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瞬間就明白了,他前些日子的努力都白費了,她決定不與他有所牽扯。無憂精緻的小臉冷了下來,盯著隨潛又是恨又是惱,卻又貪戀地很。他的目光移到緊緊黏著隨潛的夢西,以及側身站在隨潛身後,眸光半垂的傾世,心裡又羨慕又嫉妒。他緊了緊袖中的手,好不容易才吐了口氣說:「是啊,我就坐在那邊,隨潛可要與我同坐?」他終究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向她發出邀請。
隨潛搖搖頭,溫和一如既往:「多謝百里公子好意,我已與朋友約好了一同觀看。」
無憂再度失望了,他垂下眸子,無法掩飾自己的失落,語氣寥落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說罷,連告辭都沒說,轉身就走。雙胞胎疑惑地看了看隨潛,轉身快步跟上他們家公子。
「隨潛!這邊這邊!」
前方有個穿著淡紫色花裙子的女人朝他們揮舞著手,滿臉的笑容,正是周子嫻。隨潛對鍾無籌道:「師伯,那位是我的朋友周子嫻,她為我們留了席位。」鍾無籌點點頭,跟著隨潛一同過去了。周子嫻一把拉住隨潛的手,興奮地說:「哎呀阿潛啊,好不容易終於把花魁王節給盼來了,你都不知道我昨晚一夜沒睡好,今天也是坐立難安啊,你說著天怎地黑得那麼慢呢?」
眾人被她滿臉豐富的表情逗笑了,一掃剛才低沉的氣氛。趙豐穎跟在她身後,無奈地搖頭,對隨潛道:「我也是覺得這天怎麼黑得這麼慢,讓我被這猴子鬧得一頁書都看不下去,煩都煩死。」
看見周子嫻,隨潛猛地想起霓裳,不知織錦成功了沒有,她不動聲色地問周子嫻:「子嫻,霓裳公子準備地怎麼樣了,你可見著他了?」
周子嫻笑瞇瞇地道:「見著了,他狀態好著呢,一切都很順利。」
隨潛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沒成功,在場所有知道隨潛那個計劃的人都有些擔憂地看向隨潛。周子嫻太興奮,沒發現異樣,卻看見了與隨潛一起來的人當中有兩個不認識的,便笑著問隨潛:「呃……阿潛,不知這兩位是?」周子嫻看這兩位,一個風俊逸,一個美艷絕倫,估計是隨潛在江湖上的什麼朋友,不料隨潛卻說:「這位是我的師伯,這一位是……」娜依沒等隨潛介紹自己,搶著說:「我是她未來的師伯母。」
鍾無籌臉一紅,劍眉倒豎,狠狠給了她一個肘子,回頭咬牙切齒地瞪著她,昨夜偷襲他還沒跟她算賬呢,現在又在這裡胡說八道,最近膽兒肥了,得寸進尺了是吧?!
周子嫻吃驚地上下打量著鍾無籌和娜依,與同樣驚訝的趙豐穎對視一眼,眼睛裡充滿了不可置信,這兩人那麼年輕,輩分卻這麼高?但看隨潛氣定神閒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心想江湖人真是高深莫測啊!
「子嫻,我沒事先通知你多帶了兩個人來,席位夠不夠?」隨潛知道那席位都是要用錢買的,周家是大富戶,周子嫻更是這次花魁王節的幾個出資人之一,所以有不少的席位,隨潛覺得沒有問題才全部人都帶來了,只是禮貌上還是要問一下。
「那有什麼呢?夠的,跟我來。」果然,周子嫻不以為意地笑道。
周子嫻帶著一群人朝周家的特定席位走去,指著一個方向道:「那個方向看戲檯子最清楚了,我找人看過的!」
「又不是找風水寶地,你還特意找人看過。也罷也罷,過了今晚,我就安靜了,可以好好看書了。」趙豐穎道。
鍾無籌突然道:「這位小姐可是要去參加秋試?」
趙豐穎見問,便立刻微笑回答道:「是的,本來早該上京都了,可被這傢伙纏著耽擱在這裡,真怕來不及。」
鍾無籌淺笑回答:「不必著急,離秋試尚有些時日,若走水路,江寧離京都不過兩日路程,卻是不遠。太早上京都反而不好,各地書生雲集,吵吵鬧鬧,反而不能精心讀書。若小姐相信我,只需在離秋試十日左右到達京都便可。」
周子嫻一聽,立刻道:「就是,到時候你住在我京都的宅子裡,又不需要找地方投宿,多好,是不?」
趙豐穎白了她一眼,對鍾無籌拱手問道:「這位公子莫非參加過秋試?」武國雖是從女尊男卑的前朝建立起來的國家,但東方玉龍卻說男子亦能開朝治國,亦能馳騁沙場,鼓勵男子學習武,鼓勵男子參加考試。這曾在武國掀起軒然大波,經過了幾十年的經營,才總算讓國人漸漸接受。
鍾無籌微笑搖頭:「不曾,只是聽說過罷了。」他沒參加過秋試,不過從前還在朝時,每年的兩試,他都是主考官,所以對這些很是熟悉。
「原來如此。」趙豐穎有些失望,她對這位眉目秀妍的男子很是有好感,若他也能參加秋試,自己與他或可多些話題。這樣一想,自己猛地嚇了一跳,自己竟然對剛見面的男子產生好感?實在太不莊重了!
娜依滿臉陰沉地看著那個面容清秀的儒女子一會兒喜一會兒憂一會兒暗自懊惱,她悄悄伸手拉住鍾無籌的衣袖,自己快走兩步,將鍾無籌擋在自己身後,護食一般警惕地盯著趙豐穎。
隨潛心裡想著怎麼跟周子嫻說霓裳的事,她這兩天被自己的身世震得忘記了所有的事。原本想著先讓霓裳失去價值,然後找人贖出霓裳,再安置在別處,給他重新安排個好一些的身份,與周子嫻的事再徐徐圖之。可如今看來,這個計劃出了紕漏了。
「隨潛,我們坐這兒。」周子嫻尚不知霓裳的事,滿臉興奮,安排著眾人的座位。
剛一坐下,旁邊浩浩蕩蕩來了一群人,領頭的人看見了隨潛這邊,快步高興地走了過來,道:「沒想到在這裡見到小友,真是不甚歡喜啊!」
隨潛猛地一震,臉色有些僵硬。所有人都轉頭看向說話的人,周
子嫻帶頭站了起來,朝那人拱手朗聲笑道:「白夫人!子嫻見過白夫人。」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唯有隨潛,彷彿是沒聽見一般,安安靜靜地坐著,目視前方湖心處的戲檯子,猶如一尊雕塑。鍾無籌站在她身旁,垂眸看了她一眼,面容寒霜,目光泛冷,心中不由一歎,她終究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