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慧和方潛不識路,便讓王美做指引,海明珠被分到了佟萍那一對。分配好後各自上路,隨潛與王美騎馬並行,一路東拉西扯的閒聊,王美在外的形象是狗眼看人低,只會拍佟萍的馬屁的馬屁精,並不和別的糧兵多說話。但現在方潛是領隊之一,他只是個嚮導,不得不和隨潛打交道。隨潛一邊和他閒聊,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他,面白無鬚,喉下無結,說話雖然故作粗糲,但偶爾說得興起也會發出尖細的聲音。
山路崎嶇,並不好走,走了一段路,便讓大夥兒休息。方慧走了過來,坐在隨潛身邊,看著前方正左右查看的王美,嘴角冷笑,她說:「咱們的六輛糧車裡,上層鋪著糧草,下層全是黑火藥!」
隨潛眼皮一跳,黑火藥?哼,看來是下了狠手了!她淡淡道:「無妨,按原計劃行事。」
休息一陣,糧隊繼續前行。行至雞腸道,王美對隨潛說:「前方是雞腸道,因為兩邊都是高高的直壁,中間的道路狹窄只容一車同行,所以附近的人都叫這兒雞腸道。這裡很容易被人埋伏,方領隊,不如讓我先去查看一番,若是沒有問題我們再走。」他的這番話說得很合情合理,隨潛同意了,但還加了句,她說:「行,我與你一同前行。」
「這怎麼行,你是領隊,不可冒險。再者你若跟來,真有危險誰指揮大家。」他自然不肯。
「有方副領隊在,沒有問題的。走吧,不必多言。」隨潛哪容他再說,率先下馬走去。王美沒法,只得跟著,他跟著隨潛身後,陰狠一笑,也好,就把她誘進前方林中殺了!
隨潛在前方搜索,王美在後面跟著,一雙眼睛陰鷙得盯著隨潛的背,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刀。他看著隨潛一步步走入自己設好的埋伏圈,嘴角浮出一個殘酷的笑容。他抬手準備吹口哨,不知怎地眼睛一花,隨潛不見了。他微愣,快步向前走了幾步,隨潛的身影一閃而過,他快步跟上,嘴裡還大喊:「方領隊,等一等我。」可隨潛沒有回答他,身影又不見了。他心急地向前跑去,這下徹底沒了隨潛的身影了。他皺著眉環顧四周,林子裡寂靜無聲,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他又喊了幾聲,依舊沒有人回答他。
「該死的!」王美啐了一口,罵道。他吹了一聲口哨,從樹上跳下幾個黑衣人,動作敏捷快速,落在王美跟前低頭沉聲道:「大人。」
「給我把人找出來!」王美粗糲的聲音變回尖細刺耳,咬牙切齒地命令道。
「是!」幾個黑衣人整齊地應道,然後如一條黑影般竄走了。
王美沉住氣,在原地等了一會兒,隨潛依舊沒有找到,那些去搜找隨潛的黑衣人也許久沒有回來,王美的心變得焦躁不安。他又吹了一聲口哨,身邊又落下幾個黑衣人,王美手一揮,黑衣人們又朝前一批黑衣人離去的方向而去,加入了搜索的行列。然而,這批黑衣人同樣渺無聲息的消失了。王美的眉擰成了死結,他再度吹口哨,又落下幾個黑衣人。他掃了一眼這些人,共五名,是他這次安排的殺手最後的五名,他望著隨潛消失的那個方向,頓時感到胸口被沉沉的壓力壓住。那個女人長相平凡,脾氣溫和,他探過她的內息,空蕩蕩的只零星有幾絲微弱的內力,根本沒有什麼厲害之處。可就是這樣的人,反而讓他心神不安。他說:「走!」
王美帶著最後五名黑衣人,朝著同一個方向去了。這五人也感覺到了莫名的危險,全都抽出了佩劍,小心謹慎地向前搜索著,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可就是這樣小心謹慎,五名黑衣人還是一個接一個的消失掉了。等王美覺得不對勁,自己身後安靜地過分時,她回頭一望,那本該跟在她身後的五名黑衣人全都不見了!王美的恐懼驟然上升,在這青天白日裡,在這空無一人的林子裡,王美全身泛起雞皮疙瘩,一種死到臨頭的不詳預感籠罩住了他!
「方潛!你給我出來!藏起來偷襲人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出來跟老子單挑!老子不怕你!」王美怒喝,聲音一會兒粗糲一會人尖細,他揮舞著大刀,將身周的樹木都看得木屑橫飛。他又是砍又是踢,忽然有什麼破風朝他砸去,他身形急速躲避,忽聽「砰」一聲巨響,是什麼巨物砸落地面的聲音。王美定睛一看,嚇得渾身血液倒流!那是他派出去搜找隨潛的其中一名黑衣人!他連忙上前查看,已經死透了,他嚇得面無血色,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他慢慢抬起頭,赫然發現,除去這掉下的黑衣人,其餘十四名,一個不少的全高高掛在樹枝上!
「啊!」王美尖叫起來,聲音淒厲尖銳,透著無盡的恐怖。
前方遠一些的高樹枝頭,隨潛悠然坐著,透過茂密的樹葉,冷眼看著王美被嚇得心膽俱裂。她的手無意識地張合著,彷彿是很癢,很像大開殺戒,但她沒有動,只是冷冷地盯著王美,猶如一隻盯住獵物的豹。她看到王美轉身,跌跌撞撞想要逃,嘴角一勾,兩手一揮,身形如風般揚起,無聲而急速地衝向王美。沒命地往回跑的王美忽然感覺後心一緊,整個人被揪住了不能動彈。他的牙齒不斷上下碰撞,渾身抖個不停,身後,是消失許久的方潛的聲音:「王美,你去哪兒啊。」
王美咬牙,手腕一轉,手中的刀掉了個方向,朝後一捅!隨潛輕巧一讓,兩手一錯,將王美的兩條臂膀卸下,腳下一提,將王美踢倒在地,毫不留情地踩住了他的後背,淡淡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哼,妖孽生的賤種,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王美恐懼太過反而麻木了,他拼著大不了一死的心態大罵隨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