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真是來得太快了,而且來勢還那麼洶湧,一波接一波!
陳星剛才恍神之間,蘇紫月輕柔的雙唇就在他臉上輕輕地印了一下,頓時渾身酥麻,這要是印在唇上,那就更幸福了。
陳星腦中已經出現了他和蘇紫月四唇相印的情景,並設計好了,用舌頭如何撬開蘇紫月的雙唇,如何與蘇紫月小巧的舌頭交纏在一起。
「老婆,我們再來一個!」陳星轉頭把嘴伸給了蘇紫月。
但是蘇紫月這時候已經放開了陳星的手臂,正拿起桌上的餐巾紙,一下一下地抹著嘴唇……
顯然,剛才她太興奮,一下忘乎所以,居然不由自主地親了陳星一口。這時候已經萬分後悔,一個勁地拿紙巾擦著雙唇。
她興奮自然是有道理的。
因為那個穿長衫,戴圓框眼鏡的老頭就是華夏享有盛名的大寫意國畫大師白易。蘇紫月興奮倒不是說看見了偶像的興奮,她本也不是特別瞭解繪畫這個行當,她興奮的是,白易出現,就意味著,她不會輸,輸的是宋飛飛!
在場的人看到白易出現自然也是驚歎不已。
這交易會的遊戲規則就是,當作品全部拍完之後,真品的作者會出現,既然白易出現,那麼,陳星所拍的那件「大白菜」自然就是真品了。
經理剛才說,這場交易會上有一件真兩件假,那就意味著,宋飛飛那兩件都是假的。
蘇紫月心情本來很低落,認為自己就要輸給宋飛飛了,然後經理說有兩件假的,她燃起了一點點希望,但心裡其實也知道希望渺茫,直到在展台上看到白易出現,她這時才知道陳星會贏,而她蘇紫月也會贏!
這種過山車式的情緒起伏自然令蘇紫月變得很興奮,所以才會出現剛才興奮過度,忘乎所以地親了一口陳星的舉動。
但是,親完後她馬上就醒悟過來,趕緊找紙巾擦嘴。
她已滿臉羞得通紅,不時輕輕地「呸呸呸」。
在一旁的陳星很受傷,我的臉有這麼髒嗎?
白易的出現自然也令本來信心滿滿,準備以高傲的姿態嘲笑陳星和蘇紫月的宋飛飛一下子臉色蒼白。
「你們居然以一千元的價格把我的《大白菜》給賣了?」白易這時候已經無心用他那半白半的語言習慣了。
「呃,一切都是意外,我們本來也不知道它是真的假的,可是剛才有個年輕人瞬間就把您的畫重畫了一幅出來,所以大家才認為他說的事情都是真的。」經理賠著小心地解釋。
「你們都瞎了眼嗎?我浸淫繪畫之道數十年,偶然悟得神妙筆法,這些別人又怎麼模仿得來?你倒給我說說,這人在哪裡?」白易顯然不相信有個人能一下子將他的畫原樣複製出來。
台上這些對話都通過話筒傳到了會場中每個人的耳朵裡。
會場裡的人這時候終於從白易突然出現的驚愕中再次掉入了另一場驚愕之中。
這時候人們才想起來,《大白菜》被認為是假貨,全是由剛才一個土鱉青年一手造成的,他口口聲聲說什麼學校,什麼同學,什麼方便麵,那都是假的了,而既然這些事是他隨口瞎編的,那麼他能幾筆就把白易的大白菜畫出來就不是什麼天天練的結果,而是剛才看了幾眼原作臨時就畫出來的!
那這個土鱉得多厲害?
蘇紫月當然也終於醒悟過來,心中萬分驚愕地轉頭看向了陳星。
陳星這時候在全場的目光聚集下——又在旁若無人地吃東西!
全場:「……」
他是餓死鬼投胎嗎?
陳星嘴裡塞滿了東西,突然覺得有點不對,抬頭一看,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頓時吃了一驚,努力嚥下嘴裡的食物,說道:「幹嘛?我老婆可說了,這些東西是可以免費吃的,你們別想向我收錢!」
全場再次:「……」
在所有人都看向陳星的時候,白易也終於發現了這個打扮跟他一樣,與場下人員格格不入的陳星。咦,這不是剛才在廁所裡跟自己比誰尿得高的村夫嗎?
「難道就是此人?」白易轉頭問經理。
「就是他。」經理答道。
白易已經走下了展台。
陳星見白易走過來,伸手就打了個招呼:「無禮老頭,你怎麼也跑這兒來了?」
「無禮小子,就是你剛才欺騙大家,並現場仿本人的畫作?」白易倨傲地看著雞窩頭小子陳星。
「好說,好說,失禮,失禮。本人略施小計,就把你的《大白菜》以一千元價格收下,哈哈,無禮老頭,你有沒有很心痛啊?」陳星氣勢一點兒也不輸給長衫老頭。
「哼,就憑你這山野村夫,也想仿我畫作,在場的人實在是有眼無珠!」白易向來行舉乖張,這時候也不客氣地把在場的人全都罵了。
在場的人全都在心裡為自己辯解:那不能這麼說,主要是這土鱉的忽悠功夫實在了得,再說,他當時畫得確實跟你的畫一模一樣,甚至看起來還更好。
「其實他們都是跟我合謀的!就為了將你的畫以低價騙入手中,你覺得這個解釋合不合理?」陳星奸笑著,神秘兮兮地對無禮老頭說道。
白易聽了一愣,確實有這種可能啊,不然他們怎麼會全都看錯?他心裡斷然是不相信陳星能將他研究多年的技法模仿出來的。但陳星的話顯然也是不可能的,在場的都非富即貴倒也不至於要跟這麼個年輕人合謀奪取他的畫。
「荒謬!無禮小子,你把你的仿畫拿來我看看,我這便指出錯漏之處給大家看看。」白易已經對在場人員的眼光完全失去了信心,要用自己數十年的功力以正視聽。
剛才陳星拍下《大白菜》的時候,這畫就已經交到了他手中,他現在手邊有兩幅畫,一幅是白易的作品,另一幅則是陳星自己臨時之作。這兩幅畫捲成筒狀在蘇紫月手中,因為陳星雙只手沒空,他在吃東西。
陳星伸手從蘇紫月手上拿過一幅,遞給了白易。
白易展開一看,「咦」了一聲,自己很久沒看過自己的畫了,怎麼一下子看見,倒覺得它比原來更好了?馬上又捲了起來,說道:「無禮小子,你拿錯了,這是原作。」
陳星愣了一下,蘇紫月已經將手中的另一畫卷遞給了白易,收回了剛才那卷畫。
白易再次展開蘇紫月遞過來的畫,一看之下,頓時大吃了一驚。
像,果然像極了!
連蟲蛀的畫跡都模仿得絲毫不差。
「咦,你果然有一手,居然能畫到這個地步,相當了不起。無禮小子,你師從何人?」白易讚歎了一句,探聽起陳星的來歷。
見陳星還在吃東西無暇回答,白易繼續點評起手中的畫來:「雖然你畫得不錯,可以說絲毫不差,可是,你整幅畫氣韻卻遠遠不如我剛才的原作。你能仿到這個地步,已經相當不錯了,我也不怪在場的有眼無珠了。」
白易這時倒也不再生氣,看了手中的畫後,他確實已經對這個雞窩頭小子另眼相看,仿到這個地步,也怪不得別人認不出來了。
「咦,白大師,你手中這幅好像是你的原作啊!」站在白易身邊的蘇紫月這時發現了什麼似地驚叫了一聲。
「嗯?怎麼會?」白易轉頭看著蘇紫月。
「你看,你看,這裡有你的印章。」蘇紫月指著白易手中的畫作喊道。
白易一看,落款處果然有一個紅印,上面有白易兩個篆字。
「哦,這印章也仿得極像。」白易點頭讚道。
「可是,陳星剛才仿您的畫作時,並沒有蓋印。」蘇紫月終於道出其中關鍵。
白易一聽,頓時愣住了,將手中的畫作放在桌上,又搶過剛才還給蘇紫月的那幅畫徐徐地展開,一看落款,印章處確實一片空白!
也就是說,剛才陳星遞給白易的本來就是陳星的仿作,而白易批評氣韻不如的畫作卻偏偏是他白易自己的作品。
他一個原作者居然都沒有認出原作,甚至也在不知不覺中批評了自己的原作還不如陳星的仿作!
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對白易如此,對在場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這發生的一切代表著,陳星的畫比白易的畫更好!
在場的人這時已經一片驚歎之聲,然後就是不停地跟身邊的人嗡嗡地議論了起來。宋飛飛早在白易出場時就已經臉色蒼白,知道自己輸了。而這時候白易的表現更像一支利箭深深地插入了她的心臟。
蘇紫月這時也是傻傻地看著陳星,心裡不停地在問,這土包子是真傻還是假傻?|.
白易將自己的原作和陳星的仿作放在了一起,確實太難分辨了,外人的眼光可以從有沒有印章來分出原作和仿作,但在白易看來,自己的畫作跟陳星的畫作放在一起,就像一個學生作品跟老師的作品放在了一起,不管是氣韻還筆法都遠不如老師的純熟。
白易這個老頭愣愣地看了一會兒,鬍鬚不斷地抖動,一伸手將自己的畫作拿了起來就要撕掉,嘴裡說道:「要它何用!」
但是白易拿起畫後就沒法動彈了,一顆花生米飛過來打在他身上,他頓時像木雕似地定住了。
「喂,這畫現在是我的了,我花了一千塊的,撕了,你賠得起嗎?」
陳星走過來將白易的原作搶回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白易再次復活。
「小子,你畫得比我好,我這種爛畫,你要來何用!」
白易語氣中滿是沮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