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桑嬤嬤的叫痛聲,劈頭蓋臉衝進來當看清楚屋內之人,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緊接著又趕緊爬起來一陣磕頭。
「老奴參見尊上。尊上萬歲萬歲……」
「滾。」
桑嬤嬤駭得差點魂飛魄散,蒼白著臉手腳並用跌跌撞撞爬出屋子,再不敢發出丁點聲音。
無殤看向的一朵,霸氣凜然的目光裡竟多了幾許溫柔。她臉色凝白,頭上還戴著那個美麗的五彩花環,在昏黃燈火的映襯下,清雋的容貌透著一種素婉之美。那對如黑曜石般灼灼明麗的大眼睛,如今光彩暗淡,望著他的視線空洞而沉寂,沒了平日裡的精光四射絕靈通透。
「主人。」一朵恭敬地喚了他一聲,翻身起來,卑微臣服。
無殤很受用的同時也覺得毫無趣味。這只難以馴服的兔子,往日裡雖對他畢恭畢敬卑微謙順,實則那對精光閃耀的大眼睛裡除了對天敵的本能恐懼,再無丁點順服之意,反而對他牴觸又抗拒。她有她的小倔強,也正是這點小倔強,勾起了他身為王者征服萬物的本性。如今,他終於如願得見她謙從臣順的模樣,又覺得這樣的她與宮中眾人別無二樣,索然無味了。
「真是個蠢笨的千年妖精!連剛剛修煉成形的小妖都打不過。」他斥責道,幽沉的眼底卻掠過一抹寒意,沉聲問她,「你為何對本王下毒?居心何在。」
商公公曾提醒他,恐一朵居心叵測。他本不相信,她是他從萬妖山上欽點入宮的醜妖。當得知她與天界兆瑾有所瓜葛,他不得不懷疑,她很可能是天界派來的細作。
「主人中毒便可聽從我的命令。」
果然心懷鬼胎!眼底翻起一股殺意。
「放我和阿牛出宮。」
殺氣瞬息消弭,卻幡然震怒,一掌打暈一朵,拂袖離去。
一朵這一覺睡得很沉很累,恍惚在一片漫山遍野的花叢中,有一個穿著白裙也似是紅裙的女子帶著花環旋轉在花叢間跳舞,蝶兒翩翩飛舞,圍著她繞來繞去,那景像極美。
醒來時,天色已然大亮,窗外是啪嗒啪嗒洗衣的嘈雜聲。眼皮好沉,努力了很久才勉強睜開,渾身好痛,像做了什麼超體力負荷的苦累工作。
桑嬤嬤端著熱粥候在一旁,肥膩的臉上堆滿討好的燦笑,恭恭敬敬很是服帖。
「娘娘醒了,老奴熬了些小米粥給娘娘。浣衣局沒啥好東西,娘娘先將就著吃些充充飢。」
一朵強撐著起身,頭好痛,一扶頭才發現頭上竟帶著一個五彩花環,雖已萎蔫,不過顏色明麗,依然好看。
「哪來的?」一朵不解。
桑嬤嬤笑得眼瞇成一條縫,「定是尊上送給娘娘的定情信物。」
花環在妖界有求娶為愛為證之意。每每有哪個男子喜歡上哪個女子,便會編製一個花環送給女子。若女子戴上花環為男子跳舞,便是應允了男子的示愛。待成婚之時,女子會戴著花環一併出嫁,即便花環年久蔫萎乾枯,也會放在精心繡制的錦盒內一生保留。寓意夫妻和美恩愛,一生不離不棄。
「呸呸呸,你當我睡傻了!」血狼跟她八竿子打不著,完全兩個世界,定情也不該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