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吃了這麼多的苦,也該知道為人母之不容易,日後照顧好自己也是造福孩子了。你也看到現在的情況,玄水明宮定是要將小長樂帶回去撫養,蘇妃不會善罷甘休。小無憂又那麼小,顯然沒有哥哥壯實,就是不知日後體質如何。小長樂的處境會比小無憂安全得多,畢竟有繼承大統的妖王長子身份在,蘇妃斷然不會對長樂不利,而小無憂就不一定了,你應該明白樹爺爺的意思。」樹爺爺語重心長地撫摸一朵的長髮,眼底滿是疼惜。
「一朵花明白樹爺爺的意思。樹爺爺是怕蘇妃對我的恨日益加深,若將來我有什麼閃失必定將餘恨發洩在小無憂身上。樹爺爺放心,我會保護好我自己,斷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樹爺爺點點頭,「這便好了,只要想著為了孩子活下去,其他都不重要。」
「樹爺爺你就放心吧,你的一朵花可不是山間小野花,很堅韌的。」一朵抓著拳頭表示強悍,逗得樹爺爺笑得白鬍子一抖一抖。
「顏女呢?樹爺爺跟顏女不是老少搭檔嗎?顏女沒跟著來?」對於這個世上唯一……不不不,應該是唯一的親姐妹,還是有著無法割捨的血肉親情的。
「她也來了,只是沒進來。」
李氏和朱氏進來喂孩子,樹爺爺便出去了。
晴蘿要留下來照顧一朵,端茶倒水打個指使跟個小丫鬟似的很賣力。在之前晴蘿還會跟一朵拌個嘴打個鬧,自從一朵狐皇的身份確立之後,晴蘿跟她的閨蜜關係便開始照著主僕方向發展。不過只是沒有像正常主僕那樣卑躬屈膝罷了。一朵不是很適應,但礙於晴蘿堅持只好隨她去了。
兩個孩子還是很好養活的,除了吃就是睡。一朵有點擔心,是不是太好養了點。
李氏笑了笑說,「夫人莫急,小孩子就這樣,能睡說明健康。等兩個月的時候就不這麼貪睡了,只會越來越淘氣,到時候有夫人煩的。」
「這樣子啊。」一朵這才安心。
一朵放不下那個叫唐昕的小王爺自然不想回妖界,便以孩子習慣了朱氏和李氏的奶水為借口暫留下來。瑾瑜和極琰也覺得,現在回到妖界不堪安全,即便狐王宮和貓族鳥族已同歸一心,萬一回去蘇妃集眾來犯,依然沒有萬全把握抵抗玄水明宮多年來的龐大勢力,到時不知有多少生靈塗炭。不如暫時在人界住下,蘇妃一人孤掌難鳴,也好對付,只是玄辰的存在讓眾人不得不擔心。
客棧裡忽然入住許多的俊男美女,引起了豐城的轟動,不少才俊佳人都跑來看一看熱鬧給新年增添點樂趣。玄辰瑾瑜和極琰豈是他們這幫凡夫俗子說見就能見到的,除了看到樹爺爺經常坐在樓下靠窗位置的角落飲茶品酒供其觀賞,剩下幾個傳說中的人物都是神龍不見首尾徒有聲明見不到其人。眾人歎一歎樹爺爺的鬍子和頭髮居然能白的這般純淨還有一身道骨仙風也就散了,自此小客棧再傳出有什麼驚如天人的人物也沒人再相信,只當小客棧是為了招攬生意耍的手段。
極琰為了不引起眾人注意便將小客棧包下來,並給掌櫃個小二豐厚的賞錢不許到處宣揚。自此這個叫鑫源的小客棧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閉門謝客,做著閉門買賣。
老掌櫃個小二以為撿到一個大便宜,都是俊男美女定當也是出自名門世家擁有大家之風,應該是一群溫文爾雅的組合,至少先入住的玄辰和夫人都是一派和氣,極為親善。當一次次匪夷所思的打鬥從樓上房間傳出來後,完美詮釋了「人不可貌相」的真諦。老掌櫃和小二時常被樓上房間裡瓷器破碎桌椅板凳粉身碎骨的聲音嚇得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能夠打得如此強悍不顧顏面的,也只有瑾瑜和蘇妃做得出來。
每每這時,樹爺爺都會很親善地安慰他們兩個,「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是是是。」老掌櫃一邊心疼損失,一邊哆哆嗦嗦連連點頭。
「你家釀的桂花釀不錯,再給老人家我來一壺。」樹爺爺望向窗外的清冷月輝,遍地雪光將整個大地映得通明。幾家燈火微亮,人影幢幢正忙著佈置迎接明日的新年。
一朵這兩日有點不開心也不舒服,有一部分是因為將蟠桃給了唐昕吃,自己的身體虛空的難受,總是看著李氏和朱氏露出貪婪垂涎的目光。不過最主要的原因卻是聽喜歡聊家常的李氏說,唐老王爺為年幼的小兒子找了道士驅鬼,據說是小王爺自動請命。道士和尚在王府別院設壇做法驅了三日的鬼魂,得了豐厚的賞錢還被老王爺留下等年後再出府。
一朵倒不是怕那些道士和尚,只是生氣小王爺唐昕自小熟讀聖賢書明事達理,居然也相信鬼魂之說!明擺著將她當鬼,不想再見到她。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厚著臉皮再去糾纏。還本打算忘記前嫌,什麼都不去計較的重新來個美好開始,居然是這樣糟糕的開頭!
一朵十分苦惱,後續應該如何發展?
門上響了兩聲敲門聲,便有人推門進來。
「顏女……」
一見是從沒露面的顏女,一朵翻身坐起來,長長的黑髮逶迤在床上,略微凌亂的慵懶姿態透著一種少婦才有的嫵媚風情。
顏女邁過門檻便站在門口,目光落在一朵旁邊兩個熟睡的孩子身上,姣好的容顏有點沉鬱想來是憶起了她那個沒能出世的孩子。
一朵有點緊張,想要安慰顏女讓她看看孩子,卻又害怕顏女接觸孩子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相比蘇妃,一朵反倒更相信蘇妃不會傷害這兩個孩子,而顏女的心思最近這段時間藏的實在太深,即便有著一千多年的姐妹親情,還是無法拿捏準確。
「坐吧。壺裡是晴蘿新泡的茶。」
顏女沒有動,就那樣遠遠地看著兩個睡顏酣甜的孩子。許久,她道,「長的真好。」
她語氣中淡淡的悲傷讓一朵無言以對。她們姐妹倆算什麼?說成同侍一夫也不為過。在明知道顏女喜歡無殤並懷過他的骨肉,也親眼見過顏女和無殤有過夫妻之實,她這個做姐姐的又做了什麼?父母失蹤的那段漫長歲月裡,即便倆姐妹沒有好到形影不離,也是相依為命一起長大。
一朵趕緊笑起來,揮散腦子裡浮現的多愁善感,事已至此,多想無益。不管如何,孩子已經生出來了,總不能因為那一些無法割捨的姐妹親情就把孩子塞回去吧。況且天下皆知,她才是無殤名正言順的妃子。顏女確實悲苦了些,連個名分都沒有。若怨她橫刀奪愛就怨吧,若說她這個姐姐有失道德就說吧。
顏女沒有像一朵熟悉的那個顏女那樣,破聲大罵,看完孩子就低著頭離去了。
一朵知道,顏女肯定在哭。
但凡是女子,見到自己心愛之人與旁的女子生的孩子且還是自己的姐姐,都會捧心難過一把。且那個人又死了,還是死在姐姐手下,見到與其模樣極其相像的孩子,若說不哭……一朵想到了蘇妃確實沒有哭,至於背地裡哭沒哭就不知道了。
顏女剛跑出去,玄辰就進來了,依舊一襲純潔白衫。其實他穿藍色的衣服很好看,好像天空一樣深遠縹緲透著讓人仰望的無上尊貴。這倒不是說他穿白色不好看,只是覺得有點不適應。畢竟在前世那段歲月裡,玄辰一直都是亙久不變的一身淡藍色。
「以後不要讓她接近你。」
玄辰清淡的聲音飄入耳畔,一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在說誰。
「我說顏女。」
「她是我妹妹。一個窩生的。據我娘親說,還是雙生子。」估計自己這雙兒女便遺傳了他們姥姥的雙生基因。
「她的眼裡幽怨太重,這樣的人最容易想不開,心思也最難洞悉。」
「那麼你呢?」一朵的反問讓玄辰一愣。「你的心思又是什麼呢?我亦無法洞悉啊。」
「沒有心思,談何洞悉。」玄辰眼底的光彩寒了幾分。
一朵理了理肩膀上的長髮到身後,總是躺著的原因衣領有些鬆散,露出一截好看的蝴蝶骨。玄辰的眼底湧起些微熱浪,臉色愈發沉鬱。
「進進出出這麼多人,整理好妝容再見人。」他道。
「?」
床頭靈光一閃,一面碩大的銅鏡赫然出現在床前,將一朵的全身納入泛黃的鏡影之中。
「這面鏡子留著給你梳妝。」
「有點大吧。」話說這麼大的全身鏡在古代是極為少見的,甚至基本沒有。
玄辰本不想將話說的太直接以免傷人,可若不說直接,時常犯糊塗的一朵根本聽不明白。便意思再直白不過地說,「免得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不知又勾了誰的魂。」
「……」一朵唇角抽搐三下,咬著牙關暗聲道,「你的意思是我水性楊花了?」
玄辰有點頭疼,好看的眉心皺起,「該用腦子的時候沒腦子,不該多想的時候亂用腦。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呃……」
玄辰又不禁笑了,「本帝向來鮮少動怒,只有你。」
他的話好像沒有說完,一朵等了半天也沒有下文,便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我又該拿你怎麼辦呢?」
玄辰舒展的眉心又重新擰了起來。想他堂堂天帝三界正主,什麼時候會讓一個女子這般犯難過。簡直折損他的無上威嚴。
「既然狐狸這般為難,本帝便聽聽你的高見。」玄辰做好了促膝長談的準備,姿態優雅地坐在軟榻上,倒了一杯熱茶,輕輕吹過茶湯上漂浮的碧綠葉片,小小飲了一口,淡然等待一朵的下文。
「你給我一把沾染誅仙台戾氣的匕首可好?」
玄辰眉心悠然一緊,「你要那匕首作甚?」
一朵快速組織下語言,言簡意賅道,「防身。」
「天下神器利刃只要你說,我都能幫你弄到,緣何非要誅仙台戾氣的匕首?」玄辰的眼底無端掠過一絲痛色。
「這個……」一朵正要想個萬全的借口,沒想到玄辰居然答應了。
「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玄辰放下茶盞起身。
「……」
如此爽快,不會有啥居心吧?
玄辰觸及到一朵探究的目光,颯然一笑,長身玉立丰姿絕世,「狐狸,有些時候你不該想太多。」
第二日一早,也正是人界的新年,人們都忙著貼對子貼福字,做一年當中最豐盛的一頓午餐,忙得喜氣洋洋見面就道一聲「新年好」格外熱鬧喜慶。
妖界的新年全然沒有人界熱鬧,晴蘿樂呵呵地要出門逛一逛。一朵念及晴蘿是妖精身份本不該在凡間過多走動,晴蘿又是閉關五百年才出來沒幾年,一定見啥啥新鮮就跟剛出獄的牢犯似的。一朵很不放心,怕晴蘿性子單純直爽惹了是非不能妥善處理,又實在不忍心碎了晴蘿人間一日游的期盼,便催促極琰跟著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晴蘿私底下還是有些畏懼遭到天譴的,怕極琰因為自己一時小興致而落難便打算不去湊熱鬧。
一朵很小聲在晴蘿耳邊說,「知道為什麼大家接納玄辰這隻大神仙一起同住嗎?」
晴蘿搖搖頭表示不知。
「你想呀,妖精不可擅自下凡,神仙自然也不可擅自下凡。俗話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玄辰擅離天庭來凡間小住難道就不觸犯天條嗎?即便以誅殺魔魂為名下凡,現在也是開小差。」
「當然觸犯天條!」
「雷公可是玄辰的部下。你明白了嗎?」
「嗯,明白了,雷公是不敢劈天帝大神的。」晴蘿很用力點頭,接著又頹然了,「雷公卻敢劈咱們。」
「你笨吶!」一朵狠狠指了下晴蘿的腦袋瓜子,「雷公要敢劈咱們,不怕咱們將玄辰在凡界的事說出去!」
晴蘿豁然開朗,感激涕零地擁抱一下一朵,歡歡喜喜地跟在極琰後面,羞答答地出門了。
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一朵欣慰地彎起唇角。貌似極琰已經不那麼牴觸晴蘿了,是不是就說明極琰已經開始接受晴蘿了?
午膳之前玄辰衣袂翩然地進門,他將一個檀木盒子放在一朵手裡。那盒子呈紅色且四角有金製的花紋,很精緻不似俗物。正納悶這會是什麼新年禮物時,玄辰淡淡開口了。
「狐狸,我將可以殺死我的利器交到你手上,是不是就能多信我一分。」
他的聲音有些輕飄,望見他眼底若有似無的淺笑,實在讓人難以相信他說的不是一句調侃的玩笑話。至少一朵覺得,身為天帝若沒有萬全把握,絕對不會將致命武器信手贈人。
打開盒子,裡面確實躺著一把沾染了誅仙台戾氣的鋒利匕首,森冷黑氣浮動,像極了兆瑾發難時週身瀰漫的戾氣。
「謝了。」一朵坦然收下。
如此一來安全多了一層保障,虛弱的小彩亦可吸收匕首上的神力快速幻化成人形了。即將見到小彩的歡喜,讓一朵心情大好。便張羅大家一起吃個團圓飯意思意思,但極琰和晴蘿還沒有回來,便將團圓飯安置在晚上再吃。
老掌櫃和小二將飯菜放在廚房的大鍋裡溫著,便都回家去過團圓年了。
瑾瑜經常來一朵房裡逗一會孩子,他很喜歡那兩個可愛的孩子。學著李氏和朱氏抱孩子的樣子,姿勢勉強標準。用他的話說,當爹的就應該多親近親近孩子,才能產生深厚的感情。
一朵非常非常贊同他的觀點。
瑾瑜很歡喜,又稀罕一會兩個孩子,慎重又慎重地警告一朵,「切記不能讓蘇妃那個女人接近孩子。」
「我知道了,孩子要睡覺了。」
瑾瑜出去後,一朵找來樹爺爺,求他幫忙看守一會妹妹小無憂。
「你抱著小長樂要去哪?」樹爺爺攏起雪白的眉毛。
「外面鞭炮連連,我看著熱鬧,想抱著小長樂出去轉轉。小無憂身子弱,我怕她傷風,便留下來交給樹爺爺照看。樹爺爺可要為我保密,別讓任何人知道我不在房裡。」見樹爺爺猶豫,一朵便軟下聲音祈求,「好樹爺爺,我在房裡都要長毛了,就讓我帶孩子出去轉轉吧。」
「你雖是狐皇法力強大,也不需人界女人產後坐月子的瑣碎,可是小長樂還小,你又虛弱……」
「我保證一炷香的功夫就回來,真的就只需一炷香的功夫。」
「一朵花,快去快回。」
「好勒。」
一朵要去的目的地非常明確且專一。抱緊懷裡睡熟的小長樂,瞬間就出現了在小王爺唐昕的房間。他不在房裡,屋裡只有一個打掃灰塵的小丫鬟。一朵掩身在帷帳後面,沒被那個小丫鬟發現。捏個訣掩去身形,便抱著孩子出門去找唐昕。
瑾瑜說的很對,多跟當爹的親近親近才能有深厚的感情。
繞過一大片花園,總算順著唐昕的氣味尋到了大堂。老王爺一家正在吃團圓飯,可能覺得就三口人實在單調了些,便讓入住府上給唐昕治病的老郎中爺孫一併用飯。
圓桌不大,菜式也不多,只有六道極為精緻的菜餚,皆是珍殄天物。老王爺老態龍鍾一派正氣之風,一看便是個忠正重義之人,往往這樣的人脾氣也比較倔也極重信守諾。老王妃年過五旬保養的很好,除了鬢邊有幾絲銀髮,風韻猶存的容顏上沒有太多皺紋。
老王爺和老王妃還有唐昕落座後,老郎中才帶著四歲年幼的小孫女入座。小孫女穿了一身新做的碎花紅襖,在這樣喜慶的新年顯得格外的喜慶惹眼。不過這樣的紅色布料在人界的孩童身上著實常見,未免有些俗氣,不過小孫女的模樣生的極好,粉雕玉琢五官精緻,俗氣的紅襖穿在身上也很雅致秀麗。
小孫女主動選了挨著唐昕的位置,小胳膊小腿努力好一會才終於爬上錦凳,樂呵呵地對著唐昕展顏一笑,一對漆黑的大眼睛水光瀲灩極為動人。
一朵皺起眉,怎麼覺得這個小女孩有幾分眼熟?可能大抵長得好看的孩子都比較相像吧,因為太精緻便都有點差不多。
唐昕不是很熱絡,只是淡淡地對小女孩點下頭表示友好。一朵對他淡漠態度,表示很滿意。
「多虧葉先生妙手回春才救了本王小兒一命,本王敬葉先生一杯。」老王爺聲音洪亮,示意丫鬟斟酒。
「王爺謬讚了,老朽未能替小王爺根治頑疾實在不敢邀功。」老郎中趕緊起身躬身一禮喝下一杯清酒。
「胎生之疾,豈那麼容易根治。連宮裡的御醫都做不到。葉先生能減輕小兒痛苦已實屬難得。」老王爺也仰頭而盡,「葉先生快坐,毋須這般客套。日後還要勞煩葉先生為小兒治病,為了保全小兒性命,還要留葉先生跟本王回京城長住一段時日。」
「好說好說。」老郎中又道,「小孫女萼兒不懂事,總是纏著小王爺,鄉野丫頭沒見過世面,讓王爺王妃見笑了。」
「我倒是很喜歡萼兒,天真活潑模樣又討喜,葉先生無需多慮,小孩子都喜歡跟差不多大的孩子玩。日後就讓萼兒留在昕兒身邊,做個使喚丫頭也不錯。」老王妃嫻雅一笑,親自給那個小孫女葉萼夾了一塊鹿肉。
那小孫女並不貪吃,看也不看碗內的鹿肉,只是盯著身邊的唐昕看,黑溜溜的大眼睛裡漾滿童真。
「老朽多謝王妃娘娘抬愛。」葉郎中趕緊攏衫跪地,重重叩拜一個響頭。
「日後我就是你的貼身丫鬟了,我來照顧你。我叫葉萼,小王爺要記住我的名字哦。」小女孩稚嫩清脆的聲音宛如優美的歌聲繞耳不絕。
「嗯,曉得。」唐昕略微點頭,略顯病態的蒼白小臉上沒有絲毫溫度。
一朵滿意地點點頭,總算這孩子孺子可教,沒有叫她失望。本想等著他們吃完飯,找個機會和唐昕聊一會,叫他見見孩子。耳邊卻傳來樹爺爺的縹緲的聲音。
「一朵花,瑾瑜和蘇妃又吵起來了,樹爺爺怕撐不住場面,蘇妃搶走小無憂回妖界。你是不是應該快點回來看一看。」
一朵捏個訣瞬間回到客棧的自己房間。
屋外的走廊上,傳來瑾瑜和蘇妃激烈的爭吵。
「小小貓妖也敢阻攔本宮帶走尊上長子!你居心何在!莫不是想要一統妖界自稱為王!」
「本君可沒蘇妃那麼野心勃勃,一心執掌王權睥睨天下。本君只想護住我的孩子!蘇妃一意孤行,也得掂量掂量有沒有這個本事!雙拳難敵四腳,你可有這個本事在我們手裡搶走孩子!」
「本宮只是不想妖界人心渙散,戰亂再起!保住尊上幾千年的基業有何過錯!身為尊上長子有義務擔起萬民蒼生的責任!」
「好了!你們不要再吵了!」一朵將孩子交給樹爺爺,便出門站在瑾瑜和蘇妃之間。「蘇妃娘娘,我的孩子,我有權利為他們選擇今後的人生,還請蘇妃娘娘尊重我這個親生母親的選擇。」
「白一朵!你別忘記你自己的身份!你以為你現在還可以明哲保身置身事外?若不是我和姥姥瞞下你刺殺尊上之事,你以為你還能安然坐你狐皇寶座!若你們執意不肯將孩子交出來,我們只好兵刃相見!」蘇妃一摔廣袖,憤然離去。看樣子定是要返回妖界召集軍隊,大舉進攻狐王宮。
「蘇妃娘娘,我們有話好好說。」一朵趕緊過去攔住蘇妃。有著封印的阻攔,玄水明宮那些妖兵妖將無法來到人界屠殺他們幾個。可狐王宮這幾個頭目都在人界,狐王宮勢單力薄就像待宰羔羊。即便他們都趕回妖界救援,也不一定是蘇妃的敵手。到時候誓必是一場血戰,不知死傷多少人。
「事已至此,我已無話可說!」蘇妃態度強勢,鳳眸尖銳。
「孩子必定現在還沒滿月,這麼小也經不起封印的力量穿越妖界,總得孩子再大一些我們回妖界再好好商量。我知道你是為了妖界萬民著想,大仁大義毫無私心,畢竟孩子還小,我們總得等孩子真正平安健康後,才能再去考慮繼承大統,你說對不。」一朵對瑾瑜狠狠使個眼色。瑾瑜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收斂敵意,也道了句。
「暫且先緩一緩,以後再說。」
蘇妃自然知道一朵和瑾瑜在使緩兵之計,眸光低轉一下,念及玄水明宮現在人心晃動很多大勢力暗中糾結想要一舉為王,若此事發起戰亂確實不明智。即便穩操勝券,難保沒有人坐收漁翁之利。
「好,暫且先緩一緩。」蘇妃冷眸睨了一眼瑾瑜,鄙夷地哼了一聲,「就沒見過誰這麼願意做後爹的。」
瑾瑜當場想嘔血,氣得一張深邃的俊臉嚴重抽搐,咬牙切齒好一陣,才擠出一絲聲音,「我亦從沒見過如此毫無涵養的潑婦公主!」
蘇妃姣好的容顏瞬時掀起一陣狂風巨浪。
一朵見戰事又將再起,趕緊大喊一聲,「瑾瑜你不是說過一直暗戀玉磬公主!」
「什麼?!」
「什麼?!」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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