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聽到這裡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子義之言『與我心有慼慼焉』,襄楷先生的天命之言弄得王芬自殺,原來這天命在襄楷先生看來就是『聽天由命』的意思啊!領教領教。」
襄楷羞得無地自容,在孔融的大笑聲中以袖掩面狼狽奔出大廳,從此不知所蹤。
張舉眼中厲芒閃閃,他是何等飛揚跋扈之人?何嘗吃過這樣的大虧?若是換了往日,他早已了結了招惹自己的人的性命。但刻下卻心忌太史慈出神入化的武功,唯有忍耐。
旁邊的王武也有些發愣,顯是低估太史慈太多。
太史慈故意打擊襄楷其實是為了對付張舉,這傢伙起兵造反時,就自認為是「彌天安定王」,說是得到了襄楷的親口鑒定,以便蠱惑人心,才會橫行四州。
如今自己揭穿了襄楷的虛妄,這就會大大打擊迷信百姓對他的信任。這實際是一招兵不血刃就可削弱對方實力的妙計。
當然身在局中,茫不知將有大事發生眾人絲毫看不到其中的刀光劍影,只有張舉皺了皺眉,看來此人頗能沉得住氣。
曹操舉杯敬了太史慈一杯後,感慨道:「子義大才,非我所及,今日之事我一定原原本本帶回濟南,告諸濟南的父老鄉親。」
曹操自是不同,一眼便看穿了太史慈為五德終始說吹捧的背後實則是否定五德終始的目地。
太史慈聽得心中佩服,心知他始終惦念在濟南杜絕迷信政策的實施。這才是為民請命者的風範,別管他的主觀目的是什麼。
欣然舉杯,與曹操對飲。
眾人此時的內心則反應不一。
一直對太史慈心懷不滿的任燠和管統對望一眼,清晰明確地看出對方的意圖:今後絕不再去招惹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這傢伙簡直比那個尖酸刻薄的孔融還難纏。落荒而逃的襄楷就是前車之鑒。
張舉眼中掠過森寒的殺機,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這太史慈武功高得嚇人,絕不是只*自己和王武所能對付得了的。但他已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威脅,甚至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此次的大事將會被對方破壞掉。故生出了設法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想方殺死太史慈的決心。
劉璇此時一顆芳心已經被太史慈連番的精彩表現弄得怦然而動,如果說以前只是一種單純的好奇,現在則心中生出愛慕。
一旁的大商人糜竺盯著太史慈露出了沉思之色,明顯在轉什麼主意。
許子將還是一言不發,不過看太史慈的眼神明顯不同了。
但最尷尬的莫過於袁譚,今晚自己的風頭被太史慈搶了個乾乾淨淨,論才華、論見解、論武功自己都與對方相差甚遠,心中別提有多麼沮喪了。
這袁譚一向自視甚高,遊學的幾年所到之處面對的無不是眾人的吹捧,自己更早已認定自己是濟世之才,此來臨淄就是聽說許子將要到此一遊,才興沖沖而來,心中卻早認為一定可身等月旦評的榜首。
豈知先是許子將對自己不知可否,再是太史慈的驚才絕艷,自是讓這眼高過頂的世族子弟的自信心跌到了谷底。
王修和陳琳更是無話可說,區別在於王修眼中多了敬佩之色,陳琳則是充滿了嫉妒與不忿。
更多的人則還沉溺於太史慈給他們帶來的思想上的震撼而不可自拔,包括管寧、邴原、國淵這樣的思想家。
在場的女性的內心感受就簡單得多了,只覺眼前的這個太史慈風格獨特,有種「舉世皆濁而我獨清,眾人皆醉而我獨醒。」的味道。
在一旁一直不言語的陸康正覺得因為襄楷的狼狽離開,氣氛有點沉悶,此時眾女的神態被他看在眼裡,故開口笑道:「子義,我當罰你一杯!」
太史慈摸不著頭腦道:「季寧兄,此話怎講?」
陸康嘻嘻笑道:「你這小子佔盡了今晚的風光,仔細瞧瞧,惹得在場的美女們對你目不轉睛,對我們這些人不屑一顧,難道不該罰你嗎?」
眾人聞言,這才發現眾女的異樣,登時紛紛起哄,眾女無不露出赫然之色,玉面微紅。剛才那種略為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
孔融更是惟恐天下不亂,嚷嚷道:「罰一杯酒怎夠,不如讓這廳中上是獨身的男子每人罰太史子義一杯!」
太史慈吃了一驚,慌忙擺手,要是這麼個喝法,恐怕以自己的特異體質也撐不住。又是稽首,又是作揖的,頭上熱汗直流。
看著這個剛才還是魅力無窮的男子此刻變得如此可愛,眾女互視,嬌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