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張嘴就要宣佈宋飛飛贏得這場勝利,突然想起來,陳星那幅亂塗的畫連程序都沒有走,似乎有點過分,於是,為了顯示公平,她將陳星的畫跟宋飛飛的貼都釘在了牆上,然後一堆女人中間夾雜著一個陳星就在兩幅畫面前站定了。
「這場比賽的勝利者就是……」徐晴開始宣佈比賽結果。
但是她說著的話卻突然停住了,因為她好像看到了陳星畫並不是亂塗亂畫。
所有人都跟著徐晴把目光投向了陳星那幅東一塊西一塊墨跡的畫。
剛才大家圍著觀看陳星在紙上亂塗亂畫時,心裡早就斷定了陳星是因為那個掉在紙上的墨點,然後生氣在紙上亂塗起來,覺得他其實已經放棄了比賽的輸贏。
可是這時候將陳星的畫掛起來,並且站遠了看時,卻發現,這幅畫並不簡單。
那東一塊西一塊的墨跡居然看起來是山,那些空白的地方就是河裡的水,甚至有些空白仔細一看居然是山上的雲。在仔細的審視之下,一幅咨意張揚,隨筆而為的大寫意山水畫就浮出了水面。
那山在筆墨的枯濕之間顯得奇崛俊瘦,紙上留出的空白是山下的水,是林中的霧,是山頂的雲。
突然之間,所有在場的女人都被這幅大寫意山水吸引了,彷彿置身於自由的天地之間,領略了山的雄奇,水的溫柔,雲的迷離。
「這,這是大寫意山水啊!」徐晴張著的嘴一直沒有把結果宣佈出來。
幾乎所有在場的女人這時候都知道,陳星這手筆哪是只會畫個烏龜甚至只會畫坨大便的人。雖然她們確實不是很懂,但是好歹上過點藝術課,基礎知識還是有的,這山水畫不比抽像主義和表現主義等流派難懂,山水一眼就能看穿。
現在山是山,水是水,雲是雲,霧是霧,誰又會看不出來?
蘇紫月內心很驚奇!
宋飛飛內心很惶惑!
她們都沒有想到陳星居然能畫出這麼美的山水。
徐晴呆了一會兒,終於轉頭對宋飛飛說道:「飛飛,沒想到,他畫得這麼好!」
宋飛飛當然聽得出來徐晴話裡的話,徐晴這是在表示,陳星在這場比試中勝出了。宋飛飛剛才也被陳星的畫震驚了,她確實沒想到陳星這個土包子原來是在扮豬吃老虎。
只是,要她承認自己輸了,而且輸後的結果是要上台赤身當模特,這實在讓她很為難。
「哈哈,怎麼樣,我畫的烏龜不錯吧?」陳星終於打破了眾人的沉默,跳了出來。
烏龜……他還在裝?這明明是一幅極好的大寫意山水啊。
陳星得意地走到自己的畫作前,指著一座大山說道:「你們看,這是只大烏龜。」
然後他又指著旁邊的幾座小山說道:「它是烏龜媽媽,正領著幾隻小烏龜出去找吃的。你們看,我還畫多了幾隻蝌蚪。」
在陳星的指引下,圍觀群眾居然真的看到了幾塊墨跡的樣子像極了烏龜。又經過陳星的解說,她們也終於看清楚了他整幅畫的佈局以及故事,那就是烏龜媽媽帶著小烏龜出去找吃的!
給陳星這麼一講解,本來好端端的一幅大寫意山水,居然就成了一堆烏龜!
整個繪畫室裡都安靜下來了。
難道這個頭頂著雞窩的土包子本意真的只是畫了幾隻烏龜,然後在非常偶然的情況下,居然被大家解讀成了絕妙的大寫意山水畫?
蘇紫月的內心也相當的複雜,她很認真地問陳星:「你真的是在畫烏龜?」
「是啊,要不然呢?大便可不是這麼畫的。」陳星也回答得很認真。
全體轟然倒下。
大家都覺得剛才自己的解讀太一廂情願了,原來作者只不過是畫了幾隻烏龜而已。
「哈哈哈……」宋飛飛已經笑得彎起了腰,她的心情突然就很輕鬆起來,如果只是烏龜,那她就贏了。
徐晴忍著笑,張嘴說道:「好吧,那麼這場比賽的勝利者就是……」
「咦,好熱鬧啊!大家都在玩什麼呢?」
徐晴正要宣佈宋飛飛獲勝,卻有個聲音突然闖了進來。徐晴一看,是「流光畫廊」的劉老闆挺著一個大肚子走了進來。她這才想起劉老闆今天要到自己的畫室來挑幾幅畫到畫廊裡出售。
「劉老闆來了!也沒什麼,就是幾個朋友在比試繪畫。」徐晴招呼起了劉老闆。
「咦,這個好啊,我看看!」劉老闆是個沉迷於繪畫交易的人,對於繪畫有相當的鑒賞力,一聽說有人在比試繪畫,頓時來了精神。
劉老闆走到了宋飛飛的畫作前,看了幾眼,便說道:「這是飛飛的作品吧,用筆更老道了。對了,飛飛,你什麼時候出新作啊?你的畫在我們畫廊也賣得不錯啊。」
劉老闆的眼光果然不同凡響,一猜就中。
劉老闆再轉頭一看陳星的畫,頓時愣住了,呆了幾秒,很認真地後退了兩步再仔細地盯著陳星的畫作,嘴裡不禁讚歎道:「好一幅大寫意山水!」
宋飛飛在旁邊冷笑道:「可是人家說,他畫的只是幾隻烏龜!」
劉老闆臉色一變,又非常認真地向後退了兩步,再一次端詳起陳星畫的烏龜。
繪畫室裡相當安靜,大
家都知道劉老闆的鑒賞力,只要他再次說話,不用徐晴宣佈,結果自然就出來了。
劉老闆很久都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一會兒鎖著眉頭,一會兒嘴角輕動,最後,他突然張大了嘴巴,似乎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轉頭對徐晴說道:「這,這是哪位大師的作品?這位大師還在這裡嗎?他有沒有走?他有沒有留下電話?」
劉老闆這一連串的追問令徐晴感到愕然,一時說不出話來,只好伸手指了指陳星。
劉老闆發現黃金似的幾步奔到陳星的面前,一把就握住了陳星的手,連連說道:「大師,您師從何人?這古已失傳的隱筆畫法您是從哪裡學來的?」語氣相當的激動。
陳星的眸中閃過一絲銳芒,但馬上又消失了,仍舊一副懶散的樣子,伸手掏起了耳朵,說道:「什麼隱筆畫法?我只是畫了幾隻烏龜而已。」
蘇紫月把陳星眼中閃過的那道銳芒看在了眼中,心中不禁疑惑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
「你們都不知道吧,這隱筆畫法連古書上也沒有記載,我年輕的時候到鄉下去收古董,偶然在一個老人的口中聽到過這麼一種神奇的畫法,就是表面上他畫的是某一樣東西,其實用另一種眼光看的時候,他這畫其實畫的又是另一種東西!」
「你們看這幅畫,它表面上是一幅大寫意山水畫,這畫本身就已畫得極好,但是走遠了看,換一種思路看,它其實就是大寫意的烏龜攜子圖,這幅烏龜攜子圖本身也水準極高,意趣盎然!」
「沒想到啊,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這麼神奇的畫卷,領略到如今神奇的畫法!」劉老闆一直抓著陳星的手不放,他心裡已經斷定陳星否認隱筆畫法,只是陳星為人低調而已。
所有圍觀的人這時候也學著劉老闆站遠了欣賞陳星的畫作,果然,起初是一幅極好的山水畫,讓人有種縱情山水的衝動,再換一種思路和眼光看時,一隻大烏龜帶著幾隻小烏龜出去覓食,滿紙的意趣。
觀賞整幅畫就像先是到了野外看山水,然後再從大場景進入小場景,看到了水中那幾隻覓食的烏龜。
繪畫室裡不時地響起了驚歎之聲。
劉老闆隨後的舉動就可想而知了,他一直抓著陳星的手不放,生怕這位大師逃走,最後還是徐晴出來解圍,說一定會留住陳星,並且保持聯繫,他才將陳星的手放開。
走的時候還非得將陳星的畫帶到畫廊裡去,以防大師突然失蹤,也能留下一部絕作。
看著這一切,宋飛飛自然知道自己這一局確實輸了,而且輸得相當徹底。因為劉老闆看了陳星的畫後,根本就沒有再看宋飛飛一眼。
而且,宋飛飛也在劉老闆的指點之下,發現了陳星那幅畫卷的神奇之處。
宋飛飛站在角落裡,正在琢磨著怎樣逃掉這個賭輸的結果。
陳星卻走了過來,一臉賤兮兮地對宋飛飛說道:「妹子,願賭服輸喔!」
徐晴這時候宣佈道:「這場比賽,陳星勝!」
宋飛飛把心一橫,提了一個條件:「行,我輸了就輸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我,我希望畫室裡沒有人。」
「那不行,畫室裡沒有人,那誰知道你是不是穿著衣服?」陳星提出了異議。
「我,我……你可以留下。」宋飛飛的聲音變得很小。
不過,陳星還是聽得到的。
畫室裡就兩個人,一個光著身子上台當模特,除了我再也沒有別人,那我就不是可以隨便看?
陳星的心裡已經美翻了。女總裁的護花聖手:.
「很好,我同意!」這簡直就是為我陳星量身定做的條件嘛,哈哈!
「不許就你們兩個!」蘇紫月這時候突然又說話了。
「老婆,你又吃醋了!」
「誰吃醋了!好,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是我什麼人,我會吃醋?哼!」蘇紫月被陳星一說,有點不好意思,小腰兒一扭,轉身走出了繪畫室。
宋飛飛畢竟不是專業的模特,只是因為跟陳星賭輸了必須得上台而已,所以大家也都自覺地退了出去。
畫室裡都空了,只剩下宋飛飛和陳星。
陳星咂巴著嘴,好像等待什麼美食,說道:「妹子,願賭服輸,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