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雙目猙獰的盯著他,「她不來,只能說放棄了你!你有什麼好高興的?」
沐色唇角笑容依然,「高興的是你苦心算計,依然落空。」
似被激怒,綠意上前,一腳踩在他被剃掉血肉的白骨上,厲聲,「她既然在這聖都,那我就有多種方法逼她出來。她今天不出來,我可以等到明天,明天不出來,可以後天,哪怕……」她猙獰的臉浮起一抹陰測測的笑,「三月,甚至半年我都等得起!但是,胭脂濃她可等不起!」
沐色目光黯然。
開戰以來,聖都一直封閉,每日只有午時開啟一線城門,供給此城必備食物。
方才綠意的意思就是要將城死封,城內百姓上萬,食物供給最多三個月。
除非這三個月內十五能順攻城,否則,三月之後,城內哀鴻遍野,而十五,必然是其中一具。
綠意是要將十五活活困死在這裡。
但是,她神色如此自信,必是有其他算計。
沐色垂眸陷入深思,綠意見他又不再說話,已知折磨起來了然無味,便吩咐侍衛將他帶了下去。
「都跟上。」
周圍靜默,卻無數個影子跟著沐色離開。
她依然不會放過任何十五會轉身回來尋找沐色的希望。
待人離開後,頭頂大雪紛飛如鵝毛,手中傘又沉重了幾分
頭頂大雪紛飛,手中的傘已有幾分重量,綠意手往下拉,那傘便遮住了她方才寒意重重的臉……
她走出巷子,這本就是城邊人煙稀少地方,可放眼望去卻不見一人,反而顯得幾分荒涼。
又走了幾條街,才看到那隱藏在暗處的馬車。
走到馬車前,侍女上前接過她手中的傘。傘撤開時卻不再是方纔那張秀麗的臉,而是一張九州都熟悉的絕麗容顏。
「女王陛下。」
馬車前的侍女和護住馬車的幾個銀衣護衛恭敬的跪在地上。
綠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了臉,勾起一抹譏笑,跨上馬車,聲音淡淡,「蓮初呢。」
話音剛落,巷子深處走來一個面容精緻得如瓷器的漂亮男童。
那男童手持鐮刀停在馬車前,他左眼帶著眼罩,右眼呈現出詭異的淡藍色,在雪的映照下由幾分駭然。
「阿初啊。」綠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兒,「你娘親看著你爹爹被這般折磨,都不肯出來呢?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蓮初抬起頭,目光平靜的看著綠意,似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她若再不出來,那份來自城外的新鮮氣息就很快會被城內的渾濁的氣息給掩蓋。到時候,想找到她也難了。」
綠意自顧的歎了一口氣,那塗著鮮紅蔻丹的指甲突然變得鋒利如刀刃,滑過蓮初稚嫩的臉蛋兒時,留下一道道血紅。
鮮血凝結成珠順著滾落到脖子上,紅色的鮮血,襯著凝白的肌膚顯得赤目而妖艷,甚至幾分殘忍。
可眼前的六歲的男孩兒卻全然不知疼痛,甚至眼睫都未曾眨一下,只是如先前那般呆滯茫然的望著馬車上笑得妖嬈的女子。
「你娘親不出來,怎麼辦?」
「蓮初沒有娘親。只有姑姑。」
孩子突然開口。
綠意先是一愣,隨大笑,「對了,那衛十五不再是你娘親。她雖生了你,可養育,創造你的卻是我。可是姑姑我有敵人怎麼辦?」
蓮初語氣冷淡而僵硬,「殺掉姑姑的一切敵人。」
「真是好孩子。」綠意收回手,盯著蓮初的臉,「不如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
蓮初應聲,取下身後的鐮刀,轉身默默的離開。
綠意靠在馬車上,望著那幾百丈高的城塔「斷鏈
!」
旁邊的侍衛驚呼,以為自己聽錯,「陛下,屬下不明。」
綠意目光掃了一眼那跪在身前的侍衛,目光森寒,「斷鏈!」
這一次侍衛終於挺清楚,可渾身不由一顫,「陛下,若是斷鏈,聖都城門便永遠……」
沒等那侍衛話說完,綠意突伸手掐住那人的脖子,「統領大人,哀家給你權力掌管整個禁軍,可卻沒有給你權力質疑哀家決定。」
脖子如被鐵鉗夾住,男子的雙眼很快衝血,一張臉也變得紫青。
他抬起頭,懼怕的看著頭頂的女子,卻震驚發現,女子的臉因為盛怒開始扭曲而猙獰,甚至變得陌生。
「你不是……」
男子顫聲。
早就感覺到現在的女王渾身有一個詭異的氣息,那種氣息像來自沼澤,來自墳地,陰寒不說,還有一股難以掩蓋的惡臭和腐爛味道。
綠意挑眉,微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湊近他,耳語道,「我以為角麗姬養出來的都是廢物呢!原來還有一兩個聰明的,可惜了,聰明的人,永遠火不長久。」
這是她化作角麗姬一來,第一次有人懷疑。
「卡嚓!」
男子脖子一歪,雙眼流出血水。
看著手裡的男屍,綠意眼神輕蔑的掃過其餘幾個護衛,「人類,果然是不可信的。」
地下幾個侍衛看著自己的統領突然倒地死亡,大氣不敢出,又聽得女王說了這麼麼一句話,本就害怕的心猛的一悚,突然看到倒在雪地裡的統領屍體竟然動了動。
是的!
那屍體動了!
而且,最先動的竟然是被女王陛下生生掐斷的脖子。
那脖子轉了轉,然後屍體的四肢跟著抽搐起來,最後竟然搖晃著身體從雪地裡站了起來。只是那屍體頭脖子扭斷,那頭顱便掛在脖子上,隨著屍體的搖晃也跟著晃動,這情景,看起來相當的詭異恐怖。
一個侍女忍不住恐懼,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可很快,她的叫聲戛然而止。
因為那屍體突然衝過來,竟然一下咬住侍女的脖子,鮮血噴灑,濺在了三尺深的雪上。
侍女倒地,那吃人的屍體眼見要衝向兩外幾個侍衛,馬車上的女王卻突然大打了一個響指,那屍體竟然向中了法術一樣,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麼?」
綠意目光幽幽的落在那幾個嚇得面部死灰的侍衛身上。
他們幾個早被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哪裡回答得上。
「這死屍。哦,不……」她做思考狀,「應該是屍士,即便是一具屍體卻是依然要戰鬥下去的戰士,還是,不會違抗哀家命令的戰士。」
「屬下願誓死效忠女王陛下!」
那幾個侍衛異口同聲的說道。
「哈哈哈哈……」綠意大笑,「你們不必驚慌,只有不聽話的人才會變成屍士!」
「對女王陛下的命令,屬下絕對服從。」
「好。那你們知道,哀家現在想要做什麼?」
「斷鏈!」
所謂斷鏈,就是要毀掉開啟城門的齒輪機關鏈。鏈一旦斷裂,那幾千萬斤的城門就永遠都打不開。
但是城門機關修建的起初,就為了防止有人而已斷掉鏈子,使得城門永閉,鏈子上面就被下了古老的咒語。
若要解開那咒語,必須選擇一種極其殘忍而血腥的方式。
當然,不但有咒語護住機關,千百年來,還有專門的士兵保護機關安全,而這些士兵,是不受皇族命令。
因此,斷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刺殺那些士兵。
那幾個侍衛應聲,「屬下立刻去辦!」
說著他們起身,飛快退下去。
但是還沒有退開三步,那幾個人連帶另外一個僥倖活下來的侍女都一起倒在了地上。
「你們果然是聽不懂我的話!哀家,方才才說了,人類根本不可信!只有死人,才可以相信!」綠意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盒子,盒子打開的瞬間,幾隻紅色似蜈蚣的蟲子飛快怕向那幾個人。
蟲子直接從他們眉心轉入腦顱,一會兒,地上的侍衛都搖搖晃晃站起來,每一個眉心都一點緋紅,目光呆滯。
「忘記告訴你們,還有兩種死人,一種就是你們這樣的蟲屍,還有一種,叫毒屍!「
天色很快轉暗,各處接口竟然掛起了紅色的燈籠,這是十五來北冥城第一次看到如此有氛圍的一天。
並不是因為臨近年關,戰事連連,城中百姓生活早是苦不堪言,心中恐懼堆積。
但是,那人人心中痛恨的禍水,妖孽三年來為非作歹,終於得到了如此慘烈的下場。
對生活在戰爭陰影下的百姓來說,這比角麗姬取得戰爭勝利更值得慶幸。
十五一路跟隨角珠的馬車,看到車最後停在了戰鬼家族的府邸。角珠神色極其疲憊的下車,可府邸四周除去戰鬼一族的家丁護衛,每個角落還有隱蔽的人。
這些人全部面前府邸,而非府邸之外,很顯然,這些人是來監視公主府的!
十五不敢親舉妄動,只得退到城區的人口最多的平民區試圖得到一些消息。
可大街小巷談論的無非是親王被處置一事。
「他就是死個七八次都不足以解恨。」
「地下不知道多少冤魂等著他!」
十五坐在冰冷的角落,一手啃著手裡饅頭,一手抱著阿初的麻袋。這條街道是出名的乞丐街,這些乞丐油走在大街小巷,卻是消息最發呆的通訊員。
「你說那女王先前如此寵親王,如今怎麼就捨得了?」
「嘿!據說公主吃了敗仗,險些死在戰場上,卻是那親王去救了。」
「親王卻誘惑了公主不是?」
「這可不知道。但是據說戰鬼一族的人只能死在戰場,不能吃敗歸來。更何況,還是對手還是衛家。」一個老乞丐嘿嘿一笑,「要知道,衛家已經公開承認那衛十五就是尉遲皇室的帝姬了。」
「你意思是說,因覺得公主蒙羞,受了衛家的奇恥大辱,女皇陛下遷怒了親王。那何不直接殺了公主……哦,殺了公主似乎沒有繼承人了……」
另外的乞丐復合道。
「不敢怎樣,這連連吃敗仗,女王總得要做點事穩住城中百姓情緒。否則,沒等衛十五攻城,這城就先自己破了。」
「衛十五要攻城了?」
十五抬起頭,跟著其他人看著那老乞丐。
「每日卯時,城門都會開啟一人縫隙,讓外面供給食物。菜販子就說看到了大批軍隊駐紮在了三十里之外。」那老乞丐擺出一副老姿態,「這攻城之日,不遠哪!不遠哪……」
「老人家你一定是吹牛。」
十五冷笑道——
女巫的貓——
ps:我向來寫清水文的,但是還是嚴打時候,不知道更新能否出現。
現在開始日更。可能有時候會萬字更,今天很可能就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