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太史慈對外宣佈,要在許子將等人離開臨淄那天返回西北六縣。只不過許子將等人是奔往西面,而太史慈則是奔往東面。
得到這個消息的張舉大為開心,因為太史慈一天不離開臨淄,他就一天不得安寧,在張舉看來,只要太史慈出了臨淄的城門,他趁亂控制了城牆,以太史慈區區的五百士兵,不會有任何作為。
兩天匆匆而過,張舉方面當然是興高采烈,太史慈這面也是暗暗的心喜。臨淄城一切平靜如昔,表面上絲毫看不出正在在暗裡洶湧澎湃的怒濤。
在告別的宴會上,與太史慈交好的眾人各個滿臉的不捨,特別是孔融這豪放不羈之輩竟然有要哭的架勢,曹操也是滿臉的落寞,當然其中也有假惺惺之輩,比如袁譚,這蠢蛋自登上了月旦評後,更是不可一世,面對著「沒有」登上月旦評的太史慈,他在那裡高高在上的與太史慈互道珍重,他身邊的陳琳始終對他心存芥蒂,只是對他不大自然的一笑,倒是那憨憨的徐干對太史慈頗為真誠。
不過這種場面卻難壞了管寧和邴原兩人。
這兩位大才前天被告知要他們配合太史慈的行動,要他們當天假意要與許子將一同西去,這兩人不知道太史慈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是隱隱約約知道了臨淄城要出大事。
不過他們現在是滿心歡喜,因為只要臨淄此間事了,在穗太史慈到了聞名已久的西北六縣就將是他們夢想的開始,此時此刻,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要他們惺惺作態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想必要他們講解詩文經典都不會如此的費勁。
秦周則在暗示他不要忘了前些日子兩人達成的協議。
孔義這些天忙得焦頭爛額,始終都未有機會在對太史慈談論起婚嫁的事情,這是當然更不好提,不過他已經暗暗的決定日後要親自登門,只要說動了太史慈的母親,一切都好辦了。
幸好大家都在離愁別緒中,張舉方面的人則在準備著最後的一切,也不會注意到這些旁枝末節。
太史慈與這些人連連飲酒,頗有點假戲真做的味道,雖然自己在臨淄城時日不多,但自己卻在這裡學會了許多的事情。而且還交了那麼多原來只在書中看見的人物現在卻和自己談笑甚歡的好朋友。
輪到曹操了,看著這三國第一梟雄的面孔,又想一想自己在後世常常看的《三國誌》和《三國演義》,太史慈突然間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他有一點弄不清,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真人,也許就像《蘇菲的世界》那本書一樣吧?自己強極也只是個主人公,在別人的文字下飛舞,命運有點茫不可知。
烈酒入喉,胸中就泛起了火般的離愁。
但,人,還是要走。
雖然有點可笑,太史慈還是在心中默默地祝福曹操。
孟德,在你我為敵前,可千萬要保重啊!
走出城門前,太史慈回頭看看站在城牆上得意洋洋、彷彿圖謀已經成功的張舉,還有那個表面上道貌岸然禮賢下士的袁譚突地感到無比的可笑:這就是自己現在的敵人嗎?
笑話!你們還差得遠呢!
此時的太史慈不知道,自己的始終掙扎有如長江大河般奔流不息的的內心終於又向爭霸天下的天子之路邁出了一大步。
此刻太史慈的心中只冒出了一句詩: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
生在三國,大丈夫當如是!
不多時,許子將、曹操、陸康、袁譚、鮑信、孔融、許褚等人在孔義的陪護下浩浩蕩蕩出了西門。太陽高掛中天,把林間的官道照得晰若一個夢境。
這個風和日麗的無聊日子終於被人們的離愁別緒弄得與眾不同起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重感情的孔義尤其對孔融這族中的少見的人才戀戀不捨,說話的語音亦有些顫抖。
還是孔融豁達,轉過頭去不看自己這日漸年邁的族叔。
曹操看了看此刻仍然恬淡如水的許子將,歎了口氣,正要說話,異變突起!
在眾人駭然的眼神中遠處塵頭滾起,大隊人馬風馳電掣而至。
還未反應過來,一直在人群中一言不發地張舉和王武驀地策馬而奔,向那塵頭疾馳而去。眾人連反應都沒有。
曹操神色凝重,轉過頭來去看孔義,後者更是不知所措。
管寧和邴原對望了一眼,知道太史慈一直在提防的事情終於發生,知道太史慈必有準備,也不驚慌。
在人們的嘩然中,對面的神秘軍隊終於露出了真正的面貌。
那是一夥一看便知是強盜的軍隊,不過沒有人敢去輕視他們,因為對面的軍隊中有一種凌厲的殺氣,那是一種撲面而來的久經沙場的酷烈氣吸,你在這些戰士的臉上絕對找不到半點與人類情感有關係的詞彙。
那是一種是生命如草芥的野獸的本能表情。
張舉現在就在這群野獸的中間。
孔義臉上變色道:「張舉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舉木無表情的哈哈一笑道:「孔義大人此時此刻還有心情講笑話?不過我沒有時間和興趣向你解釋。」
面容一整,揮手喝道:「一個不留,城裡的女人正等著我們呢!」
後面的賊兵轟然而上,向著對面的文官衝殺而去。
孔義這方大亂。
從在前面的是殺傷力強大的騎兵。
越來越近,張舉嘴角獰笑起來。彷彿看見了他的女人在對著他脫衣服。
只是誰也想不到當整隊騎士離孔義等人近在咫尺時,號角聲起,千多枝蓄勢以待的勁箭由兩邊的樹林中射出,雨點般往這隊騎兵射去,一時人仰馬翻,血肉橫濺,大半人摔下馬來。
這一突變使得孔義方面有了一些應變的時間,曹操隨機應變的能力最強,連忙指揮自己手下為數不多的士兵抵抗在剛才那陣箭雨下僥倖活下來的騎兵,一面組織者達官貴人們向後退卻。
在旁的孔義在此時仍然不忘對曹操說道:「孟德大才,此間事就交由你了。」
曹操肅容應諾。
其他的太守如夢方醒,連忙也指揮著自己的軍隊向前抵抗。曹操稍稍放下心來,開始大聲吆喝著在場所有猶如夢遊的達官貴人,要他們聽從自己的調遣。無奈曹操此時的威望還是不夠高,場面還是亂成一團。
曹操雙眼噴火,顯然是動了真怒,一言不發,策馬來到兩個嗓門特別大,又不聽他指揮的達官貴人身後,掣出腰間的倚天劍斜肩帶背向兩人劈去,寒芒閃處,;兩顆斗大的頭顱飛上了天空,向上噴出的血霧使得已經沒有腦袋的屍體獲得了暫時的平衡力,令兩具屍體長時間的留在馬上,形象詭異到極點。
這時候孔義方面的人才稍為安靜下來。
曹操傲然看著這些平日裡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現在卻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上流貴族們,心中一陣嘲笑,他們還真是沒有一點進步,三年前黃巾之亂時,他們就是這樣惶惶不可終日如喪考妣的樣子,這樣的人居然都是當今的名士?
轉頭就看到了此刻已經滿臉煞白的袁譚,又看到了在他旁邊看樣子要隨時昏過去的陳琳,無端地想起了太史慈。
忙一擺頭,心知此時正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自己不可胡思亂想,高聲喝道:「我奉青州刺史令,凡不聽將令者定斬不饒!莫以為曹某手中寶劍不利!」
眾人喏喏,為曹操馬首是瞻。
而在戰場的另一邊,在那一陣箭雨過後,兩邊的樹林中就衝出了數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透出了無窮的殺機,才一現身便表現出了強烈的戰鬥**。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令張舉這奸雄的神情動搖半分,坦白而言,這張舉確實有過人之處。
在張舉旁邊的泰山三大賊寇之一,叔孫無忌面色凝重,提馬向前,來至張舉近前,對張舉道:「主上,這事情有點不對,對方好像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