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麗姬換了一身明黃色的衣服,快速的走向了後院,此處重兵層層把守,見她走來,都紛紛低下頭,而她目光不變,週身帶著戾氣的走進地牢。
剛到拐角處,就隱隱聽到幾個女子的哭聲,同時夾帶的還有一個女子的呻-吟。
一面牆上,一個鮮血淋漓的女子被吊在牆上,她頭髮散亂,面上全是血肉,一層皮被人生生剝掉,連眼珠都被人挖了。
角麗姬站在流水前面,目光越來越陰沉,「秋葉還不行動?」
「是。」白樺點頭,不是不行動,對方根本是不為所動辶。
角麗姬皺眉,「長安呢?」
「燕成亦帶大軍五萬出發,怕……明日就回到達越城。」
角麗姬面色越來越難看,因為她心裡清楚,這不是抵達,而是包圍澌。
她佈置八年,好不容易時機成熟,可秋葉一澈卻在此時按兵不動,整個局面,瞬間陷入被動。
「將這個女人掛到城牆上去,扒光衣服讓所有人瞻仰,他能沉得出氣,那燕成亦敢不退兵!」
「呵呵……」
牆上的女子突然發出一聲冷笑,角麗姬瞇眼,聽得她說,「你輸了。」
對方聲音含糊不清,可這三個字卻讓角麗姬聽得清清楚楚。
她似受到莫大恥辱,因為,她角麗姬的的人生中,從來不存在輸,哪怕是以進為退,終歸還是她的贏家。
「你鬥不過她!」
流水嘻嘻的笑了起來,聲音又恨又不甘,又絕望。
「沒人能抖得過那女人。」
「女人?」角麗姬的眉挑了起來,眼底卻有一絲疑惑,「什麼女人?」
「容月夫人,十五。」
說完,流水仰頭大笑幾聲,旋緊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咬向自己的舌頭。
可脖子卻瞬間角麗姬掐住,止住了流水自盡,「你將話說清楚,哀家讓你死得痛快些。」
「被王帶走的那個女人,才是她!」流水低聲笑道,「你一開始就被她騙了。」
角麗姬陡然鬆開流水,踉蹌後退一步,絕艷的臉上慢慢扭曲起來。
她腦子裡一下想起當日的情景。
白樺說此女子是榮月夫人,可憑借敏銳的第六感,她自己卻第一眼看向了那個白衣女子。
當時的直接告訴自己,對方才應該是,然而,自己卻被對方幾個小動作給糊弄了。
腦子裡閃過那個女人至始至終都不曾慌亂的黑色雙瞳,角麗姬倒抽了一口涼氣:是的,她被騙了!
她角麗姬竟然被一個大洲的賤女人給騙了!
舒池被人當旗幟一樣掛著,那是因為舒池無能,因為他有一半大洲人低賤的鮮血!
今晚和蓮降一戰,她險些受傷,是因為她力量受到封印,無法全力釋放。
這些她都可以容忍,但是,竟然有人對她用計謀!
難怪,聽聞容月夫人被抓匆匆趕來的秋葉,卻真正見到容月夫人之後,表現得異常平靜!
「呵呵……」她笑了幾聲,那美艷的臉扭曲得有些猙獰,「還有什麼,你全說,說不定,哀家高興了,讓你活著!」
說著,她回頭看向旁邊的白樺,白樺從懷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瓶子。
那是一個琉璃瓶子,裡面的液體發泛著琥珀色的光芒。
「這是北冥聖水,它能讓枯木重生,能返老還童,甚至能讓人起死回生。」
白樺從裡面取了非常非常小的一滴,滴在角落處一截用火刑時焚燒的乾柴木頭疙瘩。
那瞬間,那木頭疙瘩上竟然長出幾片綠葉。
知道流水看不到,白樺將那綠葉放在了她手邊,讓她觸摸。
「我說。」
流水如溺水之人找到一塊浮板似的激動。
她就知道,她命大,不會死!
角麗姬回頭看了一眼白樺,對方點點頭,到了兩滴透明的液體餵入了流水嘴裡。
「你的臉被切了,一隻眼珠也被挖了,所以沒法重生,但是,你的另外一隻眼睛還在,馬上你就能恢復光明。」
「夠了。」
流水滿足的回答。
陰暗的地窖裡,牆上的蠟燭被燒得只剩下最後一點,角麗姬的面色由先前的蒼白,變成了紫青,最後變成驚駭。
流水被人帶了下去,而地上那木頭疙瘩,突然冒出一縷青煙,旋即,砰的一聲燃燒了起來。
角麗姬走出地窖,站在院子裡,週身鮮血冰涼。
「王,那女人怎麼處置?」
「帶到別的地方,留著她有用。」角麗姬的聲音在發抖。
地牢焦臭味傳來,角麗姬看著頭頂上的結界,「我不信,你一個懷孕的女人籠中獸,還真鬥得過哀家!」
「那要不要找睿親王要人?」
角麗姬抬手,「先不急。」
因為太突然了,她目前還沒有想到對策,直接去要人,會打草驚蛇!
忍!
她瞇起深邃的鳳眼,拂袖,跨步離開……
白樺默默的跟在後面,此時已經子夜,場上的兵也入睡,安靜的能聽到角麗姬長袍滑過地面的窸窣聲。
前方巡邏士兵迎面而來,角麗姬眼底閃過幾分狠戾,沒等那些士兵避開,她身形一閃,如鬼魅掠到前方,雙手展開,一下捏著兩個侍衛的脖子。
「卡嚓!」
兩個侍衛頭掛在脖子上,無力的倒下去。
白樺沒有吭聲,他知道此時的角麗姬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但是,為了大局,她又隱忍下來。
上樓,來到了寢殿,白樺將先前一步,將門推開,恭迎角麗姬。
可就在門推開的瞬間,他和角麗姬同時震驚在了原地。
因為,廳裡全是血跡,地上,雕花屏風上,牆上,柱子上,甚至與角麗姬喜歡的龍鳳雕椅上,全是點點血跡。
其實,有黑澤的地方有鮮血,這並不讓白樺吃驚,而且角麗姬偏生喜歡黑澤的嗜血,可此時的重點是,地上全是亂七八糟的肢體,而這些肢體,並不是那個皇室男童的,而是,黑澤的!
角麗姬面色慘白的站在門口,高傲的鳳眼此時竟然有有些茫然,她腳步不穩的走進去,鞋子踩到未干的鮮血,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白樺趕緊將她扶住,她卻是一掌,將白樺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