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很靜，似乎好久沒下過雨了。
許久沒聽到沈顏出聲，雲墨辰也沒說什麼，白天雲凌過來的事早就在進門時聽人說了，若是兩人見了面，這會兒雲墨辰也不會顯得這般平靜。
他，實在是太累了，心神疲憊大概就是如此吧，雲墨辰不禁在想，這丫頭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理解他的苦心呢。
雲墨辰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清醒一下，這陣子不光家裡人逼得緊，霍宇那邊也沒停歇過，沈顏每天又不安生，他的大腦從來沒停歇過。
從浴室出來，雲墨辰隨意披了一件深藍色的睡袍，他沒有立馬上床，而是拿著毛巾，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朝陽台那邊走去。
路是他自己選的，女人也是他自己挑的，一旦愛上，奮不顧身，可這種只有付出沒有回報的日子維持得太久，心，終究是冷的。
沈顏依然維持著之前的動作，偌大的臥室，她的身子在壁燈的襯托下拉出一道淡淡的剪影，兩個人頭一次冷戰，和雲墨辰相處的四年中，即便沈顏做了天大的錯事，雲墨辰也沒像今天這般冷漠過，發過脾氣後竟然把她丟在這兒不理不睬。
金屬製的打火機掀開的聲音在夜裡顯得異常響亮，男人的身影隱藏在最暗處，從沈顏這個位置看去，只能看到雲墨辰傲然挺立的背影，還有手指間那絲剛剛燃起的猩紅。
他在抽煙！
沈顏也不知怎的，看到這樣的雲墨辰覺得剛才的一切是她錯了，明明該發脾氣的是她，這會兒，看到雲墨辰孤獨落寞的身影，沈顏卻腦抽的想要過去安慰。
男人並不給她這個機會，食指彈掉手上未抽完的煙蒂，轉身，大步朝臥室走來。
沈顏瞧著他越來越近的容顏，朦朧的燈光下，男人俊朗的臉一片陰霾，而那雙墨色的眸子卻透著一股令人心醉的魅惑感，心，開始緊張起來。
沈顏雙手死死拽著床單，貝齒咬著下唇，在男人靠近之前，她很沒骨氣的將頭轉向另一邊。
恍惚間，男人的大掌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沈顏不敢回頭看他，也不知道雲墨辰究竟是幾個意思。
手指間冰冷的溫度劃過他的之間，凍結著他的心，剛才，她一直把手放在外面，天氣冷，想必凍壞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許久，雲墨辰將她腦袋按進懷裡，熟悉的心跳聲竄入耳膜，沈顏沒有掙扎，反而覺得安心了不少。
漫漫長夜，她一個人確實挺寂寞的，沈顏很難想像，以後沒有雲墨辰的夜，她該怎麼辦，以後，他有了小老婆，也該像今晚一樣傻等麼？
沈顏只要想到這個就覺得心酸，他身上的香水味已經被沐浴露香味所代替，但是，這件事依然像根刺一樣的卡在她心裡。
要是雲墨辰在外面有了女人，沈顏想，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許久，頭頂傳來男人暗啞的聲音，帶著些許疲憊，「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沈顏知道他指的是沈雯珊的事情。
還能怎麼處理呢，人都進門了難道還趕回去不成？雲墨辰如今有兩個小老婆，將來應該會更多吧，沈顏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心酸。
如果是別的事還好說，這事關係到沈顏的一生，她就是想心軟也得挑個時機。
沈顏不是那種能說兩句好話就腦子糊塗的女人，如若不然，她早就被陸明浩給糊弄過去了。沈顏不想自己的一生就這樣糊里糊塗的熬過去，更不想她以後的人生和姑媽沈曼珍一樣，淒涼而寂寞。
見她沒說話，雲墨辰拍拍她的頭，低頭朝她看眼，語氣也跟著軟了下來，「以後別說那種話惹我生氣了。小老婆的事，相信我會處理好。」
他都在這樣保證了，她該消氣了吧，其實雲墨辰心裡是最難受的那個，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夏心萍快點離開，也比任何人都希望沈雯珊那個賤女人不得好死。
雲墨辰從來不承認自己是什麼大善人，對於不懂事的女人，他向來沒什麼好言語。
聽他這樣說，沈顏揚起小腦袋，一顆琉璃般的眸子緊緊鎖住他線條完美的容顏，「處理？先是夏心萍，你說會處理，結果呢，現在又來了一個。我算是想明白了，你趕走了夏心萍，會來沈雯珊，趕走了沈雯珊，還有其他的鶯鶯燕燕，除非——殺了所有的女人。」
雲墨辰微微磕眼，倒是沒猶豫多久，眼裡迸射出一股駭人的氣息，說出的話不像是在開玩笑，「你想殺了誰，我立刻辦了她。」
他確實沒有說笑，現在就很想殺了沈雯珊，那女人太不自量力，還妄想利用他的所作所為來換得沈顏的同情，可笑至極。
沈顏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身體一陣酥麻，害怕極了。
她趕緊低下頭，捂嘴咳嗽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咳咳，我，我開玩笑的。」
「可我不是在開玩笑。」男人像是瘋了般，大手鉗住她的下頜，逼迫懷裡的女人和他對視，這樣下去，逼瘋的不光是沈顏，還有他。
沈顏從來沒見過雲墨辰這般失控過，墨色的眸子很快呈現出一抹駭人的猩紅，週身的空氣仿若都隨著他的這句話凝固了。
他說什麼，殺人不是開玩笑？
沈顏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沒事兒幹嘛提這個呢！
「嚇著了？」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言語裡又帶著一絲寬慰。
若是讓她知道真實身份，告訴她，自己殺過不少人，會不會嚇暈過去？
沈顏哼哼兩聲，挺直脊樑骨和男人對視。
這個樣子換來男人低沉愉悅的笑聲，再次將她的頭按進懷裡，「顏兒，你要知道，我真的不是在開玩笑的。」
雲墨辰又重複了一次，語氣很輕，聽在沈顏的耳裡卻湧起了驚天巨浪。
為了她，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喪盡天良算什麼，最起碼他傷害的人每一個無辜的，想要生存，要麼安安分分，要麼殘暴無情。
是，沈顏相信雲墨辰，絕對不是說著玩兒的，猛然間，沈顏想到姚景初那天的話，秦濤是黑社會的，那麼雲墨辰……
「雲墨辰，你和秦濤很熟麼？」
雲墨辰倒是一臉暇意，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不少，「你知道什麼了？」
「你不會和黑社會有關吧？」沈顏問到最後，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顫抖著。
多麼可怕的名詞，她可不想和黑社會扯上關係。
男人並沒急著作答，而是幫她理了理額前的劉海，薄唇扯了扯，不答反問，「如果是，你會害怕麼？」
沈顏激動的抬頭，小腦袋正好撞到男人的下頜，她嘶啦一聲，頭頂傳來酥酥麻麻的疼痛感，嘟著嘴嚷道，「怕，怕死了。」
可是，她害怕卻是真的。
雲墨辰跟著上床躺好，兩人緊緊相擁，「寶貝，你要記住一句話，有了我，就可以什麼都不用害怕。」
「可你也是別人的。」
幾個女人分享，難道不是麼？
話落，只見一道黑影迅速覆上她，男人兩手支撐在她身側，邪肆的聲線帶著灼熱的氣息令沈顏一陣眩暈，「你是嫌我每天晚上不夠努力，還是讓我把她們全解決了？」
面對他突然的靠近，沈顏一陣恍惚，她可沒那個力氣和他那個啥，懷孕了不是該節制點兒麼，他怎麼依然死性不改？
沈顏將頭扭向一邊，陳述一個事實，「我只是不想孩子生下來有一大堆的小媽。」
「顏兒，你應該知道我比你更心疼這個孩子，相信我。」說著，雲墨辰改變了方位，頭靠近沈顏的腹部，手，觸摸著她還未凸起的小腹來回撫摸。
「三個月，夠不夠。」沈顏給他下了死命令，再等下去，她的心情該不好了，到時候怕影響孩子。
吻，落在沈顏的腹部上，癢癢的，沈顏咯咯笑了兩聲，男人堅定的聲音傳來，「好，就依你，三個月。」
三個月夠了，若是再有什麼差池，他只能狠下心將她們一併解決了。
冷戰緊緊維持半個小時，最終以雲墨辰的主動示好告終。
日子倒是平靜，沈顏也不再糾結他有幾個小老婆，這些其實也不是雲墨辰自願的，她很清楚，三個月，她給了三個月的時間，若是三個月雲墨辰沒辦到，沈顏也做好了心裡準備。
她不願意看到雲墨辰為難，只要他沒有真正的和那些女人發生關係，她可以給他時間處理。
——
在雲中的幾天，雲墨清覺得無聊至極，公司裡的每個人都對她畢恭畢敬，她什麼都不會，全然一個花瓶，而陸明浩交給她的任務也沒機會完成。
相較於雲墨辰就忙多了，這幾天雲墨清幾乎沒見到他的人，每次過去找他，都被秘書攔截下來，說是不管是誰，沒有雲墨辰的命令辦公室不能進。
她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陸明浩這邊又催得緊，說是再過半個月該招標了。
從公司回來，家裡一片冷清，晚飯時間，陸明浩還沒有回來，吳慧藍出去打牌，傭人說不會來吃完飯了。
雲墨清疲憊的窩在客廳看電視，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每天無所事事，回來後再也聽不到關懷的聲音，累了也沒有人過來安慰她，結婚半個月，雲墨清仿若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她的老公，整日不著家，婆婆也不體貼，這種心酸，只有她自己清楚。
陸明浩在怪她，若不是父親雲立博的逼迫，他和沈顏在一起是不成問題的。可怎麼辦呢，她就是做不到讓沈顏得逞，她見不得沈顏幸福，搶了她的男人，這會兒她又攀上了自己的哥哥，沈顏的命怎麼就那麼好呢！
醒來的時候，雲墨清發現躺在臥室，朝四周看眼，想念已久的身影撞進不太清晰的眼簾，她興奮得趕緊坐起身，還往自己身上狠狠掐了一把。
「雲墨清，你夢遊了麼？」男人不冷不熱的聲音竄入耳膜，鄙夷的朝她看眼，從床沿邊起身，開始換衣服。
在陸明浩的印象中，這種幼稚的動作只要沈顏那個笨蛋才會做，而雲墨清，一個如此傲嬌的千金大小姐，做這些只會讓他覺得是故意的，或許，她就是裝作沈顏的樣子來迷惑他的。
陸明浩的一句也更能加說明雲墨清不是在做夢，是他把她抱上床的，是他沒錯。
沒有人明白雲墨清這一刻有多激動，這個男人對她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哪怕她甩掉自尊主動往上貼，他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若不是她有顯赫的家世，她根本沒有機會嫁他為妻。
雲墨清掀開被褥，*著腳，上前環住男人的腰，陸明浩脫衣服的動作頓
頓住，並沒有將懷裡的女人推開。
陸明浩知道，雲墨清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然而，他等來的卻是她頗為無奈的解釋，「我哥的辦公室，我沒辦法進去。」
陸明浩聽後並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臉色比剛才陰沉了幾分，拉開她的手，冷笑道，「雲墨清，看看吧，你所謂的哥哥，對你也不過如此。」
「你不用刺激我，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雲墨清也不傻，明明知道陸明浩只是在利用她，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是這一刻，她覺得不值。
雲墨辰那天的話還猶如在耳，他說，雲墨清，哥哥是在意你的，血緣至親不可改變。
可是雲墨辰，你真的在意過我這個妹妹麼，從有了沈顏之後，一切都變了，她不再是他最寵愛的妹妹，雲墨辰對她所做的一切也不再包容。
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了一個沈顏！她怎能不恨，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對雲墨辰不滿，對沈顏早已恨之入骨。
聽她這樣說，陸明浩語氣跟著軟了下來，「不早了，睡吧，你這兩天也辛苦了。」
雲墨清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上次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那裡離我上班的地方近，有什麼情況我也方便知道些。」
「都依你。」
見他朝衣帽間走去，雲墨清出言挽留，「都這麼晚了，別處去了好麼？」
「我只是想去洗個澡，你先睡吧。」
雲墨清展顏，眼裡的喜色越發明顯，今天大概是她結婚以來最欣慰的一天，陸明浩很少在家過夜，今晚，是她懷孕的好時機，必須得把握住。
白天的時候，陸明浩去過頤源居，他想沈顏，瘋狂的想念，可守候了一個下午連沈顏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也就失望了。
回來時，正好看到雲墨清窩在沙發上熟睡，恬靜的樣子，讓他本能的想起另外一個女人也喜歡這般躺著，那時，他們喜歡坐在一起看電影，每次看到一半，沈顏就會窩在他懷裡熟睡。
那一刻，他的心是有些鬆動的。
轉眼間冬天來臨。
早上起床的時候，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沈顏冷得直打顫，身旁是雲墨辰親自準備的毛衣以及棉襖，她拿在手裡，嘴角勾起。
她還沒沒來得及穿上，手機鈴聲打破寧靜，沈顏看也沒看，按下接起，眉目含笑，「喂，老頭，衣服我都看到了，不用你提醒。」
除了雲墨辰，沈顏想不到還有能打電話給她，懷孕以後，沈顏幾乎每天宅在家裡，上次手機因為陸明浩而摔個粉碎，雲墨辰並沒有多問，當即給她買了一個新的，這個號碼知道的人很少，陸明浩更是不可能。
可偏偏，她想岔了。
許久聽不到男人的聲音，沈顏皺眉，「怎麼不說話，啞巴了麼？」
「是我！」暗啞的嗓音帶著磅礡的怒意，男人聽著，心，在顫抖。
才分開多久，她和雲墨辰就如此親密，那一聲『老頭』雖然是貶義詞，可聽在男人耳裡異常的不舒服，那是少有的稱呼，只有最親密的人才能這般無所避諱。
沈顏臉色當時就冷了下來，瞇著眼看向窗口的位置，陰沉沉的天氣一如她現在的心情，冷哼道，「陸明浩，你還想讓我多買幾個手機麼？」
而陸明浩開口便是，「東西你沒收到，還是……」
「我扔了！」三個字狠狠從牙縫裡擠出，沈顏不想再和他廢話一句，猛的掐斷電話，美好的心情遭到破壞。
她就想不明白了，陸明浩是從哪裡找到她的號碼的。
還別說，陸明浩這個電話提醒了沈顏一件事，藏在梧桐樹下的東西已經好多天了，那天差點兒被雲墨辰發現，沈顏覺得那些東西必須盡快處理掉。
她不想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不願醒來，十年來，沈顏雖然一直潛藏在陸明浩的夢裡不願醒來，可美好的夢畢竟碎了，她還能繼續麼，還能裝作自欺欺人麼？
想明白了，其實也沒什麼，人之常情又何必計較太多，沈顏能理解陸明浩的難處，也能理解他的無奈，卻不能原諒。
她現在覺得挺好！
蕭瑟的寒風，沈顏站在枝葉稀疏的梧桐樹下，小心翼翼蹲下身子，手指扒開掉落的樹葉，任她怎麼努力，都找不到小紙箱的去向。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敢從腳底竄到心上，沈顏癱軟在地上，冷風毫不留情的灌入她未包裹的頸脖，她冷得打了一個寒顫，也不知是風吹的原因還是覺得心酸。
沈顏坐在樹底下，片片樹葉飛，從她眼前一一佛過，她忽而想到那天，雲墨辰在這裡站立的場景，孤獨落寞的身影，現在想起突然覺得像是一場夢。
鼻尖酸的厲害，沈顏雙手抱膝，身子逐漸僵硬，她死死咬緊毫無血色的唇瓣呆呆的坐在地上，吐出的熱氣很快在空氣中暈開，然後又用力吸氣，如此循環，只為了將眼底的淚水硬生生的逼退回去，可她越是這般強忍，心裡的酸楚和懊惱就越發強烈，以至於最後在此豪放大哭。
雲墨辰知道了！為什麼她要這麼難過？
還是她已經開始在意雲墨辰的想法，怕他看到這些東西難受？
是是非非沈顏理不清，只知此時她很想念雲墨辰，那個被她喚作老頭的英俊男子。
br/>「老頭，我肚子不舒服。」給雲墨辰打電話的時候她已經穩定了情緒，語氣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人。
事實上，她就是在故意找茬。
電話很快接起，雲墨辰迫切的聲音傳來，「我馬上讓醫生過去，你先躺著別動。」
顯然，沈顏對他的回答不滿意，沉默片刻，她終於說出自己的目的，「老頭，要不你也回來吧，我害怕！」
這話一出，她明顯聽出電話裡傳來一聲歎息，男人柔和的聲音傳來，「乖，我在外地，差不多要兩個小時才能到。」
即便沈顏不說，他也打算打道回府，生意再重要也比不了她的一根手指頭。
又或許，雲墨辰知道這丫頭在無理取鬧，可他願意慣著她，無論是真是假，他都願意承受這份心急。
聽他這樣說，沈顏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怎麼就那麼賤呢，心塞得厲害。
她怕耽誤雲墨辰的正事兒，沈顏無力的拉聳著腦袋，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哦，我，我肚子好像又不疼了……剛才，肯定是，吃多了！」
雲墨辰沒心思聽她廢話，吩咐人開始，掛斷電話之前說了句，「一會兒見！」
他怕的是其他兩個女人對沈顏不利，雖然他的防範工作已經做得夠好，但沈顏沒在身邊還是覺得不踏實。
雲墨辰覺得有必要帶沈顏去做個產檢，這樣他也放心些。
沒一會兒，冷清的頤源居因姚景初的到來而熱鬧起來。
姚錦初見沈顏要起身給她拿吃的，她趕緊出手按住沈顏的身子，輕咳兩聲，故作一臉惶恐道，「別別別，我可受不起，你好好躺著吧。」
「他讓你過來的？」沈顏自然明白雲墨辰的苦心，怕她心裡急躁害怕，特地找姚景初過來陪她的。
姚景初也沒否認，喝了一口水正準備說些輕鬆的話題，被突然闖入的家庭醫生給擾亂。
沈顏客氣的說了聲，「不用看了，我沒事。」
「不行，這是雲少吩咐的。」醫生哪裡敢不聽雲墨辰的吩咐，當即拒絕。
沈顏只覺得胸口悶悶的疼，眉宇間夾著一股淡淡的煩躁感，「那等雲少回來再說吧，你先去客廳，有事我叫你。」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雲墨辰的話醫生不敢不聽，沈顏的吩咐他也不敢得罪，似乎這是最好的辦法。
醫生走後，姚景初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她，「裝病？」
「都被你看出來了！」沈顏也不否認。
她就是無病呻吟怎麼了，這事兒沈顏也敢跟雲墨辰坦白，唯獨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不然，別人還以為她是那種為了把男人留在身邊耍手段的女人。
姚景初沒想到她能承認得這麼乾脆，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沒見過裝病還裝得這麼牛逼的人！」
沈顏嗤笑，眸光不經意間掃過牆壁上的掛鐘，一個小時過去了，應該快回來了。雲墨辰真的回來，她該承認自己裝病的罪行麼？
醫院，婦產科門外。
聽說沈顏進了醫院，雲家不少人出洞，此刻，婦產科走廊外圍滿了不少人。
雲墨辰根本沒做任何通知，想來是家裡的幾個傭人偷偷匯報的，看來老夫人派來的奸細還真不少，他是時候清理門戶了。
整整一天，雲墨辰來回奔波，回來的途中為沈顏的事情擔憂不已，這會兒早已身心疲憊，偏偏一夥人都圍著他問東問西，難免語氣不耐。
「墨辰，顏兒怎麼會肚子疼呢，上午不是還……」雲老夫人比任何人都著急，她派過去的人每隔兩小時匯報一次，實在想不通是哪裡出了問題。
雲墨辰朝她擺手，眸光掃過眾人，「讓我緩口氣行不行，我只是帶她來做個產檢，不需要你們興師動眾的，沒事的都回去！」
「哎，你這孩子……」
電話鈴聲在這個時候無疑成了救命的良藥，雲墨辰攤開人群，跑到另一邊去接電話。
「大哥，那塊地被霍宇拿走了。」是秦濤。
雲墨辰的眸光一直鎖在雲家眾人身上，淡淡應承一聲，「嗯！」
「我不懂，大哥，現在兄弟們都不服氣，想直接干了霍宇。」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狠戾，心似乎裂開了一道細小的細縫，失望之色言語表，聲音冷如冰雕，「你們只需要知道，我想讓他死的更慘就行了。」
雲墨清到底背叛了他，他還需要顧及她的死活麼？
掐斷電話，沈顏已經從裡面出來。
「顏兒，男孩女孩啊？」雲老夫人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來之前，她特意找了醫生給沈顏看這個。
雲墨辰撥開人群，伸手攔住她的肩，不由得頭痛起來，「拜託，現在才三個月，哪裡能看出來呵。」
雲老夫人一聽這話不樂意，臉色當即陰沉下來，言語也帶著斥責的意味，「這個是能估算出來的，剛才進去的那醫生厲害得很，一個月就能看出是男是女。」
見雲老夫人要過來拉她，沈顏嬌弱的身子在雲墨辰懷裡縮了縮，悄聲在男人耳邊說了句，「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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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雲墨辰朝大夥兒擺手，一臉的煩躁，「都回去，這事兒我會處理好。」
倒是雲立博，為了讓沈顏安心，離開時說了句，「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孫子，顏兒，你好好養著。」
沈顏總算鬆了口氣，醫院廊道，隨著眾人的離開恢復寧靜。
「生氣了？」雲墨辰摟著她在長椅上落座。
「沒有，你呢，也在意男女麼？」沈顏最在意的還是雲墨辰的想法，這男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雲墨辰也不是在意，而是如果沈顏肚子裡真是個男嬰，他和沈顏將來的路就好走得多，至少，有了這層關係，雲立博那邊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許久沒聽到男人的回答，沈顏氣得咻的從座椅上起身，雪白的貝齒咬著下唇，手指點了點雲墨辰的額頭，憤憤道，「雲墨辰，你重男輕女！」
雲墨辰忍俊不禁，伸手將她再次按進懷裡，「乖，別瞎想。」
「我就喜歡女孩子。」沈顏故意和他作對。
女孩子怎麼了，要是她生的是個女孩，就該受冷落麼？
「行，女孩就女孩。」
雲墨辰頭大不已，伸手拍拍她的頭，歎息著，「其實，我最想要的是你。」
「孩子你不想要？」沈顏驚愕的看向男人，琉璃般的眸子閃著異樣的光芒，看得男人心神一怔。
懷孕了都這般勾人，難怪平時他會這麼把持不住。
輕柔的吻落在沈顏頭頂，雲墨辰解釋，「孩子只不過是為我倆牽線搭橋的。」
「老頭，你真殘忍，連兒子都利用。」
好吧，雲墨辰承認自己是卑鄙了點兒，沈顏這麼小就逼迫她懷孕實屬不該，可他真的想不到別的辦法，再者，他二十七了，有個孩子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