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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嚥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 231:霸氣外溢的小無憂 文 / 美越

    一朵忍住飛身躍上城牆的衝動,匆匆入城順著台階往上上。守城的侍衛攔住她,眸中射出迷魅之術,侍衛趕緊放了行。蹭蹭跑上城牆,遠遠地站在他身後,有些不敢靠近,生怕他會掉下去。

    靜默許久,一朵正組織語言如何勸他下來,他已從城牆凸起的邊緣下來了,白衣在風中吹得獵獵作響。

    「我在等你。」他說。

    「在下面等我就好了!」一朵怒道。

    「站得高才看得遠。」

    「你……在看我?」所有的怒意瞬間化作點點柔光,感覺這樣大的風,這樣高的城牆,一切都變得無比美好。

    「看你有沒有跟上來,看你又將去哪。」

    強風之中他的聲音那麼輕弱無力,一朵還是清晰聽到每一個字,覺得這是世間最美好的情話。

    「我一直都在追隨你的身影,即便沒有找來,也不過是走了彎路,終究會繞回來。你隨便在哪裡等著我都好,我一定都會找到你。」

    一朵清楚看到他眼底浮現的寸寸光華,之後又一寸一寸隕滅在他黑白分明清冷的目光裡。

    「我不著急讓你立刻就接受我,我可以等。」一朵道。

    強風揚起她飄逸的長裙,纖弱的身體好似能被那一陣強風捲走,如那一朵白色的木蘭花在枝頭搖曳欲飛。

    他薄唇微抿,似有什麼話要問,終究沒有問出口。緩步走過來站在她身前,她可以清楚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藥香味。忽然,他臉色變得極為慘白,額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高頎的身體就那樣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小白!」一朵驚呼一聲,趕緊接住他,一起跌坐在地。

    「好痛……」他摀住心口偏一寸的位置,俊美的容顏緊緊擰做一團。

    一朵猛抽一口涼氣,原來他胎生頑疾竟是當年她刺入他心口的舊傷處!緊緊摟住他痛得顫抖的身體,眼中滾熱強忍住淚水噴湧而出,絲絲清濯靈力緩緩輸入他的體內,漸漸地減輕了他的疼痛。

    「原來你也會醫術,可以像萼兒那樣幫我消除疼痛。」他枕著她的胳膊,閉上雙眼,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上翹格外好看。

    一朵歎息一聲,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又說不上來。摟著他身體的手緊了緊。感覺懷裡的他,就像個柔弱孩子,讓人忍不住想要摟在懷裡疼惜。

    「擇個吉日,我們便成親吧。」一朵無力地說。

    他彎起蒼白的唇角,「我還不知你的名字。」

    「我叫白一朵,白色的白,一朵花的一朵。你可以叫我兔子,也可以叫我小白兔,你以前就喜歡這樣叫我。」

    「人真的有前世?」他忽然睜開雙眼,掌心已握住戴在脖頸上的破碎通心玉。

    「對呀!你的前世和我是一對,我們在一起……很幸福。」一朵的聲音有些哽咽,努力笑著說著騙人的謊話,「我們育有一子一女,是一對龍鳳雙生子,他們長的很漂亮,一個叫長樂,一個叫無憂。後來……你死了,我便追隨你而來。」

    唐昕沉默許久,從一朵的懷裡坐起來,掌心依然緊緊抓著那半片破碎的通心玉。「我從小就會經常做一個夢,夢中有個白衣女子很美很美,我叫她小白兔,努力去追她,她便從我的夢境中消失不見。漸漸的再夢不到她,我已不堪記得她的容貌,總覺得就在眼前卻無論如何也觸摸不到想不起她清晰的輪廓。母親說我是病中多思出現幻覺,後來常年不再做那種奇怪的夢,也覺得只是兒時幻覺罷了。」

    他轉頭端端地看向一朵,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毫無波瀾,映著一朵有些發白的臉,「你的故事很美,可終究只是一個離奇的故事。」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萬丈霞光映在他蒼白的臉上,一朵模糊的雙眼已分辨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知道很疏離很冷淡,好像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只能眼睜睜無力地看著他們之間的裂痕橫亙在彼此之間。

    「你若真的一心想嫁我,我便向父母提一提我們的婚事吧。」

    他淡淡的口氣讓一朵有些難過,但還是讓自己努力開心地笑起來,「我等你佳音。」

    「好。」

    目送他纖弱的背影下了高聳的城牆,殘陽餘暉映著他的白色身影,漸漸消失在街道盡頭的人海之中……

    一朵坐在城牆頭,信手取來一壺竹葉青,仰頭就灌了兩口。()清冽的液體沿著咽喉一路滾熱而下,燒得胃裡火辣辣的熱,身子也不那麼冷了。

    四月的天氣正是暖意融融之際,她不該覺得冷啊。

    黑夜一寸一寸鋪滿天空。圓月如盤,星子稀淡,倦鳥歸巢,大地漸漸恢復靜謐。已無行人的街道,漸漸有了幾隻鬼魂在流竄,抓準時機捏個訣瞬間移動到冥界大門處。敞開的黑色大門內,空蕩蕩的一片漆黑,就像一個無底的深洞,給人一種進去便再也出不來的恐怖。幾隻小鬼在冥界大門口進進出出,一朵斂去身上仙氣便閃身飛入冥界。

    急不可耐地直接出現在冥王大殿。宜暘正在聽侍從稟報什麼事,頗有些焦頭爛額的意思。本想聽聽出了什麼大事,會讓宜暘這般糾結,只聽宜暘拍案而起,指著一朵一聲怒吼。

    「無憂!你又胡鬧!」

    一朵嚇得一蹦,趕緊回頭看,而自己前後左右根本沒有她的女兒小無憂。

    「你又化作你娘的樣子戲弄我!」吼聲震耳,怒火熊烈。

    「……」一朵臉色一黑。宜暘平時就是用這種暴力態度對待她的女兒?!

    宜暘終於後知後覺發現忽然出現在冥王大殿的白衣女子,魂牽夢縈日日惦念的那一抹素白,應該不是小無憂幻化。他蹭地奔下王座,站在一朵面前。

    「混血兔?」他眼中的怒火瞬息隕滅,激動得尾音有些顫抖,竟有幾分感激涕零的意味。「你總算回來了,是來接小無憂的嗎?」

    一朵眉心皺了皺,即便沒打算接走小無憂,而下也只能點頭說「是」了。本來挺感激宜暘收養女兒,而今見了竟有一種所托非人之感。她的女兒在這種暴力相待的環境下,如何茁壯成長!想想女兒被嚇得委屈落淚的小臉,一陣揪心的疼。

    宜暘一把抓住一朵的手,激動得感天謝地。

    一朵怒了,一把打開宜暘的手,「既然你已早厭煩了我女兒,怎不早說!身為冥王上天庭也不是什麼難事,早點知會我一聲我也好將女兒接走。」

    宜暘一臉無辜的委屈,「混血兔,你聽我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了,帶我去見無憂。」

    當一朵在宜暘的引路下來到冥界封印力量最為強大的居所,那裡富麗堂皇比冥王大殿還要奢華。終於看到素未蒙面已長成十三歲亭亭玉立少女的小無憂,那樣的眉眼那樣的容貌嬌俏秀致玉面瓊顏,除了沒有一朵眉心的硃砂痣簡直就是一朵的翻版,不過臉上多了一點點少女的嬰兒肥。不得不讚宜暘將小無憂養的很好,身姿娉婷裊裊,眸光晶亮盈澈,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幽幽清風。像養在深閨裡的富家千金小姐,平日裡手中握一本書一把蒲扇,靠在窗軒靜若秋水,或彈彈琴作作畫,喂個魚養個花的才不愧一代絕麗美人。

    可她的小無憂偏偏不是那樣靜若處子的淑女類型,長髮高高束起乾淨利落,一身銀色高腰勁裝,長靴束腿,手中握一把銀色流光的長劍,對著對面侍從頭頂上的杏子就是一陣猛砍,嘴裡還唸唸有詞。

    「我這把劍可厲害,一旦碰到你們一絲毫發就是魂飛魄散!都站穩了!本公主的劍可不長眼!」

    幾個頭頂杏子的侍從嚇得雙腿瑟瑟發抖,硬是閉緊雙眼滿臉痛苦不敢亂動。

    唰唰唰,劍光一陣挽花流光,一朵都嚇得猛抽涼氣,只見轉瞬間侍從頭頂的杏子悉數只剩杏核。侍從們方鬆了一口氣,只見小無憂銀色身影一閃,手中冷劍從他們頭頂一穿而過,幾顆杏核均已四分五裂。

    小無憂傲然一笑,滿意地一甩長髮,一眾侍從眼皮一番橫七豎八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這……」一朵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似乎有點明白為何宜暘那般痛苦不堪了。

    「就在方才……方才……她她……連我的祖墳都給刨了!」宜暘哭聲哀鳴。

    「什麼?!」

    「也不知是誰告訴她,說我父王與你成親多次棄你,她去鞭屍!」宜暘扶額哀嚎。

    一朵面皮一陣抽搐。

    小無憂發現他們站在門口,凌冽的眸光精光一掃,看到一朵怔住,歪著頭上下打量一朵,既好奇又探究,有點親近又有點牴觸。

    「這個女人是誰!」小無憂冷聲質問宜暘。宜暘顯然很怕小無憂,趕緊解釋。

    「這是你娘,絕不是長得相像的旁的女人!」

    「我娘?」小無憂又歪著頭上下打量一朵一陣,確定眼前女子不是幻化而成,雙眼一紅撲了上來。

    「娘……無憂好想娘親。」甜膩膩的一聲呼喚,碎了一朵的心肝。

    鼻子一酸,雙眼發燙,眼淚眼看就要噴湧而出。一朵抱緊懷裡矮自己半頭的小無憂,努力仰著臉不讓眼淚落下來。

    「我的無憂……」不爭氣的眼淚還要往外湧,努力吸著鼻子勉強忍住。母女重逢的感覺又酸又澀又疼痛,侵蝕得骨頭都要酸軟,還是滿心甜美的歡喜。

    「娘親,你的傷可全好了?暘暘告訴我說,娘親是為了救我才跳下忘川河……」無憂傷心地落下眼淚。

    「叫叔叔!」宜暘在一旁糾正,而無憂理都不理。

    「暘暘還說,娘親為無憂兄妹吃了好多好多的苦,無憂不孝,沒能留在娘親身邊侍奉娘親。」說著小無憂就要跪下磕頭以盡孝道,一朵趕緊抱住無憂。眼中淚水氤氳,兩顆珠子搖搖欲墜,眼前無憂的臉也漸漸看不真切,只能趕緊閉上眼睏住兩顆珠子。

    「叫叔叔!」宜暘再次糾正。

    「我的乖女兒……娘親回來了,再也不和無憂分開了。」摟著無憂入懷,輕輕撫摸她柔軟的長髮,感激地對宜暘說,「謝謝你,把我的女兒教的這麼好。」

    還以為多年不見,女兒會怪她一直沒有陪在身邊,原來宜暘一直在為她這個缺席的親娘圓場,才沒讓小無憂小小年紀對她產生疏離。脾氣可能是有些刁蠻卻很孝順。

    「暘暘很貼心,親自畫了娘親的畫像掛在無憂房間,讓無憂日日看著娘親畫像,跪地磕頭謝娘親生育之恩。」

    「叫叔叔!!」宜暘再一次糾正。而小無憂完全未聞似的,繼續說。

    「暘暘還說,娘親一定會回來,只要無憂乖乖的娘親就會回來。娘親,無憂每天都很乖哦。」

    「好孩子好孩子……」眼淚終於還是控制不住,那兩顆明珠便隨著眼淚滾落出眼眶,一朵趕緊伸手接住。一發不可收拾地抱住無憂痛哭流涕,「我的好孩子,娘親日日都想你們兄妹倆,想的心都碎了。」她的心早就碎了。

    「娘親,你手裡是什麼?可以吃的嗎?」小無憂好奇地打量一朵手中的兩顆明珠。

    「……」一朵的眼淚戛然而止,無論如何也哭不出來了,搖搖頭,「不是。」

    「娘,初次見面,是不是應該給無憂點見面禮呀。」小無憂伸出小手巴巴地等著一朵拿出見面禮來樂呵樂呵。

    一朵抱歉地抖了抖唇角。著急來見小無憂早就忘了應該準備個見面禮,在袖子裡摸索好一陣,也實在沒有值錢的好玩意送給小無憂,一把摸到小彩光滑的石頭身子,想都沒想直接將小彩給了無憂。

    「這可不是一般的五彩石,會說話,會法力,還會化作人形,陪了娘親好多年了,現在送給你。」

    「哇!娘親太好了!」無憂接過小彩,在手裡把玩愛不釋手。

    一朵抹了一把眼淚,趕緊將兩顆珠子裝入眼中,才漸漸恢復視力。只見小無憂將小彩放在嘴上就咬了一口,痛得小彩哇哇大叫起來。

    「一朵你個沒良心的!居然把我當禮物送人!」

    「哇!真的會說話呀,好好玩。」無憂嚇了一跳,更對這顆石頭喜歡的不得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陪我女兒玩幾天,就幾天。」

    小彩還是不願意,哭聲大喊,「我不要!她咬人!」

    「再不聽話,本公主還咬你。」小無憂張嘴就要又咬。嚇得小彩只好軟下聲音,低低嘟囔一句。

    「果然是母女,恃強凌弱都如出一轍。」

    宜暘大大鬆了一口氣,見一朵投來困惑的目光,他壓低聲音在一朵耳邊小聲道,「有了新玩意,她能消停幾天了。」

    一朵「哧」地笑出聲。想他堂堂冥王,多年前不知被多少人撓頭困苦,而今也會敗在一個小小毛丫頭身上。而宜暘真正糾結的似乎不是小無憂的調皮刁鑽。

    「暘暘!不許跟我娘咬耳朵!」無憂一把推開宜暘,站在宜暘和一朵之間。

    「叫叔叔。」宜暘苦惱望天。

    「暘暘,娘親來了,一會你要做好吃的!」

    「叫叔叔!」

    「娘,暘暘做的烤乳豬可好吃了!肥而不膩,外黑裡嫩,我最喜歡吃了!」

    外黑裡嫩?

    「他還會下廚?還真不知道他有這個手藝。」當年可是連蓮子羹都不會做,因為一碗蓮子羹吵著要娶她。

    「暘暘不下廚,我就不吃飯。暘暘對我最好了,這些年練了一手好廚藝。」

    「叫叔叔,叫叔叔!」

    「娘,我帶你去我房裡坐會,你大病初癒別在外頭吹冷風。」挽著一朵的手臂,母女倆親暱進門。只剩下一臉抓狂的宜暘。

    「暘暘,快去做飯,我都餓了!」屋內傳來小無憂脆生生的一聲喊。

    「叫叔叔。」宜暘頹廢望天,一向不覺得黑暗的冥界天空是那麼的昏暗密佈。

    無憂的房間很大也很華麗,屋裡的擺設和一應用品都是三界最好的,足見宜暘對無憂的確很用心又極好。她這個做娘的都未必做到連無憂用來折紙鶴的紙都綴了真金絲線紋路為飾。無憂好像很喜歡折紙鶴,她的床前窗上放滿了她折的一串串紙鶴,風一吹便輕輕浮動,很是雅麗。

    「暘暘說,紙鶴會將我的祝福送到娘親身邊。從記事起,無憂就開始折紙鶴,我想娘親健康平安,早點好起來來看無憂。是無憂不好,無憂讓娘親受苦了。」她歪頭一笑,俏麗的小臉洋溢著清純的光芒。

    一朵感動的想哭,抱著無憂緊緊摟在懷中。她墨黑的長髮柔軟如絲,散著淡淡的梔子香,一寸一寸化開心中糾纏的所有悲傷。有這樣乖巧的女兒,還有什麼不值得。

    「無憂,這些年娘親沒能陪在你身邊,是娘親不好。以後娘親再也不和你分開。」

    「暘暘說娘親是世上最好的娘親,無憂也覺得娘親是世上最好的娘親。」她美麗的小臉上綴滿明艷的笑容。「娘,我給你看我的寶貝。」

    無憂拽著一朵去床下翻出一個檀木箱子,打開箱子裡面裝了很多小玩意。

    「娘,好看嗎?這是暘暘去人界的時候給無憂帶回來的布老虎,還會叫呢。」她捏了捏有些發舊的布老虎,發出「吼吼」的老虎叫。應該是注入了法力所致。

    「娘,這是暘暘親自給我捏的面人,你看像不像我!這是無憂五歲的時候,這是無憂七歲的時候。」她拿起兩個粉雕玉琢的胖胖小女娃,雖然手藝不堪精湛,那娃娃還真有幾分像年幼的小無憂。

    「我的無憂小時候就長這個樣子嗎?好可愛。」輕輕撫摸那兩個小面人,心口一陣灼痛。

    「暘暘很厲害吧,他會的可多了,我都覺得他的萬能的了。暘暘還會縫衣服呢!」說著,她從底下翻出來一件被縫得歪七八扭的小衣服,應該是無憂小時候的衣服,居然也被無憂當成寶貝收藏。

    一朵心裡很不是滋味,眼睛又熱潤了。這些年來,宜暘真是又當爹又當媽。

    無憂一件件拿出來的東西幾乎都與宜暘有關,一朵從女兒眼中流露的歡喜漸漸看出來些門道。當年她和極琰也將兒時的東西當成寶貝收藏起來,放在倆人的秘密山洞保存。十三歲的少女正是懵懂無知的時候,應該還沒到情竇初開的時候吧。她和極琰那時候都幾百歲了才情竇初開,而且開的十分純潔。在冥界長大的無憂,生長速度確實快了些,應該不會那麼早熟吧。

    一朵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她的女兒還是個孩子。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宜暘帶著一身油煙味進來了,看他的樣子好像很累,說話也有氣無力,「吃飯了。」

    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臉上還留下幾道黑印子。

    無憂趕緊拿著帕子撲上去,「暘暘,我給你擦擦,你臉都髒了。」

    「叫叔叔。」

    「暘暘,你都做了什麼呀?好香呀。」無憂又蹦到飯桌坐好,侍從們一樣一樣端進來擺在桌上。

    「混血兔,吃飯了。」宜暘在看向一朵時,總算露出些許笑容。

    「哦。」一朵點下頭來到飯桌前,愣了。那些黑不黑紅不紅的菜都是什麼?這就是宜暘的好手藝?

    「娘!暘暘手藝可好了,我最喜歡吃暘暘做的飯。」無憂趕緊拉著一朵坐在身邊。見宜暘要挨著一朵落座,無憂一個凌厲眼神,示意宜暘坐在她的另一側,宜暘只好端著飯碗坐在她的另一側。

    無憂笑逐顏開,夾了一塊不知是什麼焦糊後的東西放在一朵碗裡,「娘,這是糖醋兔肉,可好吃了,你嘗嘗。」

    一朵盯著那碗中黑黑的兔肉,抖了一抖。

    「娘,你怎麼不吃?不喜歡嗎?無憂可喜歡吃兔肉了。」

    一朵扶額,「娘……」本想說從不吃兔肉,又怕無憂傷心,只好說,「好,娘也喜歡吃。」

    有點顫抖地夾起碗中的兔肉,剛要放在口中,宜暘直接搶了過去放在口裡,「我也喜歡吃,這塊給我了!」

    無憂居然怒了,拍桌而起,震得桌上碗碟嘩啦作響。

    「暘暘!你什麼意思!」

    「叫叔叔!」宜暘也拍桌而起。藉著身高俯視無憂。無憂跳到凳子上,徹底高過宜暘,俯瞰他喊道。

    「我娘是我爹的!你休想再打我娘的主意!我告訴你暘暘,你是我玄無憂的!」無憂點著心口,霸道表示所有權。

    宜暘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青白交加難看至極。「你爹就是個渣!」

    「你爹才是渣——」

    「我爹再渣也沒你爹渣——」

    「不光你爹渣,你也是個渣——」無憂抓起一盤子不知什麼菜全部砸在宜暘頭上。

    一朵顯然沒有屋內的侍從們司空見慣般的淡定,猛抽一口涼氣,見宜暘頭上蜿蜒而下的湯汁,又猛抽一口涼氣。堂堂妖界至尊自是威風無限叱吒一界風雲的王者,金冠黑髮上已滿是凌亂湯汁,鑲金紋的袍子也流淌下一道道暗色油漬。現在的宜暘哪裡僅僅用狼狽可以形容,簡直將他王者尊嚴踩在腳下肆意蹂躪。那曾經的混世魔王,不管天上地下都讓人頭痛的角色,何曾受過這樣大的折辱。連娶七位夫人又連休離七次,這樣的任性妄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宜暘臉色黑青,一對鐵拳捏得青筋直爆,皓齒緊咬磨的咯咯作響。

    一朵嚇得臉色都白了,無憂簡直是在太歲頭上動土,還是人家的地盤上,萬一動起粗來她們娘倆豈是敵手!

    「無憂!不許這樣沒禮貌,好歹也是養育你十多年的長輩,養育之恩大於生育之恩,你要像對待養父一般敬重冥王至尊。」一朵趕緊勸慰,試圖緩和他們劍拔弩張的氣氛。

    無憂射來狠辣的一眼,一朵一驚。

    「他不是我養父!他是暘暘!」

    「……」

    本以為會被激怒的宜暘,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在你娘面前也不給我留點面子!」

    一朵一怔,只聽宜暘的聲音又軟下幾分說道,「乖無憂,我們先吃飯吧,一會菜都涼了。葷菜涼了會凝的。」

    一朵瞠目結舌地看著宜暘抹了一把臉上油凝,欲哭無淚地敗下陣仗。一旁的侍從們也是面無表情,好像這樣的情況不止一次上演早就習慣了。

    本來還狂風暴雨的無憂,瞬間晴空萬里,一揚笑臉,跳下椅子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宜暘也摒棄前嫌,長長吐了一口氣,夾了一塊無憂所謂「外黑裡嫩」的烤乳豬給無憂,她美美地吃起來。

    一頓飯一朵都驚愕在宜暘居然被無憂管理的這麼乖順,居然還為了哄無憂親自布菜,怕魚刺扎到無憂親自把刺一根一根挑出來。見無憂吃的有點噎,又親自去、跑去倒水過來,活像一個貼身小丫鬟。

    飯後,無憂滿意備至,貼在一朵耳邊小聲說,「娘,男人就不能慣。」

    一朵頓覺頭腦清明,十分贊同地豎起大拇指。她的女兒,居然這麼有經驗,歎服,歎服。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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