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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好日子過到頭了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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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春三月,正是草長鶯飛、桃紅柳綠的時節,太陽曬在身上暖烘烘卻不烤人,微風吹在臉上涼沁沁的卻已經沒有寒意,離著梅雨季節還有些時日,總的來說這段時候是江南最舒服的日子。

    蘇禮把丫頭媳婦子們都打發到外頭,自個兒將窗子半掩,趴在床上翹著腳,從被子底下抽出本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她正在看的不是女戒亦或詩詞歌賦,而是本偷溜出去買的話本小說,才子佳人的悲歡離合,放在現代來看許是俗套至極,但是在這個沒什麼消遣的古代,能淘弄到本不講詩書禮儀的書,她已經覺得萬分慶幸。

    正在腦中想像,袁弘和劉詩詩分飾才子佳人,執手相看淚眼,送了又送、別了又別,怎麼也不肯放手的時候,忽然外面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響。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將話本塞進床頭的被垛下,幾下理好頭髮、抹平衣服上的皺褶。待聽到外面的丫頭說「給夫人請安」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副正襟危坐、手拈針線繡花的模樣。

    丫頭挑起簾子,蘇文氏略一偏頭進屋,忍不住抱怨道:「禮兒,這樓梯不是剛找人修葺過,怎麼沒兩天又壞了?」

    「女兒見過母親。()」蘇禮一本正經地行禮,心裡暗道,若不是壞的,我看閒書可不就被抓個正著。嘴上卻道:「娘不用煩心,許是這樓年頭久了,總歸是有些這樣那樣的毛病。再說不過是些響動罷了,我聽慣倒也不覺得什麼了。」

    她這話一出,蘇文氏卻陡地紅了眼圈兒,拉著她的手坐在床邊,拿起她正繡的絲帕看著道:「禮兒真是長大了,近幾年知道體諒家裡,人也沉穩懂事了,原本死活不學的女紅如今也練得能拿出手了,平日你爹還說我太由著你……」

    蘇禮回握住蘇文氏的手道:「娘今日這是怎麼,女兒懂事您怎麼反倒還傷心了?」雖然不是親生的父母,但幾年的相處下來,父母兄長對她寵愛有加,早讓她已經生出了感情。

    「沒、沒傷心,娘這是高興的。」蘇文氏忙從袖中扯出絲帕擦拭眼角,而後又說,「今日叫了織錦繡莊的師傅來給你量衣服,娘看你這兩年身量拔高的快,去年的衣服怕是已經不合身了,我看一年四季的都做上幾套,春夏的薄衫、羅裙、儒裙,秋冬的比甲、小襖、雲肩什麼的都置備起來。()」

    「娘,女兒前幾日剛做過春裳,怎麼……」蘇禮疑惑地問。

    「女兒家就要趁年輕的時候多打扮,今兒個你哥哥們都回來吃飯,家裡好久沒這麼熱鬧了。」蘇文氏看著女兒稚氣未褪卻神色成熟的面孔,強撐起笑臉道,「做娘的都想把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有什麼好奇怪的。」

    聽她話說的顛三倒四。還不待蘇禮開口再問,就有丫頭挑了簾子進來福道:「夫人、小姐,織錦繡莊地師傅到了。」

    蘇禮只好帶著滿腹地疑問被拉來扯去地量尺寸。只聽得蘇文氏不住地囑咐:「春夏地薄衫上次做了月白和鵝黃地,這次淺粉、蔥綠、桃紅和藕荷各做一件,春裳用綾緞料子,夏裳用紗紡。秋冬地衣服要做得厚實些,稍稍比現在的尺寸做得大幾分,小襖的滾邊兒要兔毛。雲肩要四方福字和四季常青花樣地……」

    這一連串地話,聽得蘇禮不住地偷偷扯她。這要花多少錢啊?雖然現在家境是比去年好了不少,但給個還在長身體地孩子做這麼多衣服。怎麼想也是不划算地。

    可是成衣師傅巧舌如簧,蘇文氏也根本不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三下五除二就訂了大堆衣物。往外送成衣師傅地時候蘇文氏還不住道:「可記住了。給我們按京城今年的款式做。」

    結果成衣師傅前腳走了。首飾鋪子的人後腳就到。又訂了一套珍珠白、一套珊瑚紅的頭面、兩對兒銀釧子。兩個銀項圈兒,另外還打二十個萬福銀錁子。

    而後又是鞋子、胭脂水粉,甚至連郎中都到了,診脈之後說了一堆讓人似懂非懂的話,最後開了幾個方子。

    如此一來,等到所有都忙好,日已偏西。蘇禮悄悄挺了挺站酸的腰,一把扯住想起身離開的蘇文氏問:「娘,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此時心裡焦急萬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把自己嫁出去不成?原本以為父母哥哥都對自己寵愛有加,再加上家境殷實,而且這身子剛剛十四,在這個男子二十才娶正妻的未知朝代,還能再多逍遙快活幾年,誰知道……再一細想也不對,給姑娘準備嫁妝,至少要提前兩年就開始忙活,家居擺設倒不著急,主要是一些古玩擺設、木材藥材,都要慢慢尋摸起來。

    蘇文氏見狀,知道是瞞不了,只好拉著她的手歎道:「禮兒,娘就你一個女兒,你從小身子就不好,娘對你是嬌慣了些,這兩年看著你日漸沉穩,雖然不似以前那般跟娘親近,但是娘看著姑娘長大心裡也是歡喜的……」

    蘇禮一方面有些感動,另一方面又覺得有些頭皮發麻,這話說得怎麼像生離死別一般,緊握下蘇文氏的手道:「娘,您這到底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過不去,說出來咱們一起商議,怎麼就至於如此。」

    「前兩日,你京城的祖母派人捎了信兒來,說要把各房孫女中適齡的都接去京中老宅,由她親自教養,以後便在京城許配人家。」蘇文氏說著聲音就哽咽起來。

    京城,對於蘇禮來說,一直以來就只是個沒有任何概念的名詞,就似當年在電視中看到迪拜酒店一般,給她留下的印象不過是個豪華昂貴的所在,從未想過會與自己扯上半點兒關係。

    如今的她,就好比被人告知,明天就有人送你去迪拜酒店了,還未等她高興,那人又說,你是去做服務員,而且是終身買斷、不許贖身。

    原本的如意算盤頃刻間便被打得七零八落,讓她一時間怔怔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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