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那日的事情發生之後,秋葉一澈會想盡方法殺掉十五,卻沒想到得知十五也中了長生樓蠱毒,他竟然天天往宮裡跑,名為替皇上探病。
但碧蘿哪裡不知道,他是去找胭脂濃。
秋葉一澈,你不是恨這個背叛您的女人麼?
手指用力的絞著腹部的衣服,碧蘿眼底閃過一絲狠戾,突的從床上站起來,陰森一笑,「她來得正好,我還不用去找她了。既然肚子裡的孩子瞞不住,那就死有所值!」
說完,她轉頭對防風說,「去把最漂亮的衣服拿來!」辶。
南苑是秋葉一澈是房前門是一大片院子,在那裡,有一顆櫻花樹,樹下面是成片的薔薇。
睿親王府燈籠綿延各個長亭,一片明亮,每個拐彎處都擺著奇花異草,這裡的景色甚至於皇宮都比不上
秋葉一澈感到南苑時,看到幾個宮儀垂首而立,而院子的中間,坐著一個人,此時冬日,那櫻花並沒有開花,顯得有些蕭條,而院中薔薇早在幾年前就被大火焚燒殆盡,為了不顯得突兀,碧落便命人在這裡中滿了四季粉白的海棠澌。
而此時,一個倩麗的身影,紅衣長髮站在那櫻花樹下,似在舉目看著院中花海。
「夫人說,好多年沒有見過這番景致了,所以想看看。」
秋葉回身看看長廊上站著的森嚴衛兵和暗處的影衛,對明一小聲吩咐,「都下去。」
明一領會,順帶也帶著宮儀都退了下去。
夜風寒涼,撩起女子長髮輕柔的拂過到人腰際的海棠花,一時間,竟然花瓣漫天飛舞。
秋葉一側靠在柱子上,默默的盯著院中的女子,很多年前,她就喜歡這樣站在這兒,看著滿園的花,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時候,她還會提著一壺燒刀子,乾脆坐在那樹下喝的酩酊大醉。
「醉臥花間眠!」
那個時候,他就有感覺,她想逃離了,所以他將書房乾脆搬到了南苑,重兵把守。
一來,保護書房裡的重要軍事訊息,二來,暗自監視她。
很多時候,他就敞開書房的窗戶,看著她靜靜的坐在櫻花樹下,有時候出去時,她已經睡著了。
頭髮同衣服一樣散落在地上,青絲上面綴著偏偏花瓣,眉目如畫。
那一年,她只有十六歲。
「一生一世一雙人,秋葉一澈,你給不起,就不要招惹我。」
這女人,如今一別九年,他亦不知道自己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
愛,是那年她的肆意。
恨,是如今她的復仇。
明明想著要將碎屍萬段,可在尚秋水那兒得知,她亦受蠱毒控制時,他心中突然多了一絲希翼:她的復仇,不過是因為長生樓的控制,而逼不得已。
他斂住心神,靜靜的望著那女子背影良久,才緩緩走上去。
似乎又怕打攪了這麼如畫景致,他走得非常小心翼翼。
而就在所有護衛和暗影撤離南苑的瞬間,一個宮儀趁著夜色隱入暗處,悄然的進入了書房。
進入書房的人,正是十五!
唐三娘穿成她的樣子,站在院子裡,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從前幾日秋葉一澈避開守衛甚至明一前去太液池尋她。
十五敢斷定,他一直想找一個與她獨處的機會。
不出她所料,秋葉一澈竟真的將所有人都撤離了下去。
僅僅一牆之隔,甚至隔著窗戶都能看到他的背影,她必須要用最小的動靜和最快的速度,在秋葉一澈發現之前,偷得百味草。
而且,她只能藉著走廊燈籠微弱的光,好在,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變化,和八年前一樣。
很快,十五就進入了書架,在裡面果然看到了暗格。
打開暗格,裡面露處一個分格的抽屜,裡面分別放著世間少有的珍貴物品。
那百味草就躺在藍的盒子裡面,十五從裡面取出來,目光掃到最裡面一個長條形盒子。
盒子用紅紗包好,而且還是上了鎖。
十五沉了片刻,掏出發針將鎖打開。
精緻雕花檀木盒子鋪了上好的藍色絲絨,絲絨,上面放著一枚木質的簪子,和一串帶著鈴鐺的手鏈。
看著裡面的兩樣東西,十五喉嚨莫名乾澀難耐。
木簪子是當年顏緋色留下讓她送給蓮降,可輾轉中,她卻送給了沐色。卻沒想到,木簪如今到了秋葉一澈手裡。
至於那串手鏈,是當年她為秋葉一澈自斷經脈時所成日佩戴遮住傷口的。
手指不由的拂過兩樣東西,卻在觸及到藍色絲絨的時候,發現下面還有東西。
十五掀開絲絨,發現盒子最底下竟放著一個類似畫卷的東西,而畫卷依舊用紅色繫住。
畫卷地步有時常被人拿在手中而磨損的痕跡。
「睿親王。」
外面傳來了三娘的聲音,十五趕緊將東西歸還於原位,然後將髮簪取出來合上了暗格。
秋葉一澈盯著三娘,臉色瞬間佈滿寒霜,手中的劍砰然出鞘,直指三娘脖子。三娘嚇得當即沒有了臉色。
「秋葉一澈。」
恰在秋葉一澈出手之時,一道寂冷但輕柔的聲音傳了過來,那聲音像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截住了秋葉一澈的趨勢。
三娘身體一偏,那鋒利的劍滑過她耳際,一屢青絲從劍鋒下飄落。
秋葉一澈回身,走廊上,一面容清秀的女子婷婷而立,她眉目清冷,可看人的眼神卻依舊冷漠篤定。
秋葉一澈目光下意識的掃過書房,然後警惕的落在十五身上,卻發現她身上披著一件披風。
正是那日在宮中他替她披上那件。
那麼一瞬,莫名的溫柔從心頭漾開,他收了劍大步朝十五走了過去。
「聽太醫說,你受了風寒。」
她臉如當日那樣,泛著病態的蒼白。
「多謝睿親王掛念。」十五微微一笑,目光淡淡看向遠處,三娘則悄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