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很是淡定地抬起頭,走在前面。
在侍女引路之下來到一處座位,坐下之後,便盯著面前的侍女看著好久。最後露出了自己的白牙,侍女面色頓時變得通紅,卻沒有離開。
秦夜恭敬地站在白鶴身後,神識將所有人的表情全都收入眼底,有的人在不屑,有的人在歡喜,有的人在憤怒,有的人在歎息。
這些人都是大周貴族的代表,白鶴卻不在意,一邊吃著葡萄一邊盯著侍女看。侍女面色越發紅潤,輕輕靠了過來,忽地,侍女目光一凝,袖口飛出一把匕首朝著白鶴脖頸劃去!
匕首上的寒光不帶有一絲戰氣附著,卻給人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重要的是,白鶴似乎根本還沒反應過來,眼神依舊看著面前的侍女。
終歸,侍女的匕首停在了遠處,白鶴輕輕將一顆葡萄吃下,品著葡萄的味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個快不僅僅是速度,還有力道!」
沒看到白鶴怎麼出手,侍女已經飛了出去,周圍的武士迅速過去,侍女眼神含著一絲悔恨,嘴角流出一絲黑色血跡。
刺客?玩刺殺?是誰下的手?怎麼會在皇宮大殿刺殺?
一些貴族還沒反應過來,大殿的門已經開始準備徹底封死。
秦夜哼哼一笑,打了一個指響,和老白慢慢往外面走去。
一聲聲爆炸聲響起,此起彼伏,足有上萬顆魔雷同時爆炸,前面的大門旁邊同樣是這種情況。大陣開始啟動,秦夜反而停了下來,「九州皇極大陣,很好!」
凝聚成功蒼穹刺之後,秦夜的神識海力量再度翻翻,至少相當於通神九重天的神識力量。這段時間,神識海也不斷在練習蒼穹刺,一直沒有間斷。
今天,終於嘗試了一次!而且還是在皇宮!
擬態出一把巨大的神識蒼穹魔刀,朝著大陣的陣法根基狠狠地砍去,當外面一處水池徹底炸成粉碎之後,下面的鐵鏈全都斷成兩半。
一道黑影沖天而起,腳下是一道水柱,水柱慢慢凝結,形成一把巨大的水道。足有百丈長的藍色刀光不斷延長,延長到了一百丈,幾乎從皇宮大殿中央砍了過去!
將大殿周邊九處小鼎砍碎了四個!剩下的五個也同時崩碎!
沒有去管那人是誰,白鶴沒有說,秦夜也沒有問。
只要那人還在毀壞皇宮,秦夜就沒必要自己出手。兩人一人穿黑衣一人穿白袍,一老一少從裡面走了出來。
「老白,打包好了沒有?」
白鶴將手中一個黃金酒杯捏成了一片厚厚的金葉子,扔到了儲物戒指裡,露出自己的白牙,「夠喝一陣。」
秦夜笑了,他可是親眼看到白鶴將皇座都搬走了,下面藏著的什麼陣法鎖鏈也全都毀掉了,甚至連黃金屏風都沒有放過!
空中那道黑影負手而立,腳下水柱翻湧,「白鶴,這次看你救我的面上就算了。下一次,我們定要決出勝負!」
白鶴將一壺酒扔了過去,撇撇嘴,「沒恢復好就直說,你可以和我……小弟過過招。」
秦夜看向空中,很明顯,這個披散著黑髮的老人一定是一位化聖級別的強者,眉毛如同兩座黑山,身形枯瘦,就像火柴棍一樣,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
「你小弟?好,我在外面等著你!」
白鶴喝下一口酒,「想趁機恢復就直說。」
空中那道黑影跑得更快了,只當是沒聽見。
秦夜飛到半空發出無數道暗金光線,隨後和白鶴坐著馬車優哉游哉地離開了大周皇宮,離開了大周帝都。
打了一個指響,大周皇宮傳來一陣陣轟鳴!
第一次進去的時候秦夜就在各處埋下了將近三萬顆魔雷,這一次更是放入了十萬顆,全部存貨全都用上了。
幾道強橫的氣息想要追出來,可走到一半就被原先的黑衣老者給直接攔下了,黑色的長髮不斷飛舞,慢慢延長,竟化作一道道黑針射了過去!
這些黑針卻是神識凝聚,不僅能進攻肉身還能進攻神識,秦夜真視之瞳才看清,老人的眼睛閃過一道黑紫色。
擁有魔族血脈,魔刺的人!
要知道,自己曾經殺死過一個魔刺化聖,那是在東海的火靈島。他說他自己是魔刺三大什麼東西,回來之後查了許多資料,魔刺有三大魔長老,雖然不是修為最高的,卻不被魔刺規則所束縛,由於特殊原因,地位崇高。
看來,眼前這一個應該也是,秦夜卻不是很擔心,畢竟自己比在東海那會兒,神識力量不止增強了一個層次。而且自己也熟練掌握了幻星神識攻擊,還創造了自己的神識攻擊蒼穹刺。
哼,自己還沒找他們刺客聯盟算賬,他們倒是不斷出現了!
不過眼下這個倒不是來針對自己的,不過秦夜也得小心,或許是因為這個黑影不知道自己的人頭價值多少懸賞的緣故。
黑衣老者就跟著秦夜的馬車一直來到了滄瀾大草原,「秦問天呢?老白,你不會是想要讓秦問天對付我吧。」
白鶴繼續喝著酒,「我身邊這個小子就可以秒殺你,獨孤求戰!」
獨孤求戰?秦夜聽到這個名字便放下了殺死對方的想法,他竟然是獨孤求魔失蹤已久的爺爺?竟然還成為了魔刺,竟然還
被囚禁在皇宮中?
聽到獨孤求戰這個名字,黑衣老者也不再停在空中,而是慢慢落了下來,神情似乎有些落寞,也有些懷念。
「見過戰天前輩,我和求魔是好朋友。」
「求魔,我的孫兒?」獨孤求戰收起長髮飛舞的氣勢,眼中一道黑紫色收了起來,狂風掃過眼角,皺紋吸乾一滴眼淚,默然良久,拍了拍自己大腿,「罷了,還打什麼?我得回家抱我孫子去。」
「他和我現在一般大。」秦夜笑了笑。
獨孤求戰一停,「哦,是嗎?說不准他根本不知道我這個爺爺呢。」
「求魔一直向我提起到您,他說希望向您一樣,成為一名真正的刀客!」秦夜也走了過來。
「哦,刀客。」
獨孤求戰立在原地,身上的刀氣不斷變幻最後化作無形,順風而起,隨風而落。良久,緩緩蹲下身子,又慢慢站起,又緩緩蹲下身子,又慢慢站起,最後坐了下來,「老白,有酒麼?」
白鶴遞過去一個小葫蘆,獨孤求戰便和白鶴和秦夜一起,坐在小山坡上。
不言不語,或是在看著遠方,或是在看著天空,或許在喝酒,或許在聽風。
一戶人家放馬從這裡歸來,遠處還有一片農場,中間有個小木樁。
一個少年,不顧西北凌冽的風刮在臉上,拿著一把比自己大很多號的斬馬刀在練習著劈砍,不斷看著面前的木樁。
一次又一次,神情堅定。
獨孤求戰放下酒壺,慢慢站起,朝著那邊走去。摸摸全身卻沒帶什麼東西,秦夜遞過去了一把黑鐵戰刀。獨孤求戰接了過來,放在少年身邊。
「小子,你回答我個問題,這把刀就歸你。」
少年停下劈砍,看著獨孤求戰,沒有言語,可眼神對這把戰刀還是很想要的。
「你告訴我,為什麼練刀,我就把這把刀送給你。」獨孤求戰看著少年。
少年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我要成為一名偉大的刀客!我要保護我阿娘和草場!」
「你能做到麼?」獨孤求戰看著少年。
「我正在做!」少年握緊斬馬刀,虎口還有一道口子,顯然還不到士兵境修為,元氣沒能充分到自動癒合傷口的地步。
「很好。」獨孤求戰將手中的刀遞給少年,少年接了過來,還不敢相信地看著獨孤求戰和秦夜。
秦夜拿出一瓶丹藥,房子啊少年手中,「拿著這個面具去永恆之城找一個叫塔克的人,他會給你們安排好住處。」
和獨孤求戰回到原處,獨孤求戰卻沒有再坐下,「走了。以後再比刀。」
「光明帝國和黑暗帝國即將進攻大周,雍州府和戰靈府首當其衝,我想,求魔很想和您學獨孤神技,戰天一刀。」秦夜輕聲說道,「無論走多遠,都斷不了根。」
「斷不了根,斷不了啊……」嘴角浮現一抹微笑,獨孤求戰接過酒葫蘆又喝了兩口才扔給白鶴,「老了。」
慢慢朝著東方走去,消失在天邊,白鶴也看著東方,似乎看向更遠的地方。
越過山崗,便是大海,越過東海便是惡魔星海。
「老白,你家在惡魔星海?」秦夜忽地問道。
白鶴手顫抖了一下,還是沒說話,聽說盲爺爺死去,他就開始沉默了。就連告訴酒老也來了大周,現在還在木靈府,說不準會有機會比刀,白鶴也只是哦了一聲。
「惡魔星海,白家,您當年是和白雲飛前輩一起來的吧。」秦夜繼續看著白鶴。
白鶴的表情終於變了,「小子,你還知道什麼?」
「我知道,他、楚天河、慕容秀、獨孤求敗,澹台鏡花還有武帝霸天,還有我……爹秦問天七個人一起去了什麼地方。而且,他們都還活著。」
「還活著?」白鶴放下酒壺,驚異地看著秦夜。
「沒錯,他們都還活著!我肯定!」秦夜看向白鶴!
白鶴拿出一塊通訊玉珮,「那為什麼二十年都沒有消息?」
「你應該去過東海吧,或者說三年前我還在戰靈府,我們比試的時候,你剛剛從惡魔星海白家回來,是吧?」
白鶴點點頭,「二十年沒有消息,縱然是去了另外的大陸也不可能連個訊息都沒有啊。他可是白家的希望和未來,是我將他帶出來的。」
秦夜白了他一眼,「所以你有點埋怨我那個便宜老爹,恨……屋及烏,也就對我不爽?」
白鶴乾咳了兩聲,「還好,你和問天那小子都很不錯。」
「你放心,他們肯定會回來!肯定!」秦夜拿出一瓶花彫繼續喝著。
「你怎麼知道?」白鶴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希望得到秦夜的肯定。
「當然,我是誰?放心好了,就算他們不回來,我也得去蠻荒大陸找他們的。」
秦夜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的推測,最早永恆帝國的後裔就是被流放到蠻荒大陸,他們之所以去那裡,一定有著某種原因!
過了嚴冬,便是春天。當陽光涉水而來,灑向西北的草原。
凝結在一起的冰塊開始不斷消融,所有的一切將得到新
的滋潤,包括地上的小草。
秦夜卻皺起了眉頭,一陣暖風吹過,幾隻蝴蝶在草叢中飛著,很是安定祥和。
「只可惜,這個季節同樣適合戰爭。」秦夜和白鶴起身,進入永恆之城。
少年拿著斬馬刀和戰刀面具飛快地跑回家,「娘,娘!」
一位婦人擠完馬奶,看著少年拿著斬馬刀和一把嶄新的戰刀,咬緊嘴唇,等到看清楚面具的紋絡大驚失色,「小五,你又去練刀?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這個……這個面具是哪來的?」
「是一個大哥哥給我的,讓我和您帶著面具去永恆之城城裡找一個叫塔克的人。」少年說道,「我,我要練刀!我要保護您!」
女子抱緊少年,撫摸著他的頭,眼裡閃動著淚花,「小五,這是森林王的面具,是森林王的面具!是真的,傳言都是真的,我們這就動身去那裡。孩子!」
少年點點頭,「森林王,他就是森林王?」
「不要告訴別人你姓白,以後你就姓王,你就叫王五,記住了嗎?」
握緊手中的黑鐵戰刀,少年點點頭,「森林王,我就叫王五,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