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宋蘭心就在養心殿照顧著慕容綾的生活起居,從早上一睜眼起她就要到慕容綾的寢殿伺候他梳洗穿戴,陪他用膳送他早朝。()接著她會做些零碎活,收拾收拾房間,整理整理東西,見事做事。而等慕容綾早朝回來她便處於全天待命狀態,慕容綾經常會讓她做些點心泡泡茶,一天下來算不上勞累但也沒閒著,不過宋蘭心的內心卻是幸福得很。而在被宋蘭心照顧的日子裡慕容綾也莫名地睡得安穩了,有時他將恙兒詔到自己身邊只是希望她能多陪陪自己。
很快,西部發來捷報范節度使不負皇恩一舉平定了暴動,暫時穩住了西部的局勢。這讓慕容綾是龍顏大悅,以至於一連數日都在范昭儀的儀萱殿裡留至深夜,這也讓宋蘭心深深感到後/宮的榮寵關乎著的不只是幾個女人的榮耀而是整個社稷的命運。
白天
趁著慕容綾去早朝,宋蘭心就留下來收拾屋子,在整理床時她無意中看到慕容綾平日裡的中衣居然開線了。這件中衣是宋蘭心當年親手為慕容綾縫製的,因為長期穿著都有些破舊不堪了,這讓宋蘭心不禁覺得好笑,一個九五之尊居然還會穿著這麼一件中衣也不怕被人笑話。於是,宋蘭心隨手拿了些針線就替慕容綾縫補起來,由於她的手藝精湛這衣服縫完之後竟一點看不痕跡來,宋蘭心看著自己手中的傑作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御花園走廊
慕容綾下了早朝在走過長廊之際,發現五歲的慕容嫻靜正跟幾個下人們在御花園裡玩耍,看到此情此景慕容綾不自覺地放慢些了腳步,他突然覺得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間自己的小皇妹竟長到這麼大了。
此時,遠處的慕容嫻靜也看到了慕容綾,只見她手舞足蹈地朝慕容綾奔來。口裡還奶聲奶氣地大喊道:「皇兄哥哥!皇兄哥哥!」誰知跑得太急竟沒站穩「撲」的一聲就摔到了地上,慕容綾見狀趕忙跑上前去,而跟在公主身邊的奴才們更是一擁而上將慕容嫻靜扶了起來。
看到慕容綾前來,奴才們都紛紛下跪道:「奴婢參見皇上!」
而慕容嫻靜的貼身宮女碧珠則驚慌地說道:「奴婢失職,害得小公主摔到還望皇上恕罪!」
慕容綾並未搭理她,只是俯身向慕容嫻靜問道:「嫻靜,有沒有摔疼啊?」
慕容嫻靜雖然有些吃痛但仍舊輕咬著唇搖著頭回道:「嫻靜不疼,母后說了嫻靜已經長大了要勇敢,不能動不動的哭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眼眶卻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慕容綾見狀輕撫著慕容嫻靜的頭稱讚道:「看來朕的小嫻靜真是長大了,竟變得如此懂事了。你看你的小臉都髒了,朕給你擦擦吧。」說著慕容綾就用手替慕容綾擦了擦臉上的灰塵,慕容嫻靜開心地笑道:「謝謝皇兄哥哥!」
而慕容嫻靜突然發現慕容綾的臉上也有一點髒東西。於是她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塊錦帕,一邊替慕容綾擦著一邊說道:「哥哥的臉上也髒了。」慕容綾則欣慰地說道:「那朕也謝謝小嫻靜!」慕容嫻靜則調皮地指了指自己的小臉蛋說道:「那皇兄哥哥就親親嫻靜吧。」
「好,親一下!」說著慕容綾就在慕容嫻靜的臉上親啄了一下,這麼可愛的孩子他真希望自己也能有一個,若他與心兒的第一個孩子能有機會出世只怕也能與自己玩耍了吧。想到這慕容綾的心裡不禁泛起了一絲悲傷。墓地,慕容綾的眼神停在了慕容嫻靜手中的錦帕上,這張錦帕繡的居然是雙面繡,只見他一把拿過錦帕吃驚地問道:「嫻靜,這張錦帕是誰繡的?」
慕容嫻靜輕嘟著嘴說道:「母后說是個姑姑繡的,每次她來看母后的時候嫻靜都在學堂所以嫻靜沒見過那個姑姑。不過這條錦帕嫻靜很喜歡,它一面是小狗一面是小貓真是好神奇啊!」說著就高興得雙眼都瞇了起來。
慕容綾卻緊鎖著眉對一旁的碧珠問道:「你知道麼?」
碧珠見慕容綾問自己便慌忙答道:「如果奴婢沒記錯,這應該是秦美人宮裡的恙兒姑姑送的。賢妃娘娘在送給公主的時候就提過了,只是公主年紀小只怕忘記了。」
這聽到恙兒的名字,慕容嫻靜似乎也想起來了恍然大悟地說道:「對、對、對,就是叫恙兒姑姑!」
「又是恙兒?」慕容綾一聽到恙兒的名字眉頭就鎖得更緊了,這個恙兒真是越發的不尋常了。她的手藝她的神情竟與心兒一模一樣?而被她照顧的這段日子裡自己都快有些離不開她了,以至於只要每天能看見她自己就覺得踏實。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害怕。他看了看手中的絲帕本想著先去賢太妃那問問畢竟她是心兒的姐姐,她與恙兒走得如此之近不可能感覺不到她身上的熟悉感,但轉念一想去找賢太妃還不如直接去找恙兒這樣就直接多了,這麼想著慕容綾便迫不及待地朝養心殿而去手裡還緊緊拽著那條錦帕。
養生殿
這慕容綾一回養生殿沒看到恙兒的身影就向小德子詢問起來。
「小德子,恙兒去哪了?怎麼不見她在殿前候著?」
自從這宋蘭心調到了御前,慕容綾只要是沒見著人就一定會問,所以小德子現在可是學乖了,早早將宋蘭心的動態是瞭解得一清二楚,只見他趕緊回報道:「回稟皇上,這個時候恙兒姑娘應該在冬梅房裡照顧著。」
「照顧冬梅?冬梅怎麼了?」
「您不知道,前段日子冬梅的腰身是起滿了水泡疼痛難忍,宮中的醫工也給看過了但卻說不出什麼緣由來,就草草開了些藥就不管了。以至於這病都拖了好幾日了也不見好轉,冬梅每天躺在床上是疼得直叫喚。」
「有這種事?朕怎麼不知道啊?」慕容綾不解地問道。
「那時候皇上為了西部暴動的事是煩心得很,這點小事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哪敢往您那報啊。」
慕容綾也明白前段日子自己的臉黑得跟碳似的,誰敢往他跟前站啊都是躲得遠遠的,於是他接著問道:「那她現在如何了?需要朕給她找個太醫看看麼?」
「不用、不用。她那病讓恙兒給治好了,您別說這恙兒比宮中的醫工都強,她一看便知那是火帶瘡,說是因為冬梅平日裡吃得太油膩,以至於肝火鬱結才會如此。就讓冬梅忌口然後還給開了兩幅藥,這冬梅姑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把藥給喝了,這身上的水泡也就消去了,不過就是身子還有些疼,所以這兩天恙兒還會去給她看看。」
慕容綾聽了小德子的話不禁陷入了沉思,這個恙兒之前就懂得處理蛇毒。現在都能治病醫人了,懂得醫術這是又中一條啊,慕容綾的眉頭不禁輕皺了一下。
而看著慕容綾陷入了沉思。小德子試探著問道:「皇上,您是不是要找恙兒啊,奴婢這就去傳她來?」
只見慕容綾突然抬起手回道:「不用了,既然她在忙就晚些時候吧。」慕容綾之所以突然改變主意是因為他緊張了,在這個恙兒的身上是處處都能看到宋蘭心的影子。這無疑讓他欣喜不已,可如果這個恙兒真是宋蘭心那她為什麼要一直瞞著自己呢?難道就因為她的容貌與聲音盡毀麼?慕容綾的心一時竟有些膽怯了,離真相越近他越覺得害怕,他害怕結果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他害怕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寄托會就此崩塌……
深夜
一直到夜裡慕容綾也沒有再傳宋蘭心近身伺候,而是獨自去了臥室休息。而當他換上中衣準備上床就寢之時。卻總覺得這衣服有些不同了,但又看不出什麼,他猛地意識到這衣服開線的地方被縫補起來了。而且還縫的如此天衣無縫。他摸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衝著門口大吼了一句:「來人哪!」門外守夜的太監便慌忙進來回道:「皇上,有何吩咐?」
「去給朕把恙兒叫來!」
「是!」
而這大半夜的被通傳宋蘭心的心裡是暗自打鼓,該不會是自己又捅了什麼簍子了吧?之前她就聽小德子說了慕容綾今天還問起了她,只是她都等了一天了也沒見有人過來通傳,還以為沒事了呢?沒想到這都快睡覺了竟找上門來了。這讓宋蘭心的心是七上八下的。就連眼前的這條路都覺得漫長了。
這一到內室宋蘭心就趕緊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說完便極其自然地將頭抬起來,這一抬眼卻發現慕容綾竟身著中衣坐在床邊。胸口還敞開著,宋蘭心立馬將頭埋了下去,臉嗖的一下就紅了。
慕容綾看著驚慌不已的宋蘭心,輕瞇著眼說道:「恙兒,你到朕的跟前來,朕有話問你。」
「哦。」宋蘭心輕應了,就緩緩地走了過去,那小碎步挪得,那叫一個慢呀。
「你這速度是準備走到天亮麼?」慕容綾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宋蘭心只得快走兩步,猛地出現在慕容綾的面前,慕容綾抬起手向宋蘭心問道:「這衣服的袖口是你縫的麼?」
宋蘭心點點頭,她並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衣服破了不就該補上麼?
「那你知道這件衣服是誰給朕做的麼?」慕容綾繼續問道。
宋蘭心則心知肚明地搖了搖頭。
慕容綾突然冷哼一聲回道:「是朕的皇后。」
宋蘭心則一臉無辜地看著慕容綾,她不知道慕容綾為什麼要說這些,而慕容綾突然壓低著嗓子說道:「朕一直穿著這件中衣是因為朕思念皇后,即使這件衣服破了朕也捨不得換,這上面的一針一線都來自皇后的雙手,但現在呢?它卻被你給玷污了,你一個奴婢居然敢縫補朕的衣服,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聽完慕容綾的話,宋蘭心的面色煞白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天哪!她居然會犯這麼大的錯誤,她與慕容璃待得久竟不自覺認為自己與他親近了,這下她可是惹怒慕容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