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美人的歌舞表演很精彩,舞姿如夢如幻如怨如慕,歌聲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一朵卻沒心思欣賞那如仙般的絕塵女子,惴惴地站在血狼身後,差點被血狼那些嬪妃時不時投來嗤諷鄙夷的目光千刀萬剮。
一朵好想大喊一聲,「我只是個侍女,俗稱奴隸,不是爭寵的。」
偷瞄一眼那只可惡血狼。只見他一眼不眨地盯著蓮池上的雲美人,一對深冷的黑眸目光縹緲似在想著什麼,眼中淡淡的藍色幽光竟隱隱流瀉出些許悲傷之意。他不做聲,在座的嬪妃自是不敢多嘴言語,只能強壓著不耐靜靜地欣賞雲美人刻意博寵的歌舞。
當晚如眾人預料的那樣,妖王翻了雲美人的牌子。
還不到入寢時分,商公公便帶著一朵和一幫宮人率先趕赴靈清宮為迎接聖駕做準備。這一路上,一朵沒少被太監宮女用赤.裸.裸的眼神洗禮一番,之後三三倆倆忙不迭湊到一夥掩嘴嗤笑一陣竊竊私語……
一朵雖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什麼,但也大致猜到,無非是她的長相,尾巴,還有驚訝於堂堂妖界之王居然欽點這樣一個怪物入宮做貼身近婢。商公公說,貼身伺候尊上是無上的榮耀,連後宮最得寵的娘娘想見上尊上一面都不知要等多久。一朵終於明白為何這幫人對她憤憤不平,原來是妒忌。一千年來從未體會過被妒忌滋味的一朵,有些沾沾自喜。
心情,也莫名地美麗起來。
靈清宮不比楚貴人的藏嬌宮富麗堂皇。殿內殿外連個名貴的物件都沒,就連侍女也只有兩個。從那一床陳舊打了補丁的被褥,還有掉了碴子還在使用的茶碗便看得出來,雲美人這百年來過得極為寒苦。在拜高踩低的深宮,一旦失了聖寵,即便之前如何風華光彩,也會淪落得連狗都不如。
商公公命人撤下雲美人寢殿內的陳舊擺設與用粳換上嶄新的御用專品,靈清宮瞬時煥然一新。只要過了今晚,雲美人的處境便會今非昔比。
「尊上駕到!」
一聲高唱,呼啦啦一院子的人跪了滿地。妖王親自扶起那一身紅裙的雲美人,舉止溫柔目光繾綣。雲美人則含羞帶怯地依偎在他懷中,媚然一笑,雙頰緋紅。
一朵撇撇嘴,男人果然都是色胚。昨天還跟楚貴人於榻,今天便懷抱新歡了。不滿歸不滿,狗腿的功夫還得做足。只有討得可惡血狼的歡心,才能在玄水明宮安然無虞。
「娘娘,小心門檻,奴婢幫您提裙。」見雲美人進殿時險些踩到裙擺,一朵趕緊一溜煙上去,畢恭畢敬地提起雲美人逶迤於地的紗裙。實在狗腿的欠揍!
殊不知那乃是雲美人故意的伎倆。被一朵壞了計劃,在尊上面前又不好發作,只能笑得格外溫柔,「好個玲瓏剔透的人兒,不像我宮裡那兩個總是做事不隨心。我這也沒什麼好東西,這個玉鐲陪我有些年頭了,還望姑娘不嫌棄收下才好。」
說著,雲美人握住一朵的手,便將自己手腕上翠綠的翡翠鐲子套在了一朵的腕上。眼下玄水明宮最風尖上的人物,不是重得聖寵的雲美人,而是這個其貌不揚被尊上欽點入宮做了貼身婢女的醜妖。尊上何時需要過女子貼身伺候,不知這丑妖哪點吸引了尊上。雲美人借此玉鐲,大有蓄意討好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