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聲音猶如冷風過境一般,掠過眾人的心房,隨後而來,是一陣車輪壓過路面的聲音。第一次,鳳璃故意將車輪子弄得那麼響。
而後,在大家的注視中,熾推著鳳璃到了殿門口。
一襲大紅色蟒袍裹身,滿頭青絲冠束於腦後,一雙利眸正深沉的注視著前方,其中流轉著熊熊怒火,隨著視線,無形的繚繞了整個大殿。
「陛下,有人要拿本王的王妃和親,您就不會替本王解釋一番麼?」第一次,鳳璃用如此陰寒的目光等著鳳瑞,絲毫不給他作為一個帝王的面子。
「呃,皇兄多慮了,朕正要跟鳳翔皇解釋。」這的確是他的錯,但是該死的,他今晚怎麼來了?而且,整個人跟變了個人似的。
「哦?那是本王錯怪陛下了。」在眾人的震驚中,鳳璃朝著熾一揮手,熾瞭然於心,很快的將他推到了酒千的身側。
「千兒,千兒醒醒。」呵呵,演的可真像,不過,剛剛有哪些人大膽的伸手碰過千兒,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了。哼,他要——秋後算賬。
「嗯,好熱,咦——璃哥哥!」慢慢張開緊閉雙眸,那動作看在鳳璃的眼裡該死的動人。剛剛張開的一雙眸子,毫無雜質,只有一片清澈明亮,讓他的心倍感柔軟。緊緊的摟了摟酒千,在心裡暗暗道:以前都是你在守護我,今天起,由我來寵你。
「千兒累了,就睡在璃哥哥懷裡面可好?」寵溺的話語響起,眾人倒呼一口冷氣。他們幾時見過璃王如此溫和過?就算是曾經身為太子,那也是一身驕傲,說話從來都是義正言辭的。
「好。」說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將自己嬌小的身子爬進了鳳璃的懷中,安然睡去。
「璃王,璃王妃剛剛失了態,辱了國體,是否應該受罰?身為皇家兒媳,竟如此沒有羞恥!」皇后的聲音響起,先是換來鳳瑞一瞪,而後被鳳璃無視。
「是呀,千兒剛剛太過失態,璃王確定還要認這個王妃?」酒容一臉高深的模樣,看著鳳璃邪魅的扯著嘴角。她就不信了,一個男人竟然會容忍自己的妻子在大庭廣眾下如此失態而不發火。
狠戾閃過眼角,鳳璃抬頭,看向了皇后,再看看酒容,嘴角勾起。
「是嗎?」冷,不是一般的冷,那聲音仿若來自千年雪山上的颶風一般,犀利的劃過了兩個女人的心底,帶起一陣後怕。
他,竟然變了。變得冷漠,變得無情。
可是,就是有怕死看不懂事態的人想要當勇夫。
只見,大殿之中,站起來一位身著灰色錦衣的男子,對著鳳璃弓了弓腰。
「兩位娘娘說得對,璃王妃剛剛的表現簡直是有辱皇家威嚴,下官正是剛剛被王妃騷擾的其中一個。」
「哦?這位是?」還真是敢說,剛剛他明明看見他將手伸到了千兒的腰上,還準備大肆佔便宜,要不是千兒閃得快,當時他就想切了他的手。
鳳璃陰鷙的目光直視著他,看得他心內一陣發虛,可是剛剛酒千的表現本來就很失態。是她自己貼過來的,不能,不能怪他。這樣想,男子的膽子又開始大了起來,挺了挺有些發顫的身體,朝著鳳璃說道。
「下官禮部侍郎莫隨風。」
「哦—,原來是禮部侍郎啊,本王自新婚之後便不上朝,不參與宴會,看來大家都把本王忘記得差不多了吧。」嘴角牽扯一抹虛假的笑容,口氣平緩卻似寒冰之劍,忽而,暴戾的話語脫口而出。
「那本王就讓你們的記憶重新恢復!」手,快速的朝著莫隨風的脖子伸出,一個用勁,不會武的莫隨風就到了他的掌中。
「本王的王妃,又豈是你可以碰的!熾,給我廢了他的雙手!」一掌拍擊,莫隨風整個人猶如斷了線的風箏朝著殿中央的大地上摔下。痛,透過自己的七筋八脈到達心底,而那深深的恐懼卻是有心內出發,冰涼的他的全身。
接著,一個人影在他的身側晃了一圈,而後立在了鳳璃的身後。一把劍,斜握在他的手裡,點點鮮血沿著劍鋒,緩緩而下,滴落到地上,發出了『滴答滴答』的聲響。
「啊——」隨之而來的痛,讓莫隨風再也忍受不住的尖叫了起來。他低頭,看見自己的雙手已經脫離了自己的身體,滾落到了一遍,雙臂斷開的位置,他的血正汩汩湧出,仿若泉湧一般。
「哼,你爹給你取的名字沒錯,莫隨風,莫隨風,偏偏你要忘了自己姓氏,隨什麼風,在本王這裡,不是什麼風都可以任由你隨的!」冷然瞥了一眼痛的昏厥了過去的莫隨風,鳳璃回眸看著酒千,便再也不發一言。仿若剛剛那些事都未曾發生過一般,只是一臉慵懶的看著懷中人滿足的睡著。
鳳瑞被鳳璃的行為震得有些遲鈍,多久了,有多久鳳璃未曾在他面前如此大發雷霆過?不,記憶裡,依稀記著從他下了手之後,鳳璃再也沒有如此生氣過,就連父皇和他母后的死,他也不曾這麼激烈過。
他以為,他毀了他的一切,這一輩子,鳳璃都再也不會抬起頭來。不曾想,他今日,居然在他的宴會上如此殘忍的殺害了他今年剛剛封賜的禮部侍郎。
「皇兄,就算剛剛千兒觸到了禮部侍郎,你也不該這麼不留餘地吧。」身為帝王,在使者之前,他總要公正一些,不是嗎?鳳璃,如若不治你,你要我如何在三國之間立威?
「哦?敢問陛下,鳳鳴國內,誰人不知千兒不會飲酒?既知,為何要讓她喝酒?又為何要讓喝多了她跳舞?」簡而言之,就是你自己應允千兒的所作所為,她被人侵犯分毫,那人便該付出代價。而他鳳瑞,卻沒有理由可以說他。
「璃王,璃王妃今夜不開心,是自己自斟自飲喝多的。至於提出跳舞的,則是鳳翔皇,他不知,想必可以不怪的吧。」雲淡風輕的話,響起於鳳瑞的身側,寧染鳳端正了身子,朝著鳳璃溫婉的笑著。
「那這一屋子的人全是死的不是?他可以不知道,大家還能都不知道嗎?還是說,是有人故意想瞧本王的洋相?」冷冷的視線望進那雙曾經讓他迷失的眸子,卻發現,再也撩不起他心內的半分波瀾。
「這——」皇后看著鳳璃陌生的眼神,不再有半分寵溺,甚至連溫度都沒有了。話到嘴邊,她卻再也說不出口。
「不管如何,她總是失了禮數,莫非璃王還真能忍得下這口濁氣?」接過皇后的話茬子,酒容也開始挑撥起來。機會難得,最好是將鳳璃激怒,讓他承受不住羞辱,一巴掌拍死酒千最好。
「為何要忍?本就不是她的錯,本王為何要怪她?別以為本王不知道,剛剛有誰碰了她,回去小心你自己的那雙手,本王會一隻一隻的討回來!」忍?真是好笑!忍了十多年,早該夠了,還要忍嗎?不,不要。
「你——真是不知好歹,本宮也是想替你討個公道罷了。」一時語塞,酒容氣的滿臉一會兒發紅,一會又發白。
「好歹是什麼?本王從來不需要知道,本王只知道敢宵想千兒的人,就是本王的敵人。」說話的同時,眸子則是不停的在司空斬雲和鳳瑞的臉上來回轉動。
「你,你說她是你的王妃?璃王妃?」司空斬雲想起以往聽過的傳說,說鳳鳴國璃王娶了鳳鳴酒家唯一的廢物嫡女為妻,他還大笑曾經在戰場上與他爭鋒相對不相上下的鳳璃為何會落到娶一個廢物為妻的下場。
「鳳翔皇這是在懷疑本王眼拙,連自己的女人都認不出?」該死,這個司空斬雲竟然對她有了興趣,竟然還妄想著要從他身邊搶走她。
「可是她不是說她叫蝴蝶嗎?」他不會錯認,她的那張臉,明明就是那日他遇見的那個女子,那個叫做蝴蝶的鳳鳴國女子。
蝴蝶?他不是剛剛認識她?難道,前幾天女人出去採藥,見過了司空斬雲,為何她卻什麼都沒有告訴他呢?心裡疑問掠過,可是對上司空斬雲的雙眸,卻是一如既往的深沉,沒有意思波動。
「蝴蝶?想必天下人都知道,本王的王妃姓酒名千,沒有小名。莫不是鳳翔皇將本王的王妃錯認成了心中神女,若是這般,本王倒是可以原諒陛下讓千兒跳舞的提議。」
「不,不會認錯,她的確就是朕見過的蝶兒。」眉眼之間,除了神情之外,無一絲不同,他敢肯定她就是蝴蝶。
「不知鳳翔皇是在何處看見的那位蝶兒姑娘?」該死,這個男人有台階還不知道順著下,偏生要他把話說絕了不是。
「在,在鳳翔國境內。」他想,她是不願讓人知道她去過鳳翔的吧,於是司空斬雲還是好意的替她隱瞞了採藥一事。
「呵呵,那陛下肯定是認錯了,千兒一直待在璃王府,從未離開過。」這個司空斬雲不得不說不簡單啊,說話還知道保留一半,看來他對千兒還真是有些認真了。
「是嗎?璃王妃從來不離開王府的嗎?」怎麼可能?
「偶爾出出府逛逛街,但是陛下不會認為以千兒的情況還可以跑到鳳翔國去吧?」
「那—可能真是朕看錯了吧。不過璃王妃,確實挺可愛的。」看到鳳璃始終對答如流,沒有半分不對勁,想了想,許是他們不想讓鳳瑞知道吧。他可是清楚地知道,鳳瑞是如何坐上這個皇位的。
「謝謝誇獎,那皇上,臣就帶千兒回府了。」
今夜一齣戲,他和鳳瑞的戰事算是拉到了檯面上,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為了懷中人,囂張一把算什麼,用她的話來說,他越囂張,她越喜歡。
鳳瑞氣結於心,看著下方被酒千弄得一片凌亂的宴會桌,碗碟歪倒,水流汁淌,空氣中還飄蕩著一陣陣的酒香味。鳳璃在下方高昂著頭向他請示要離開,一股怒火頓時破胸而出。
「皇兄既然來了,難道不該陪陪兩國使者嗎?」冷冷的語氣,彰顯著他此刻很生氣。鳳璃這般,太不給自己面子。
「千兒累了,本王要帶她回去休息。」桀驁不馴,鳳璃變回了曾經的鳳璃。
可是,卻有人看不慣他的桀驁不馴起來。
「璃王爺,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縱然王爺是皇上的哥哥,但是亦身為臣子。在皇上面前不是該自稱一聲『臣』,而不是『本王』嗎?難道璃王爺竟如此分不清君臣之別嗎?」淡淡一席話,帶著不可抗拒的尊貴,順眼望去,原來是鳳瑞新納的雪妃。
「本王的事,與雪妃何干?陛下尚且無言,雪妃私自打斷本王與陛下的對話,可否稱為後宮干政呢?」
「後宮干政?天下人皆知,璃王不參政,與皇上所言必然與政無關,那麼臣妾所言又怎會幹政?」明媚一笑,她可是將鳳鳴國的一切都做好了功課來的。
狠戾的看了一眼北堂婉雪,鳳璃嘴角扯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而後歸為平淡,朝著身後的男子道。
「熾,走吧。」
熾點了點頭,一隻手扶著鳳璃的輪椅朝著門外而去,腳下踩踏著酒千一舞之後留下的產物。
「來人,給朕留下璃王爺,今日必須把宴會給朕參加完了再回府。」雙拳用力的砸在了龍椅上,鳳瑞直指著鳳璃的背影,大聲的叫囂著。
「是。」門口處,閃身進來四個侍衛,朝著鳳璃的輪椅而去。
一身黑衣的熾,不發一言,只是靜靜的等待著他們,手,來不及摸到輪椅,卻在下一瞬被一把劍攔了下來。
「不想死的,滾開——」跟主子一樣,熾的性子同樣是冷酷無比的,話,不愛多說,直接以行動示意別人。看著,第一個侍衛不怕死的繼續伸手,下一瞬,他的手齊腕而斷。血,頓時噴灑而出。
「鳳璃,你不要太過分。」拍案而起,鳳瑞再也顧不得還有使者在。
「讓我離開!」雙目含怒,輪椅轉了一百八十度,正對著鳳瑞,鳳璃滿身殺氣毫不遮掩。
「你——」他真的好了,開始恢復成原來的鳳璃了。不,不可以再讓他奪走他的一切,他不能留著他。可是,眼前畢竟還有他國人在,他不能做得太過。
「讓他們走!」隱忍的握緊了龍袍下的拳頭。
「慢著,麻煩鳳鳴皇留下璃王王妃,朕有點私事要問問他們。」
「又有何事?」聽見司空斬雲的話,鳳璃的眉頭就不由自主的皺緊,這個男人還真是招人煩。
「敢問二位,酒家二女酒茵可否還在璃王府?」因為見到酒千,他太過激動,而後又太過失望,至於差點忘記了母后交代的事情。
「你找她做什麼?」連他都是後來才知道酒家還有一位二女兒的,他是如何得知的呢?
「不瞞璃王爺,此次朕親自出使鳳鳴國,除了期待著遇到蝴蝶之外,其實還有一件要事。朕還要尋找朕唯一的皇妹,也就是酒家府上的二小姐。已派過人去酒家打聽過,說她早就離開酒家去了璃王府。」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
酒千在心裡高呼,太好了,二姐姐和大哥竟不是親兄妹嗎?可是,二姐姐卻離開了。
坐在座位上一直安靜的酒沐白頓時覺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若說酒茵是鳳翔國的公主,那麼就不是他的女兒,那胡芸芸豈不是給他帶了綠帽子?這,誰也不能忍受。
「鳳翔皇說話還請注意措辭,茵兒乃是本官三夫人十月懷胎所生,怎會是你鳳翔國遺失的公主?」可是,這一刻,他的心裡竟然開始隱隱不安,茵兒她,好像是不足月就生下來了,不會是——
「正如酒釀臣所想,胡芸芸本是先皇在外面寵幸的一名富家女,卻被母后使計騙她,讓她離開了家,沒能等到父皇去接她。」
「胡說,芸芸明明說她是為了逃婚才會來到鳳鳴國的,怎會是你說的女子?」可是,為什麼他的心中卻有一抹不明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朕不知她是如何使得酒釀臣相信了一切,但是母后這些年一直都有密切關注著她們母女的一切,所以不會有錯。」
「不,不可能。」心裡的牆,轟然倒塌,酒沐白的臉徹底的破了。
「酒卿家,為何朕不知你還有個二女兒?」酒家世人皆知的兩個女兒,一個是美女,一個確實廢物,那麼另一個又該是怎樣的呢?眾人不約而同的好奇了起來。
但是,他們的好奇,卻讓酒沐白找到了一抹希望。
「茵兒若為司空家的人,怎麼會是個無鹽女?」茵兒肯定是他的女兒,事已至此,就算茵兒是無鹽女,他也不怕被人知曉,比起不是他的女兒,他寧願她是他的女兒。可是,司空斬雲受了太后的囑托,怎麼會不知道酒茵無鹽的原因呢?
「茵兒,皇妹她的眉角是不是有一塊紅色的胎記?而且皮膚黝黑,有些駭人?」可是,司空斬雲的一席話卻連最後一絲希望都不留給酒沐白。
酒千閉著眼,就聽見酒沐白所在的方向發出了『噗』的一聲,她的心,冷冷的,翻不起半絲波濤。
他沒想到吧,那個被他忽略徹底的女兒竟然不是他親生的,而他這些年的冷漠無視卻得到了懲罰。呵呵,那酒千呢,親生女兒,他又可曾真心待過?所以這一切,都只是他咎由自取的,活該!
身子,吸取著鳳璃身上的溫度,不由地往裡擠了擠。耳邊,繼續傳來司空斬雲的話,但是聲音卻越來越小,熾已經推著鳳璃和她漸漸離開了。
「酒釀臣保重,皇妹這些年幸得酒家庇護,才能安然長大,朕以後必有重謝。」母后年輕時的一念之差,差點讓他失去了這世上唯一的一個手足,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酒茵。
「鳳鳴皇,既然事情都已經明瞭,宴會也已經到此,朕就先回去休息了。陛下跟婉雪公主大婚之日,朕再來湊個熱鬧。」
「鳳翔皇稍等,本宮也已疲了,不如結伴而行吧。」一旁一直靜觀其變的北堂霄雲終於開了尊口,要和司空斬雲一起離開。
「那朕就不留三位了,三日後,舉行朕和公主的婚禮,太子可滿意?」兩國聯姻,以後必然一起對抗鳳翔國,這場宴會,終究還是有些用處的。今夜,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好。」拜別主人,一行人跟著鳳璃離去的方向而去。
「太子這是往何處去?」司空斬雲不明的朝著身後緊隨不捨的北堂霄雲問道。
「當然是隨著陛下一起走了,難不成陛下知道什麼好玩的地方,不想帶著本太子嗎?」精明的眸子在夜裡閃爍,一絲玩味劃過嘴角。那個女人不簡單,今夜必有好戲可看,他豈能放過?
「那太子可要跟好了,公主呢?也有興趣?」
北堂婉雪對著司空斬雲淺淺一笑。
「熱鬧,要大家一起看才叫熱鬧!」
……
「阿璃,身後的人不少啊。」躺在鳳璃的懷中,明眸半睜,炯炯有神。
「獵物也不會少,多了看熱鬧的人,說不定咱們可以一夜成名。」手,輕撫著酒千頭上的一束青絲,來回不停的捋著。身上傳出的,是無盡的漫不經心。
「也是,技術是需要練的。」今夜,就讓她來回味一下前世的滋味吧。殺人,有時候也是很爽的,特別是她被憋屈得一肚子火的時候!
「很快,你就有的練了。」耳朵忽地一動,鳳璃放下手中的髮絲,隨著酒千說了一句。就聽見馬車門口處傳來了熾的警告。
「王爺,獵物來了。」拿住馬韁繩的手,都因為心的蠢蠢欲動而有些顫抖,潛伏十幾載,是時候讓他們幾個一展身手了不是。一個輕扯,停下了馬車,等待著周圍的無數殺手靠近。
來了,來了,越多越好啊,這一次,他定要讓鳳瑞的暗衛折損一半。
「熾,你們不許出手,我還不想露出老底,今夜讓我和千兒先試試手。」邪魅的勾唇,透過被寒風撩起的紗簾,看著不遠處站著的黑衣人,嗜血,而妖媚的笑了開來。
「可——」熾欲反駁,卻被酒千拉了拉袖子。他,只能聽話的乖乖守著馬車不動,因為他一動,其餘六個人必然傾巢而出。
「既然來了,就動手吧。」放下酒千,讓熾推來輪椅,他飛身坐了上去,縱然比那些人低了大半截,需要仰頭望著他們。但是,那滿身的王者之氣,絲毫不因為那個仰望的動作而減掉分毫,反而越加的霸氣。
「璃王爺,是你自己送上門來,休怪我等不客氣,上!」說完,數十個黑衣人,隨著開口的那個男子一擁而上,朝著鳳璃而上。
「千兒,好好看看,其實我還是可以保護你的。」迎面劈來一劍,鳳璃運掌繞著他的劍尖而上,劍刃鋒利劃破了他的衣衫,可是卻劃不到他半分**。
幸虧他身材高挑,一隻手臂長得可以媲美長劍,於是黑衣人的劍還未曾刺進鳳璃的血肉之軀,而他的手便已落入鳳璃的掌中,輕輕一拉,再猛然朝著他的胸口拍出一掌,黑衣人立馬向那不知名的黑暗飄了出去,空中,他的最終噴出了一口溫熱的鮮血,仿若小雨一般,飄到了鳳璃的臉上。
「王爺好功夫,不過以你一人之力,今日怕是難逃一死了。還是乖乖受死吧,免得白白受苦!」見慣死亡,縱然自己的兄弟在自己面前死於非命,他們也不會有半分退縮,只會不顧一切的出擊,要麼他們全部被剷除,要麼剷除對手,否則不死不休,這就是鳳瑞的暗衛。
「想要本王的命,儘管來拿便是,就怕你們,沒那個本事!」手,朝著身後一閃,再次晃出,帶起一陣銀白色的寒光,晃花了黑衣人的眼,也晃花了隱藏在暗處的幾個人的眸。
「鳳匕!」鳳匕竟然在璃王的手中!鳳匕作為傳國之寶,竟不在鳳瑞的手中,司空斬雲和北堂霄雲對視著,面面相覷,眼裡的深意不言而喻。
鳳瑞縱然陰狠毒辣,詭計多端,但是比起光明磊落,能文善武的鳳璃總是差了一截的。為了卸掉他的皇太子之位,鳳瑞和其餘兩國各自都下了不少的手段,如今他還是要回來了。
黑衣人雖然識得鳳匕,可是卻不會懈怠,仍舊不顧一切的拚死攻擊著鳳璃,他們只認鳳瑞為主。
長劍,劃破長空,橫斬了過來,薄刃,在月光下猶如一條越漸越近的銀白色絲線,朝著他的面門,飛速而來。鳳匕,舉至面門前部,寒光反射出面上陰冷嗜血的殘笑,隨之,鳳匕輕輕的朝著銀白色的線條婉轉一劃,一襲更大凌厲的白光脫離鳳匕之刃,擴散開來,直接切斷了那條銀白色,飛向銀白色線條後方的黑衣人,如切割線條一般,切開了黑衣人的身體。
一個人,瞬間,被劈成了兩瓣,向著兩邊慢慢倒下,接著而來的,是更多的黑衣人。
一個接一個的攻擊,鳳璃耗費了許多的體力,卻仍舊毫不留情的斬殺著黑衣人,神聖的傳國鳳匕,儼然成了他收割生命的地獄之鐮。
黑衣人猜測鳳璃的體力在一大段時間的劈人之戰中消耗的差不多了,便開始發起群攻。
站在一處略高的凸地上,對著身後站的筆直,渾身散發著視死如歸氣勢的黑衣人,揮了揮自己的左手。八個黑衣人,騰空而起,加入了戰局。
他們一出手,便將鳳璃圍了個水洩不通,殺招重疊,不留餘地。
藉著月光,刀劍之間,銀白色寒光,縱橫交錯,不斷的揮動著,搖晃著。雖然那光芒不若鳳璃手中鳳匕的銀芒刺眼,卻也將鳳璃的雙眸晃得有些發暈。
但是,就算這樣又如何?
他十歲便入沙場,隨軍出征,征戰四方,屢戰屢勝。對付如此攻擊,早已不在話下。
自信的勾起唇角,而那弧度卻恰好被鳳匕的寒光照了個一清二楚。只一眼,只一晃,酒千便看見鳳璃,邪魅詭異的閉上了雙目,憑靠著感覺感知著週身的一切。
果然,縱使那個人同時靠近,他也能避重就輕的避開最致命的那一招。
忽然之間,八把利劍其中七把,紛紛自左向右朝著他的腰身切來,他準備離開輪椅,騰身飛出,可是敏銳的感覺卻告知他,飛身而起,只會送命。頂上,一把利劍正直直的朝著他的頭頂直刺而下。犀利的劍尖,劃破空氣,帶起了一絲凌厲的冷風,吹著他的頭頂。
半騰的身子,臨時轉了方向,斜朝著一邊三人的腳下而去,因為突然變換方向,速度趕不上預期,前身撲到了他們的身前,而後半身卻因為減速而置身於三把利劍之間。
「噗嗤」一聲,長劍劃破他的衣衫,切到了他的背部,鮮血湧流而出。
「噗嗤,噗嗤,噗嗤——」連著三聲,比之剛剛的利劍刺入**聲大上許多,銀芒閃過,卻再也看不見銀色光芒。因為,剛剛鳳匕劃破了三個人的腰,白色光暈隨之升起,直接將三人攔腰斬斷,鳳匕,染上了鮮血,掩去了滿身寒意。
不顧背部傳來的疼痛,鳳璃利落的回身,擲出了早已染上鮮血的鳳匕,朝著另外四人的腰部而去。
沒有了銀色光芒的指印,卻聚集了鳳璃五分的內力,鳳匕的速度像極了一顆劃過長空的流星一般,從四人的腰間,一閃而過。同樣的死法,同樣的命運,鳳匕的銀芒徹底被淹沒。
在空中轉了個圈,鳳匕飛回鳳璃的手中。最後一個黑衣人,他張開了雙目,看著。
身體飄然而起,穩穩的落入輪椅中央,一隻手轉動著輪椅,另一隻手,斜舉著鳳匕,飛快的奔跑起來。
一劍刺空,黑衣人為了防止手中劍被鳳璃那以百煉金剛打造的輪椅折斷,也在半空中旋轉了身子,改變了方向,朝著不遠處落下,此時,神還未曾全部回歸。
抬眸,一道影子如風一般朝著自己飄了過來,自己覺得後背一陣的發涼,不祥之感,越加濃郁。
呆愣著,只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噗嗤』,他就知道,自己,死了,跟另外七個人一樣的死法。
血,從腰間蔓延而出,朝著身下汩汩下流,輕輕的一用力,上半身,偏離了下半身,朝著旁邊倒去,不甘心閉上的雙目,看著自己的身子脫離自己,轉眸一看,便看見了鳳璃嘴角如盛開的彼岸花一般的鬼魅笑容。心,瞬間的空了,原來他們一開始便選錯了主子,注定逃不開,死於非命!
隨著他的倒下,黑夜忽地寂靜了下來,只餘下徐徐清風,飄蕩在夜空裡。夾帶著絲絲血腥氣息,撲鼻而來,使得酒千興奮的猛吸了吸鼻子,好熟悉的味道,有些久違了。
可是,那氣息不止於此,反而飄蕩的更加的遠,直直的嗆入了三個觀眾的口鼻之中。
「唔——」腹中騰升起一股噁心,北堂婉雪回過身子,小聲的嘔吐著。縱然見過沙場征戰,她還是忍受不了那般殘忍的殺人手段以及那不絕於鼻息處的血型之味。
「公主,這熱鬧似乎不好看呢。」司空斬雲輕蔑的瞥了一眼作嘔的北堂婉雪,口氣之中含著絲絲調侃。
「唔——鳳翔皇很喜歡落井下石呢?」壓下心頭不適,狠狠的剜了一眼司空斬雲,繼續注視著前方。
似乎,黑衣人頭目準備下大手筆了。而鳳璃身後的血,似乎流的有些過多,整個人慵懶的躺倒在椅子中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掩飾背後的傷勢。
黑衣人狂笑不止,指著鳳璃。
「璃王,果然不負『冷血殘王』之名,但是可惜了,今日起,璃王這顆星星,將從此隕落於墨翎大陸。」身後,突然湧現出數百名黑衣人,全身氣勢雖然比不過剛剛那些死去的死士,可是凝聚成一體的威力卻不是剛剛那些散士可以媲美的。
據他探來的消息,鳳瑞的暗衛人數不足千數,然,今夜,躺在地上的已經有百餘人。黑衣人身後的,不下三百人,一半已過,鳳瑞此番竟下如此大的注!
「哈哈,本王何德何能,竟能讓他下如此手筆?今夜,就算一死,也值了不是?」邪魅的扯起嘴角,儘管唇角已經開始因為流血過多而泛白,鳳璃依舊不忘記那最為優雅的邪魅笑容。
「那就讓我們送璃王一程吧。」手,舉起,正欲落下。
「慢著!」馬車上,一襲白色身影飄然而起,朝著鳳璃所在,急速飛來。手中,不知何時拿了一個小瓷瓶,舉起瓶子,食指豎起,朝著瓶口處輕輕一撥,蓋子滾落了下去,對準鳳璃的口,將酒全部沒入他的口中。
伸手,在他的身上輕輕點了幾下,止住了鳳璃身後汩汩而流的血,而後把住輪椅輕輕的一推,將他推到了熾的跟前。
「璃王妃,主人欲留你一命,你還是閃到一邊去吧。」冷冷開口,帶著濃郁的嫌惡和輕視。他不知道,這個女子到底何處特別,竟可以得到主子的喜愛,竟不惜跟已然陷入了絕望的璃王翻臉,逼得他再起反骨。
「想要我男人的命,你們是否也該問問我!?」更冷更寒的聲音,從那嬌美的嗓子裡發了出來,滿身殺氣隨著她華麗的轉身越加濃厚,好似地獄被她鑿開了口子一般,死亡氣息,絲絲沁出——
怎麼會?黑衣人頭目的雙目有些愕然,她明明是膽小如鼠的璃王妃,怎會?怎會聚得起這滿身比起他們更加濃重的殺氣?
「怎麼?不認識我了嗎?」滿臉驚恐詫異,頭目的表情真是可笑至極了,她不過是換了副表情,換了一身氣息,進讓他們又如此大的反應嗎?
「你,你不是酒家的廢物嫡女嗎?怎麼會?」黑衣人頭目,有些不置信的使勁眨了眨眸子,再次張開,酒千依舊一張冷顏正對著他們。
「怎麼會有如此濃重的殺氣?哈哈,好久沒有動手了,鳳匕已經出鞘,龍匕恐怕是寂寞了,不如讓你們來替我倆試試手?」說完話,手,再次舉起,白色瓷瓶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把與鳳匕成對的龍匕,一樣的玄鐵打造,一樣的銀白寒意閃爍。
遊戲的雙目微微瞇起,冷冷的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堵矮牆,嘴角弧度越加的大。
看吧看吧,今夜,就讓你們看個夠,看完了熱鬧,可千萬記得幫我打個廣告。
被她那一眼一掃,暗處的三人不約而同的內心一顫,那一眼,含著的不僅僅是狠戾,還有深深的算計。他們,似乎看錯熱鬧了。
不過,也算值了。竟然可以見到傳說中鳳鳴國的傳國寶物龍鳳匕,也不枉此行。
不過,這僅僅是北堂婉雪的想法罷了,另外兩個男人除了不可思議之外,卻難得的露出了褶褶生輝的波光流轉在眼中,對於酒千,他們似乎更加好奇了。
身為一個不受疼寵的嫡女,為何要將廢物的光環頂的那麼高,那麼耀眼?
「哼,既然你自尋死路,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給我上!」
三百死士,一擁而上,如同黑暗的河流一般,從那緩坡之上,傾瀉而下。
本以為,酒千會立馬執起匕首,對敵。
卻瞧見,她反手一揮,匕首重新回到了水袖之中,另一隻手,卻拿起了另外一個小瓷瓶,擰開蓋子,將液體全部拋灑在了自己的頭頂上,任由點點霧滴,像毛毛細雨一般,飄滿自己的全身。一瞬間下來,整個人身上充滿了濃郁的酒香,隨風飄散。
那身華貴的王妃正服在大殿上就早已經污穢不堪,剛剛進了馬車,她就將他們全部脫了下來。
反正是冬天,她裡面穿的也是很厚的。所以,她現在身上穿著的是一套絲綢質的雪白衣衫,黑夜裡,仍舊可以散發出淡淡光澤。酒,淋了上去,光華瞬間收起,酒香隨著四起的清風,飄散開來。
「你們幾個,給我散開!」一道呵斥響起,白色的妖嬈身姿騰空而起,整個人柔軟的像是沒有骨頭的綢緞一般,飄蕩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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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的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