥下點什麼料吧?」
「嘿嘿,山不來就我,當然只能我去就山囉!要不然我要什麼時候才能生出屬於我自己的小寶寶?」白了一眼酒千,明顯的看不起她的大驚小怪。
咳咳,這能怪她嗎?
為了要生個孩子,就要隨便的去找個男人撲倒,還真是有想法啊。
好吧,雖然這個男人是羅灃替她相好了的,但是女人的一生能這麼草率的就做決定了嗎?這一刻,酒千似乎有些明白了,這丫頭腦子少根筋,沒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酒旭澤呢!
「珊珊啊,你喜歡我大哥嗎?」酒千想了想,她要先讓這個女人明白,什麼叫喜歡才行。
「喜歡啊。」白眼射過去,漫不經心的回答。
「你對我大哥是什麼感覺?」繼續誘導。
「你對鳳璃是什麼感覺?」反問?厲害了。
「是我先問你,你先回答我。」不信邪。
「我不會說,你告訴我你的感覺,我再告訴你是不是一樣的就行了唄?」繼續白眼。
一陣無語,酒千難得的服了一個人,竟然能把自己憋到這個境地。於是,認輸的開始敘述自己的感覺。
「我對阿璃就是一種分開了會想念,他受傷,受欺負,我會心疼,他開心,我也開心的感覺。」簡單的描述了一下,她既沒有對鳳璃肉麻的愛好,也沒有對別人說夫妻間情愛的習慣。
「我也一樣啊。」繼續漫不經心。
酒千傻了,這,這姑娘怎麼那麼的淡定?喜歡一個人會是這樣的嗎?沒有因為發現自己喜歡對方的歡呼雀躍也就罷了,還如此漫不經心。她算是明白了,這人壓根就不識情愛,簡直是在瞎套。她從小接觸的男子,只有酒旭澤是外人,產生一點點的好奇是肯定的。
但是那絕對不可能是愛。
所以,嘿嘿,她就不客氣了。春藥是吧,她會親自替她準備好,至於給誰下嘛,到時候就知道了。嘿嘿,嘿嘿!
正在牛飲的某人忽然覺得背後涼悠悠的,好像背後有幽靈一般,讓他不由自主的不停回頭看。卻不知道,酒千一個眨眼之間,便將他算計了去。
而傻乎乎的羅珊更是不知不覺的賣了自己。
「珊珊,既然你喜歡大哥,那你就下手吧。」一抹算計的精光閃過,神經大條的羅珊自然是不明白其中的含義,只是甚為吃驚的『咦』了一聲。
不是說酒旭澤和酒茵是一對的嗎?為什麼千兒會選擇幫她呢?
「珊珊啊,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啊?」打鐵要趁熱,生孩子,更要趁早了。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呀。」聞言,繼續苦惱,有了想法,可以也要有機會啊。
「要不然就明天吧,明天阿璃會在家宴請大哥他們,你也跟我一起去,我找個機會幫你。」想起來明日之後,便又一場好戲,而且還能替後天就要見面的酒茵解決掉一個情敵,真是一舉數得啊。
「真的?那我待會兒就跟你一起回去,好好的準備準備。嘻嘻,謝謝你啊,千兒。」哇,她終於可以跟酒旭澤來個親密接觸了,而且說不定自己的肚子裡很快就會有一個寶貝,
「好。」口裡應答的極其爽快,心裡卻在低低的祈禱。珊珊啊,希望你後天早上還能如此的感謝我,我才是真的受用了。
「嗯,好,那我們現在就去說,然後回去璃王府好嗎?」
「呃,好。」太急了吧,而且這一屋子的寶貝,難道——
「珊珊,你的這些東西——」
「來人啊,幫我把這些都放起來,千萬不要弄壞了哦。」要不是為了旭澤,她才不會讓這些丫鬟輕易的碰到自己的寶貝呢。不過,比起這些寶貝,孩子,似乎來得更加重要。
於是,羅珊拉著酒千和鳳璃火急火燎的便朝著璃王府開始了飛奔。
「千兒,她怎麼了?那麼亢奮?」
「秘密。」不能告訴他,萬一露餡了,她的好戲可就沒了。
「連我也不能說?」奇了,什麼事都不會隱瞞自己的妻子竟然開始跟自己打哈哈了。哼,都是前面那個瘋子惹的禍,帶壞了他的千兒。
「我只能說,明天有好戲登場。」話到此為止,她可不打算讓太多人知道。
「……」表面無言以對,心裡卻在暗暗咬牙,以後一定要將那個羅珊隔離出千兒的視線,免得千兒越來越不正常了。
……
翌日傍晚,璃王府客廳。
油燈燃燒著熾熱的火焰,照的屋子很是空曠明亮,輕易的就能一眼望完了屋內的一切擺設。
一張楠木飯桌擺在中央,桌子上滿是四處飄向,色香味俱佳的佳餚,勾引著大家不斷地分泌出大口大口的口水,然後只能又吞回了自己的肚子,反反覆覆。
鳳璃坐在主位上,雙目陰沉的看著旁邊兩個竊竊私語的女人,目光似要噴火一般。酒千挨著他的右邊而坐,卻不像以前那般總是依偎著他,他的懷抱今天突然的空了,還真是不習慣。
他的左邊則是酒旭澤,酒旭澤挨著司徒雁,一個個都看著鳳璃陰沉的目光而不敢輕易動作,仔細的觀察著戰況。其餘的三個人則是酒旭澤在朝中最近結交的極為年輕有為卻又不得志的低級官員。
三個人微微埋著頭,比起兩外兩個男人更加的老實。笑話,平日裡,他們都是小角色,看鳳璃一眼都覺得有些心虛,莫說現在他正坐在他們的對面,雙目噴火了。雖然那火不是對著他們而發,但是難保要是真的噴了,被燒的不是他們。
因為,他才捨不得噴他旁邊那個對他置之不理的女人。
「咦,你們怎麼不吃菜啊?快吃快吃,都不要客氣。」從與羅珊的竊竊私語中,酒千『一不小心』的回頭,看見了桌邊幾個男人相對無言,像個女主人般招呼了大家一聲,便繼續回頭與羅珊說著話。
幾個男人雖然詫異,但是看見鳳璃終於動了,雖然奇怪,但是也不管了。眼前的膳食實在是太可口了,他們的口水都快喝吐了,實在是不想再喝下去。
鳳璃也奇怪啊,可是千兒剛剛有眨巴眼珠子,他看見了,所以他知道她讓他動。
哎,即使不滿,立志要寵她的他怎麼可以對她的要求置若罔聞呢?於是,壓下滿腹酸意,拿起筷子,短暫的扯起一抹假笑。
「大家動手吃吧。」隨即,自顧自地開始吃了起來,旁邊的幾個人,才敢動了筷子。
但是,吃歸吃,每一個人都是顫顫驚驚的,深怕待會兒鳳璃的冰山臉恢復,突然之間嚇死人。
趁著大家都是忙碌著一邊吃東西,一邊關注著鳳璃的臉色。酒千朝著身後的鈴兒吩咐道。
「鈴兒,去幫我把酒窖裡的那瓶酒給大家各自斟一杯來。」背對著大家的臉,卻不停的眨巴著眼睛,對鈴兒說著暗語。昨夜兩個人已經有過溝通,鈴兒瞭然的笑了笑,躬身,回答一聲『是』便離去了。
再次回來,手中已經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裡放著八隻質地俱佳的上好白玉酒杯,酒杯裡,清澈的酒汁正不斷的飄逸出濃烈的酒香。
八隻杯子,呈兩排分列,鳳璃打算用自己的手去端起其中一隻。腳下卻傳來一陣劇痛,當下收回了手,看著旁邊還在跟羅珊密談的酒千,一陣好奇。她踩自己做什麼?難不成酒裡有問題?
想不通她想幹嘛?但是他知道跟她對面那個曉得正得意洋洋的女人肯定脫不了關係。不過,她發現那女人的視線沒有對著自己,反而是對著酒旭澤,也就鬆開了防備,怡然自得起來。等鈴兒親自將酒端給他,然後一杯一杯的發了下去。
八隻酒杯很快分到了各人的手中,酒千的臉上終於得意起來了。也不再和羅珊埋頭低語,反而轉過來,舉起酒杯,笑瞇瞇的對著大家說話。
「今日大家難得聚集,就由本宮來敬各位一杯吧,先干為盡。」說完,快速的喝下了杯中酒,感受著美酒的滋味,以及心中陰謀得逞的喜悅。
她都一口乾了,幾個大男人自然不好矯情,舉起酒杯,仰頭喝了下去。
「好酒啊,千兒,你啥時候能再給我釀幾壺好酒啊?」委屈的口氣,讓酒千深覺得好笑。旁邊的鳳璃一聽他叫酒千釀酒,立馬瞪了他一眼。
「喝酒喝酒,小心喝死你!千兒懷孕了,你的酒,以後再說。」就這樣,因為酒千懷孕,司徒雁的美酒福利被暫時的取消了好一陣子了,所以當下喝到美酒,不由地心滿意足。拿起鈴兒遞過來說的酒壺,又是一連數杯下肚。
卻沒發現,他每喝一杯,酒千的眼睛就亮一分。當他成功趴下的時候,酒千的眼睛就只差沒放光了。
回頭一看,自己旁邊的羅珊也已經倒下,眸子越發的亮了起來。
鳳璃在這個時候,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酒千這兩天這麼奇特了。昨夜裡,不和自己睡覺,反而先跑去和鈴兒密談了一會兒,又跑去和羅珊擠了一晚上,敢情這是在忙活著搭紅線啊。不過,這似乎搭的有些不對勁吧。
不過不管他的事,就隨便酒千玩個夠,
待酒旭澤和其餘三個人走後,酒千立馬吩咐人將倒下的二人扶進了一間廂房裡,便馬上熄燈關門,睡大覺。
第二天一大早,王府本來很清靜,卻突然的傳來了兩聲明顯不一樣的尖叫。
「啊——」細長刺耳,音量絕對有現在女高音的潛質。
「啊——」低沉暴怒,比起發狂的暴龍好不到哪裡去。
某個客房裡,兩個人正赤身**的坦誠相對,然後瞬間各自逃離到一處角落,依舊身無一物,再然後,兩個人又因為搶一床棉被而糾纏在了一起。
酒千聞聲驚奇而來,正好撞見了二人『纏綿不捨』的一面。
------題外話------
求票票啦啦啦啦!
求冒泡泡啦!
推薦好友文文——《秦始皇的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