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像一縷寒氣一樣,鑽入身體,蔓延道十五的身體每一處,她手微微顫抖,啞聲,「多多……」
她躺在地上,雙手覆在下腹上,卻又不敢用力,怕碰了那枚帶毒的銀針。ww.vm)
只覺得,絕望和恐懼和體內像銀針上的毒一樣,正一點點的吞噬著她全身!
臨江山坡上的草足有人多高,兩人都是黑色衣服,暫時隱在其中。
然而,腳下就是幾十丈高的峭壁,再下面就是滾滾的閩江,大洲最湍急,最大的江,江水泛紅,像翻滾的鮮血,又像一條巨龍俯臥在整個大洲辶。
她們兩個滾至此處,欲上山躲入林中的計劃落空,而往右下坡,又是漠河。
而莫河水中,早有殺手埋伏。
其實,她們已無路可澌逃
或者,跳入那據說飛鳥不過,像魔鬼一樣會隨時發怒吞噬巨大商船的閩江,賭得一線生機!
角麗姬騎著戰馬立在高處,俯瞰著下方的長草,手又扣著幾發鐵箭,冷聲呵斥,「將凝雪珠交出來,否則,哀家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死無葬身之地,怎麼可能!
她如此恨那個叫十五的女人,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即便是讓她死!
十五未作答,只是看著暗夜中,那滾滾滔天的閩江,江面上的風吹來,將長草吹得嘩啦啦作響,這些草帶著鋸齒,擦過臉時就落下一道血痕。
一旁抓住她的流水坐起來,盯著十五,大喊,「分開跑,一定要逃!我去將人引開。」說著,她搶過十五的月光,見自己的劍已經斷了,拔出腰間的匕首放在她身側,卻見十五渾身發抖,臉上湧起一抹絕望,她咬牙道,「我不甘心,所以我不想死。你甘心嗎?!」
說完,她又看了一眼十五,一把扯下頭髮,抓著月光朝另外山坡的下方跑去。
一個黑影飛快的往下跑,月光寶劍蕩起一道清輝,角麗姬眼瞳大瞪,手裡的箭齊齊飛了出去,同時大喊,「給哀家攔住她,哀家要活的!」
三枚箭如流星過天,聲音擦著空氣,傳來刺耳的聲響,十五渾身一震,看著遠處帶著月光將角麗姬引開的流水,耳邊響她的聲音,「你甘心嗎?」
她甘心嗎?
她當然不甘心!
角麗姬帶著人追流水飛奔而去,等同於留給給十五製造了一個求生的機會,她看了一眼小腹,爬起來,貓著腰往上爬,打算躲入林子裡。
可是,銀針上的毒素和柳家鞭子上的一模一樣,才開始是受傷的地反麻木,旋即,整個身體都會出現麻痺,大腦跟著暈眩空白。
連續多雨,地上濕滑,
十五腳下一個踉蹌,若非抓著那滿是鋸齒的長草,一定滾入閩江之中。
鮮血從手指縫裡溢出,然而,她感覺不到痛,只是更加小心翼翼的撐著破敗不堪的身體,往前爬行。
因為不甘!所以要活著!
角麗姬的人雖然離開,但是十五知道,還有一個人,仍然站在高處,正俯瞰著這一切。
「呵……十五,你那調虎離山只騙得過角麗姬!」
偌大的江風中,傳來了一個那個戲謔熟悉的聲音。
是了,這聲音,果然是風盡!
若非風盡,那角麗姬怎麼會知道她度過了莫河,來到了大雍!
不過,她既然在高處這麼大聲喊,那說明,她只知道十五匿藏在了長草中,卻不敢肯定她到底在何處。
十五惘若未聞,望著腰,悄然繼續前進,豆大的汗水沿著額頭滾落下來。
風盡站在高處,只看到下方綿延的長草,潮濕的風中,沒有一絲動靜,也找不到那個人的身影。
角麗姬對十五恨之入骨,殺她之心太過迫切,所以看到那月光才會上了流水的當,將其當成十五。
可是,角麗姬蠢,卻不代表人人都如此。
她對十五和流水太瞭解了。
十五的性格,從來不會這麼冒失!
「呵呵……」她勾起一聲冷笑,旋即從袖子裡拿出一把短小的苗笛,放在唇邊低聲。
那聲音,如魔音一樣傳來,十五雙腿一下跪在地上,將頭抵在地面上,強忍著那腦顱要被人生生撕裂的痛苦。
「引蠱笛!」
十五喉嚨顫抖!
風盡要催醒她腦子裡的沉睡的蠱蟲!
是啊,風盡要對付她,方法太多了!
尚秋水會引蠱曲,風盡既能得到屬於藍禾的蔓蛇種子,這引蠱曲子,自然也會!
引蠱曲越來越急促,那條沉睡的蠱蟲豁然驚醒,瘋狂的在十五腦子裡攪動,撞擊。
風盡勾唇,曲調猛的又是抬高,帶著幾分尖銳和殺氣,頓時,幽暗的草叢裡,有一個人再也堅持不住,痛苦的翻滾著。
發現了十五的蹤影,風盡並沒有馬上吹起那絕殺,而是放慢了調子,踩著長草緩緩走到了十五身邊。
曲子雖然緩慢最後又停了下來,但是那腦子裡的蠱蟲卻並沒有因為曲調停而沉睡,依然躁動的在腦顱遊行,地上的十五頭狠狠的抵著泥土裡的石頭而,雙手仍舊護住自己的小腹。
風盡蹲下身子,靜靜的看著十五。
十五抬頭,眼角兩道血絲滑過那清秀的臉龐,冷冷的盯著風盡。
至死至終,十五仍舊沒有發出一聲疼痛的呻吟。
「你不問我為什麼?」風盡對上十五那冷銳的目光,開口。
十五冷冷一笑,沒有作答。
風盡眼神閃爍,卻是有一份淒涼,「我不會讓任何威脅到蓮絳的危險存在。」
十五唇角一動,笑容變得幾分輕蔑和譏嘲,「你的存在,才是對他最大的威脅!」
風盡一怔!
「蓮絳當你為親人,雖對你苛責,卻到底為你好。而你,做了什麼,比我們任何人都清楚!你說愛一個人就要放手,那你愛蓮絳,怎麼不放手?」
「我愛他,但是我能保護他!而你呢!你只給他痛苦!我們根本不一樣!」
風盡面部扭曲,厲聲反駁。
「若蓮絳知道你將他孩子殺死於腹中,他會不會比現在更痛苦?」
風盡扭曲的臉浮起一絲不明的笑,「他什麼都忘記了!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