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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彥雖是久經沙場的武將,吃喝倒還斯文,對我更比當日溫和親切。
若不是想起他對蕭寶溶前後兩種截然不同的手段和態度,我真會以為他的本性有多麼的良善可親。
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我是不是該慶幸,他是我的生父,而不是仇人?
所有的可口菜餚,我都沒能嘗出什麼滋味來,但的確很努力地將蕭彥親手夾來的菜吃得乾乾淨淨,以至用完膳後他看來很是高興,指著幾樣我多吃了兩口的菜式,讓內侍們記下來,晚上另做了送入蕙風宮給我品嚐。
我辭出武英殿時,終於鼓足勇氣向他嫣然笑著道謝:「謝謝父皇賜宴!那幾樣素的我也喜歡,也叫人做了送我那裡去吧,我可以和母妃一道吃。」
蕭彥一怔之後,深邃的黑眸中立刻閃出異常明亮的光彩來,將那帝王或大將的威凜盡數掩去,一疊聲地應了,令人去準備。
父皇。
沒錯,我對他叫出了父皇。
這個我不樂意叫喚的稱呼,我引以為恥的稱呼,卻是能最快重新確立我自己尊崇地位的稱呼。蟲
南齊已經滅亡,它曾經給予皇室宗親們的所有榮譽,都將是可能為他們帶來滅頂之災的陰影。
我想擺脫這種陰影,我想幫助蕭寶溶擺脫這種陰影,只有盡快讓自己成為大梁的公主。
哪怕這個公主稱號的背後,掩藏著多少見不得人的骯髒;哪怕從此以後,私生孽種的標記,和公主的光環一同牢牢刻在我的臉上,成為文武百官和平民百姓們茶餘飯後最好的消遣。
我要保全自己,並保全蕭寶溶。
我不能讓我這世上最親的兄長,和永興帝一樣不明不白地走上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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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聲「父皇」,在當天便發揮了極大的效用。
下午,宮中總管送入大量的衣飾珍寶,說是皇上賞下的,並在宮中仔細打量,說蕙風宮太久沒人住,陳設家什都陳舊了,都該換一換,又說宮人太少了點,打算再添些人來。
我心裡一動,笑道:「若要添人,不如把我原來在惠王府的幾個靈巧侍女送來。她們從小服侍我,使喚得順手。這宮裡的宮女內侍我都不喜歡,以前幫著吳皇后欺負我來著。」
如今的惠王府差不多算是給封了,連舞姬歌女都沒法自由進出,更別說曾貼身服侍過我的那些地位高點的侍女,應該早給造冊監押起來了。
但總管稟過蕭彥後,不多久便來問我,要帶哪些侍女進來。我便讓小惜跟著回府去,將服侍我和蕭寶溶比較得力的侍女挑了十幾個帶進來。
好在我和蕭寶溶素來親近,有的侍女兩人都服侍,品行性格都清楚,蕭彥派去的人挑不出毛病來,而我也確保帶入宮的全是我自己的心腹丫頭,少了些舉目皆是敵的淒惶感。
第二天上午,原齊帝蕭寶雋的死訊還沒來得及傳到禮部,那群人便稟承了蕭彥的意旨,匆匆擬下聖旨,說安平郡主「伶俐聰慧,事君至孝,特收為義女,冊安平公主」云云。
總算他給齊明帝和我留了幾分顏面,沒直接聲稱我是他被明帝搶去的親生女兒,讓我以義女的頭銜讓我名正言順地叫他父皇。
叫人暗中打聽大臣們的議論時,雖不少人有所疑心,倒也不敢擅作揣測,不曾有太大風波,原惠王一系和我相熟識的官員,甚至頗有興奮寬慰之色,自是料著我能安然無恙,與我相依為命那麼久的惠王多半也可一時無虞。
中午又被蕭彥傳過去一起用膳,我已自在了許多,謝了恩後一起用膳閒聊時,彷彿「父皇」叫得多了,也逐漸順口,不再覺得太過尷尬。
蕭彥問及起居情況,我也不隱瞞,將從惠王府調來的人手換去原來人手的事一一說了,順帶提及蕭寶溶以往待我的種種好處來。
蕭彥不曾提出異議,只說道:「嗯,你自己看著辦吧!想你這丫頭也聰明,自然早就明白,如今你是大梁的公主,並且是朕唯一還在身畔的兒女了!」
他自是提醒我,南齊已經徹底崩塌,我作為大梁皇帝的女兒,只該為如今的大梁考慮,也只能依附於如今的大梁生存並保有富貴,再為南齊皇室做更多,已經毫無意義。
我依在他身畔歎道:「我自然只是大梁的公主。對於故齊,我還算是什麼呢?」
蕭彥便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微微地笑道:「對,你只是朕的女兒,原來故齊的那些親友麼……你只盡到自己的心意,也就夠了。自古血溶於水,這天底下除了你母親,還有人比父皇和你之間更親近的麼?」
我吃吃笑著應了,方才辭了他徑回蕙風宮。
梁帝蕭彥連著兩日和我單獨用膳,又將我冊封公主,擺明了青眼有加,我的蕙風宮便一下子熱鬧起來,不過見過幾次面的宮妃和一些惠王當權時認識的高門貴婦紛紛前來道賀,快要將蕙風宮的門檻踏破。
我刻意要建立自己的影響力,也不畏繁瑣,一一周到應對,並不把心中的鄙薄和不滿顯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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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哦阿墨,她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男子都身陷囹圄,刻意捲入政事,也是逼上梁山呢!也只有如此,才能再度和溶、頊發生交集……
ps:有親說讓惠王成為阿墨的駙馬,以此逃出生天。不過,以蕭彥的城府,可能讓一個隨時能顛覆自己統治的厲害政敵成為自己的女婿,重新掌握權柄與自己為敵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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