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掠過一抹痛,這語氣,和八年前一樣堅定和拒絕。
而遠處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秋葉一澈慢慢放開了十五,後退開一步,眼睛卻仍舊落在她面上。
似乎想在她臉上找到更多的訊息。
「王。」
來的人是明一辶。
明一看十五亦是一愣,然後恭謹的跪下行了大禮。
十五未動,只是將目光投向一邊,藏著的手已經克制不住的在顫抖。
「王,王府有事。澌」
「你先回去。」
秋葉一澈盯著十五,冷聲對明一說。
明一為難的看了看十五,道,「賢妃今天險些暈過去了。」
「嗯?」
「太醫說,賢妃怕是動了胎氣。」
這一下,秋葉一澈終於回頭看向了明一,臉上寫著擔心,卻又忍不住回頭望著十五。
「睿親王,若不早點回去,秋葉世家怕真的要斷子絕孫了。」
她語氣輕描淡寫還帶著繼續嘲諷之意,秋葉一澈只得轉身跨步離開。
他一走,十五渾身哆嗦,下意識的裹著身上的披風,跌跌撞撞的朝自己的寢宮奔去。
喜歡清靜,所以剛入宮,她院中除了三娘和幾個伺候起居的宮儀,便再無旁人。
幾乎一步一個趔趄,她才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十五進門的瞬間,慌忙將門關關上。
一回身,她整個人都嚇得差點倒在地上。
軟床之上,靠著一個人,一手玩著一個鑲嵌著寶石的骷髏頭,一手撐著下巴的姿態邪氣的靠在她床上。
而那雙碧色雙眸,正幽幽的看來,慵懶著帶著幾許冷意,終身亦沉澱斂著可怕殺氣。
「蓮降!」
十五隻覺得血堵在喉嚨。
「怎麼?看到本宮覺得很意外?」
他勾唇一笑,眼底沒有絲毫波瀾瀲灩,如萬古凝定的冰川。
十五打了個寒顫,抱著身上的披風,垂下眸子。
「怎麼,不願意看到本宮?」
他身形如閃電掠到身前,然後轟的一聲,十五幾乎被他摔在了牆上,背部在一聲巨響中,撞貼著柱子。
那一刻,她幾乎感受到體內五臟俱裂。
蠱蟲聞血馬上肆意起來,十五兩眼一黑,差點在劇痛中暈過去,腳下無力,她更不勝抬頭。
蓮降卻是捏著她下巴,逼著她看向他,「十五,為什麼不看我?是不敢看我,還是你根本不想看到我!」
是啊,他又退了一步了!
為了她,他又要放下那所謂的尊嚴,明知道,她棄他而去,甚至質疑他一顆真心。
甚至下定決心,不再理會這個女人。
可是,就因為小魚一串糖葫蘆,他心軟了,用從絕望的谷底攀爬上來。
這世界上,除了他娘親,也只有十五知道他愛吃糖葫蘆啊!
他又毫不知廉恥的跑到皇宮來找她了。
可此時的她卻是垂著眉眼.
他突然想挖開她的眼睛然後鑲嵌在那骷髏裡。
這樣,她的眼睛,就隨時隨地只能看到她了。
不會再左顧右盼,不會再忽視他了。
他自嘲一笑,手指落在她唇上反覆摩擦,燙得她不能動彈。
他手指滾燙,兩個人身體並沒有貼在一起,卻是感覺到他在燃燒。
蓮降,你還在發熱啊。
「大人,怎麼會在這裡?」
她虛弱開口,聲音顫了顫。
「為什麼在這裡?」他自嘲一笑,聲音透著股蒼涼,「因為今天是你的解蠱日,我怕你再像上次蠱毒提前發作,所以乾脆來皇宮尋你。」
他明明知道,這個女人,不想見到他!可是,他還是厚著臉皮來了。
「真的來得不巧。」他手指用力,捏得下顎發青,可她仍舊抿著唇,嘴角還露出一股堅定。
這這抹堅韌卻在他看來格外的刺目。
「竟然看到了你和秋葉一澈在幽會。十五啊……」他碧色雙眸一遍遍的掃過她的臉,想要看透她的靈魂,「你告訴本宮,你到底使用了什麼妖術,沾染上了燕成亦,蠱惑了本宮,最後,連秋葉一澈都勾搭上了。」
輾轉啃咬,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唔!」
唇上傳來銳痛,蓮降摀住自己的唇,上面竟多了一道傷痕。
「呵呵……」他將血吞入腹中,碧色眼瞳泛起陰冷的光芒,再度扣住十五的下顎,「剛才他便是這樣吻你的吧,為什麼,你沒有反抗!」
見他負壓而來,十五抬手就甩了過去,因為毒發,手上沒有任何勁道,可偏聲音響亮。
他白皙的臉上亦落了幾道痕跡。
「夠了!」
十五冷冷盯著他,「你沒有必要羞辱我。」
「羞辱你?」蓮降楞了半秒,眼底已經有了絕望,「十五,難道本宮冤枉了你?剛剛在太液池發生的一切,我全都看到了,為什麼你要否認。」
說著,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披風,「這是什麼,這難道不是證據?」
十五這才發現身上穿戴著秋葉一澈的披風。
「好!」蓮降眸色一沉,擰著十五身形一掠,宛如閃電一樣的衝出了寢殿,然後一起一落消失在皇宮的琉璃瓦中。
「大人,你要帶小的去哪裡?」
風從耳邊刮過,帶來冷冽的刺痛感,讓十五在劇痛中漸漸轉醒。
她這才發現,兩個人離開了皇宮,正朝睿親王府的方向趕去。
「你又要做什麼?」
--------------------女巫ソ貓--------------------
十五大驚失色,前兩次她差點被蓮降的人來瘋嚇得魂不附體,此番他又想做什麼。
蓮降回頭,那淺碧色的美眸裡佈滿了血絲,瞳色中泛起冷嘲,「本宮要做什麼,輪得到你管!」
話語間,他們已經落在了林子裡,蓮降將十五點穴放在一高木樹枝上,「十五,你若是敢出手,本宮就催動蠱毒,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