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妹妹得意.不過入宮五個月.如今已是正二品的夫人了.妹妹真不知羨煞了多少人.」
略微撐起了身子.我開口道:「嬪妾怎麼能跟娘娘比.馮昭媛用她的孩子.嬪妾差點用自己的命.才能贏得娘娘今時今日的地位.」這一場仗.她才算是真正的贏家.
賢妃略略一怔.猝然笑起來:「妹妹一張嘴可真厲害.難怪皇上喜歡你的緊.同樣是姐妹.相差卻是那麼大.」她說話的時候.目光本能地看向身邊的宮傾月.
姐姐垂下眼瞼.將臉色隱在一片陰影之中.
悄然握緊了雙拳.開口道「嬪妾只是嘴上厲害.論功夫.還是娘娘計勝一籌.」她下手太快.走在任何一個人的前端.
她笑著.忽然開口:「對了.本宮今日帶了盅燕窩來.是上等的血燕.前日太皇太后賜的.」
姐姐已經上前來.將手中的食盒擱在一旁.轉身的時候.我見她的身子一晃.猛地倒在我的軟榻之上.
「嗯……」皺眉哼了聲.
姐姐輕呼著:「嫵妡你沒事吧.」
「娘娘.」阿蠻忙扶住我.我才欲開口.聽得門口傳來男子冰冷的聲音:「大膽奴婢.」
猛地一怔.見元承灝大步過來.狠狠地將姐姐從我身上推開.怒罵道:「朕下令你不得踏足馨禾宮半步.如今朕的話這宮裡沒人聽了不成.來人……」
「皇上.」我嚇得拉住他的衣袖.忙搖頭.「不管她的事.是……是……」
「是臣妾教導無方.讓宮女衝撞了馨妃.皇上若是要罰.就罰臣妾吧.」愕然地看著賢妃從容地跪下了.她低下頭去.說的跟真的要領罰一般.
元承灝微擰了眉心.看著底下之人:「賢妃你……」
「皇上.宮傾月是臣妾的宮女.她有錯.臣妾也當領罰.」她淺聲說著.
他回眸.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又緩緩地移至姐姐的身上.姐姐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規矩地跪好.元承灝彎腰.親扶了賢妃起來.淺聲道:「原來是賢妃帶來的宮女.這宮女如此毛躁.你又身懷有孕.朕倒是擔心著.」
賢妃溫柔一笑:「皇上不必擔心.臣妾會**得她很好.」
他這才笑了.
賢妃又道:「既是皇上來了.那臣妾先回去了.」
怔怔地看著她們出去.他已經回了身.開口道:「可有怎麼樣.朕宣了隋華元來看看.」
「臣妾沒事.」
他忽而道:「她明知道你身上有傷.竟還往你身上倒.」
「她不是故意的.」我雖不知為何.可姐姐絕對不是故意的.
他冷笑道:「別給朕這麼天真.朕倒是不相信她看見與你之間的差別會心無雜念.終有一天叫你哭著來求朕.」
我咬著牙:「若是永遠沒有那一天呢.」
「朕給你當馬騎.」他說得毫不遲疑.
我伸手向他:「拉鉤為證.」
他卻是伸出雙手.一把將我從塌上抱起.徑直朝床走去.嗤笑著:「幼稚.」
我怎麼幼稚了.我心裡有信仰.
他已經俯身.小心地將我放在床上.開口道:「給朕快些好起來.過幾日就是除夕夜了.那時候宮裡熱鬧著.你若是不好.到時候一個人躺在床上哭.」
他不說.我幾乎快要忘了.又一年將末了.
阿蠻進來.小聲問:「娘娘.那燕窩現在要吃麼.還熱著.」
他看了我一眼.我解釋著:「賢妃娘娘送給臣妾的血燕窩.」
他這才點了頭:「要吃麼.」
我搖頭.此刻飽著呢.便道:「阿蠻.分給宮人吃吧.」阿蠻應了聲退下了.
他笑起來:「真大方.你連著朕送你的金暖爐都能眼睛不眨地送走.也難怪今日只一碗燕窩了.」此話我不知是不是諷刺.但.絕不會是誇獎.
我亦是笑:「上回是皇上小氣地拿了回來.這一次.可也要與臣妾的宮人搶這一萬燕窩.」
他凝視著我.半晌.才咬牙道:「朕可沒你想的那麼小氣.」
我側了身.微微皺了眉.他笑著開口:「叫你安生躺著的.」
我不語.他卻又道:「這事倒是奇了.宮傾月怎就做起賢妃的宮女來了.」
我不提.他倒是要說.
憤憤地開口:「臣妾還以為是皇上授的意.」知道不是.就是忍不住.
他略一怔.燦爛地笑:「朕倒是想.收為己用.只是不想.慢了賢妃一步.」
他要是敢收為己用.我還不敢冒這個險.天天檢查他的膳食有沒有毒.我想我遲早會瘋掉.
「怎麼.自個兒動作慢.怨不得誰.」他笑著看著我.
「臣妾若是得手.皇上真的不管.」仰著臉看著他.
他還是笑.卻是開口:「管.她跟誰都行.就是不能跟你.」
「為何.」
「朕還想你活得久一些.朕發現.這後宮沒有你.可清冷得太多.」他的話語清淡.卻是清晰無比.
我始終想不通.為什麼他一直覺得姐姐會害我.
有些微怒地開口:「皇上莫不是忘了.說給臣妾進位了.就把姐
姐姐賜給臣妾.」
他笑著搖頭:「朕還沒老.沒那麼健忘.朕記得清清楚楚.你說你討好朕.以此進位.朕才能應你所求.只可惜.你太不聽話.」
一時語塞.這種事.他竟分得如此清楚.
生氣了.卻好似沒道理的.只我一個.
他推了靴子爬上床來.低語著:「朕今兒歇在你這裡.」
我咬著牙:「太醫說臣妾身上有傷.不方便兩個人睡.」
「哪個太醫說的.」他挑眉看著我.
「隋太醫.」杜撰無罪.
沒想到.他竟道:「常渠.給朕宣了隋華元來.」
「皇上……」我愕然.
「你聽說過朕都沒聽說過的事.朕自然要好好問問的.倘若是真的.朕今兒還得好好治了隋華元的罪.如此大事.他竟瞞著朕.」他一本正經地說著.那雙烏亮的眸子卻是直直地落在我的臉上.緩緩地漾開笑來.
隋太醫很快來了.他開口便問:「聽聞你說朕這幾日不能睡在馨妃的床上.即便.這床如此之大.」
隋太醫一臉茫然.皺眉道:「臣.實在不知皇上的意思.」
他卻笑了.揮揮手道:「朕知道了.你下去.」
「是.」隋太醫起了身.轉身走了幾步.似是一下子想起什麼.忙回身.「皇上.這幾日.娘娘……不方便侍寢.」
他怔了下.竟笑出聲來.靠近我道:「原來隋華元提醒你的.竟是這個.」
我懵了.提醒我什麼.提醒我這幾日不能和他歡愛麼.
他又道:「也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用不著拐彎抹角地說.你直接告訴朕不就得了.省得朕還叫隋華元來問一遍.」我知道了.他是戲耍我呢.
他卻又低咳了聲道:「隋華元你下去.大不了朕這幾日忍著不和她行魚水之歡便是.」
我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元承灝.全天下還有比你更無恥的人麼.
他睡下去.倒真是安靜得很.我側臉看他.他已經閉了眼睛.有些詫異.竟真的這麼早就睡了.
今日.他也不粘上來.不抱著我的身子.
良久之後.他忽然開了口:「明年.朕給玉兒找個師傅.」
此事.他也提了好幾回了.不免開口:「皇上心裡可有人選.」
他「唔」了聲.輕聲道:「楊成風.」
到底還是吃了一驚的.不可置信地看著邊上的男子.他只依舊閉著眼.而我.突然笑了:「楊將軍會是個好師傅.」頓了頓.我又言.「只是.皇上是要楊將軍教帝姬習武麼.」
他輕笑起來.翻了身.睜開眼睛看著我.笑道:「誰說他教的就一定是武.可別小瞧了他.他韜武略.什麼都懂.」
訝然地看著他.這.倒是我不知道的.
「那為何……要做將軍.」我忽而想起.在宮裡初次見楊將軍的時候.他給我的第一感覺.就不像個武將.尤其.是他褪下鎧甲的時候.他渾身上下.沒有硝煙的味道.有的.只是儒的書卷味.
不禁又細瞧著元承灝.是否.他的一切.也全是楊將軍教的.
元承灝卻又輕闔了雙眸.片刻.才開口:「據說是先帝想他執掌兵權.」
只先帝的一句話.楊將軍就真的棄從武.也難怪.元承灝總覺得楊將軍只是效忠先帝的.可是如今.他親口說出要他做帝姬的教學師傅.那麼.是開始信任他了.是麼.
這樣想著.我心裡竟然是高興的.
「楊將軍有經驗.一定能將帝姬教得很好.」因為.他還是元承灝的師父.
他應了聲:「朕也希望他能將玉兒教得很好.」
「帝姬是個聰明的孩子.」
他笑著.倒是不再說話.
「皇上放了雲眉在楊將軍的身邊.您更不必擔心.」
他不答.只道:「朕還想放個人在你的身邊.」我一怔.聽他又道.「明兒叫內務府再給你撥一個大宮女過來.好好兒伺候你.」
還以為他只是說說的.倒是不想.他竟是來真的.
歎息一聲.我忽然想起一人.便道:「倒是不必麻煩皇上了.臣妾只將外頭的蘅兒調進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