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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是跟穆楓一起回的創科公司,不過回創科公司後他們並沒有回設計部,而是直接去見了負責大運城競標的副總劉士奇。
副總劉士奇木槿也是認識的,不止見過一次面,只不過這一次見到的確是有些緊張了,因為不管怎麼說,在這件事情上,她的確是做得不對,觸犯了創科公司的規章制度。
劉士奇顯得少見的客氣,首先是把她和穆楓請到了會客室,親自給他們倒了茶,然後才微笑著對木槿說:「安設計師,我們的穆總監是美國出名的設計師,曾拿過很多的大獎,他說你是全中國最優秀的設計師之一,這一次大運城的競標,我們創科公司一定能拿下來,你覺得之前你設計的大運城勝算的把握是多少?」
木槿當即就愣住了,勝算的把握,她真的不好說。
雖然她為了大運城做了最大的努力,最周密的計劃,從八月初到1月中旬,歷時整整五個月,她自認為拿出了一套可攻可守的最佳方案出來了猵。
可到底,這也只是她自認為的保守方案,到底最終能不能讓創科公司在競標中一舉奪得大運城的創建資格,她依然還是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劉士奇見她沉默不語,接著又說:「創科公司是以盈利為目的的公司,你為家家順畫的那幅圖,從本質上來說已經觸犯了創科公司的利益,同時給創科公司帶來了一定的損失,而如果你又不能從別的地方彌補到這個損失的話,那麼」
劉士奇的話說到這裡就沒有再說了,不過明眼人一聽就明白,木槿雖然從看守所出來了,但是這個出來是暫時性的,如果她不能為創科公司創造更好的利益,她還有可能再次被創科公司送進看守所去,因為證據在他們手裡捏著呢嘯。
而目前,創科公司最大的利益就是一舉拿下大運城的工程,而這個工程必須以競標的方式奪得,而大運城的競標,不僅僅只是財力的問題,同時設計方案也佔了主要的成分。
木槿的手在衣袖下握緊成拳頭,其實她今天在車上聽穆楓說石巖在開股東大會探討要不要退出大運城競標時就已經震驚了,因為在這之前,石巖從來未曾跟她說過他的展業集團也是要參加大運城競標的。
而在和石巖剛結婚的那兩個月裡,她曾不止一次帶圖紙回去畫過,當時就在石巖的書房,而那時,石巖也曾在她的旁邊看書什麼的。
或許她不應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有句話叫著,信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展業集團的設計師是從美國回來的喬子軒。
穆楓也是美國回來的,但是穆楓也曾說過,設計一件產品有時候要根據當地的人文和歷史來做背景,尤其是展現給世人看的,不是隨便畫一座建築在那就可以了,有時候一座建築如果不符合當地的人文環境,會給人不倫不類的感覺,不僅不會顯美,而且還會顯得醜陋無比。
沉思良久,她抬起頭來,望著副總,終於咬了咬牙,然後低聲的問:「那個,我們的沙盤放在哪裡在?」
劉士奇起身,隨即帶領他們倆一起來到一間密室,而這間密室裡的沙盤,也就是大運城的整體模型,而這種模型,整個創科公司,見過的人不到十個,其中包括安木槿和穆楓。
黃色的絲綢布料揭開,精美的沙盤在三人眼前展現,木槿看著這漂亮的,美麗的沙盤,這就是她設計的大運城按比列的縮小版。
這是她辛辛苦苦五個月的成績,這是她收集了好多濱城歷史資料,又翻閱了古今建築史最終做出來的心血。
劉士奇看著這個沙盤感歎的道:「我們老總也看過這個沙盤了,他認為如果不出意外的勝算的把握很大,因為迄今為止我們還未曾見到比這更美的大運城。」
如果不出意外,意思就是,如果沒有比這更好的設計,那麼,創科公司很有可能會拿下這次競標。
可是,如果出了意外呢?萬一有人心懷不軌呢?萬一有人剽竊了她設計的精華還去其糟粕呢,雖然,她不知道她的糟粕在哪裡,但是,別人肯定有更好的精華補進去。
幾乎只是一瞬間,她的心惶恐了起來,她覺得憑借這副作品,要奪得大運城的競標非常的困難,勝算的把握,50%都沒有。
她的心莫名其妙的恐慌,微微閉上眼睛,最終一咬牙,拿過旁邊的一把鐵錘,想都沒想,直接就朝著這精美的沙盤砸了下去。
「砰,砰,砰,」因為是沙盤,而裡面的模型大多是塑料和泡沫,所以砸起來非常的容易,沒幾下就砸得亂七八糟了,卻把慕楓和副總都嚇了一大跳。
「安,你瘋了?」慕楓趕緊上來攔住她,忍不住大驚失色的喊著:「這是我們花費了好幾個月才做出來的成績,你就這樣給砸了,我們用什麼去競標啊?」
「用這個競標,我們贏不了!」木槿丟下鐵錘,望著被自己砸得稀爛的沙盤,終於垂頭喪氣的說:「副總,穆總監,對不起,我必須另外重新設計大運城,這個,不能用。」
「可是,只有兩個的時間了,」劉士奇在一邊皺眉,看著木槿道:「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重新畫圖麼?而且能畫一副超越這副圖的設計圖麼?」
木槿只覺得難受,這一副是最有把握的,也是最保守的圖,她當初之所以用這個構思,也還是認為這個構思的把握要大一些。
但是,現在,她不認為這個構思的把握大了,因為展業集團要參加競標,她無法不能做到百分百的信任石巖,何況,他已經不值得她信任了。
「還是把沙盤重新做起來吧,」穆楓在一邊看著木槿道:「你也別太小心翼翼了,每個人心目中都有一座不同的大運城,就好似當初我一樣,我認為大運城應該是那個樣子的,可你說那不符合中國的國情和濱城的歷史,所以,我們最終才用了你這座大運城的設計圖,而且我們都覺得很好。」
劉士奇原本對她擅自砸了沙盤非常不高興的,不過想到她在看守所呆了二十天,又因為情緒激動,剛剛他給的壓力又過大的緣故,所以並沒有當面再責備她。
「安設計師,按照穆總監說的,你們倆加班加點,趕緊把沙盤重新做上來吧,」副總的臉色有些不好,語氣也略微有些生硬的道:「當然,估計還要叫制模部的兩個員工加班才行,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這個沙盤我不會再做了,」木槿望著副總,如實的開口;「關於大運城,我當初就有兩個構思,一個是保守方案,也就是現在沙盤做出來的這個方案,另外一個就是極其冒險的方案,我還沒有畫出來,現在,我決定鋌而走險,用那一套方案。」
「冒險?」劉士奇聽了她的話當即就火了,忍不住提高音量道:「安木槿,我們撤訴放過你,是因為我們相信你是優秀的設計師,是因為我們希望你能更多更好的為我們創科公司服務,是因為我們相信你經歷這一次後能夠改過自新,是因為穆總監跟我們承諾你們的設計一定會拿下大運城的競標,而不是讓你去冒險的。」
「但是,現在我們冒險,或許有一線希望能競標成功,」木槿此時倒是已經沉著冷靜下來了,看著劉士奇和穆楓道:「但是,如果我們不冒險,我覺得——可能一線希望都沒有了。」
劉士奇和穆楓面面相覷,他們覺得安木槿此時的表情太過凝重了,一時間倆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算冒險,時間也來不及了啊?」劉士奇半響才開口道:「兩個月的時間,還不及以前一般的時間,你——能夠做出來嗎?不僅僅是設計圖,還有沙盤和電腦合成版?」
「我相信,只要大家加班加點,同心協力,就一定可以做出來的,」木槿雙手攥緊成拳頭,像是下定某種決心的道。
劉士奇沉吟半響,然後揮揮手道:「你們倆先下去吧,這件事情我一個人還做不了主,我得跟總裁打電/話,然後我們幾個還得開個會討論一下,等結果出來再通知你們。」
木槿走出副總辦,整個大腦都是暈沉沉的,其實剛剛砸大運城的沙盤時她並不是特別的清醒,或許說多少有一些衝動。
可是她並不後悔,如果在不知道展業集團也會參加競標時她或許對自己的作品非常的滿意,可在知道展業集團也會參加競標時,她猛然間就覺得,那副作品競標成功率極低了。
背水一戰,或許是她目前唯一的選擇,其實這個世界上能救你的人,永遠都只有你自己。
她知道,大運城競標能否成功,意味著她能否再次被創科公司送進看守所去,而如果她真的不走運,再次走進看守所,那麼,迎接她的將會是牢獄之災。
「其實,你用不著這樣辛苦,」穆楓在一邊勸著她道:「只要展業集團退出競標,我覺得我們成功的希望是非常大的。」
「你之所以敢在副總面前立軍令狀,就是覺得石巖會宣佈退出競標嗎?」木槿望著站在車邊的穆楓,眉頭略微皺了皺。
「如果,他真的在乎你,這點犧牲是可以做得到的,」穆楓小心翼翼的開口:「再說了,即使你和他真的要走到離婚那一步,你也可以把這作為離婚的條件不是嗎?」
木槿聽了這話笑了一下,然後淡淡的道:「穆總監,我一直覺得你這人高深莫測,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石巖為了和我離婚,可以說是想盡辦法,如果我真以展業集團宣佈退出大運城的競標為離婚條件的話,我想他肯定會答應的,他為了他的晞晞公主,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區區一個大運城的競標,於他來說應該是小事一樁吧。」
穆楓聽了她的話眉頭微微一皺,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提醒了句:「安,你和石巖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我們能有什麼誤會啊?」木槿說到這裡又苦笑了一下道:「我和他之間原本就很簡單,我是他尋去的替身,現在正主回來了,我又賴著不肯讓位,他不得想辦法趕我走啊?」
穆楓沉默,他和石巖來往並不多,所以對他也不甚瞭解,但是石巖曾經有個愛得很深的未婚妻一事他早在回國前就聽喬子軒提過。
石巖和林晨晞,畢竟是七年前的戀人,而林晨晞還曾為石巖捨生忘死過,要石巖在短時間內忘記林晨晞來愛木槿,幾乎不太可能。
可他總覺得,石巖對木槿並不是真的就冷血無情的,如果他真冷血無情,他也不至於在木槿出事後那樣不遺餘力的想辦法了,其實這件事情和石巖幾乎沒有關係,他要真不在乎木槿,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
穆楓正欲開口,就聽木槿又說:「好了,我是要和他離婚,但是我不會提這樣的要求,再說了,就算我提了這樣的要求,他也答應了宣佈退出大運城競標了,然後他再把方案賣給別的公司,我們勝算的把握不照樣很小啊,大運城競標,除了展業集團是創科公司的勁敵,還有中海集團,宏達集團,龍光集團,太子集團等等,哪家又是省油的燈?」
穆楓這一下徹底的默了,木槿說的這個情況他還真沒有去想過,如果真像木槿說的這樣,那讓展業集團退出和不退出,意義都不大了。
木槿是自己開車回安家的,她沒有想到她的車一直停在創科公司樓下都沒有動過,而她在看守所的這二十天,那個一心想要回這輛車的女人,居然沒有用備用鑰匙來把這輛車開走。
穆楓原本說要送她的,被她婉拒了,她笑著說見到父母免不了一場抱頭痛哭,而她這人最不喜歡別人看到她哭。
穆楓就笑,也不勉強她,只是在她開車離開時叮囑了句:「回去好好洗個澡,你一身的味道可真不好聞。」
木槿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的道:「只是二十天沒洗澡而已,也不至於臭倒人吧?我見副總都沒說什麼啊?」
穆楓楞了楞,隨即說了句:「副總沒潔癖,沒準他自個兒就是三十天不洗澡的人呢。」
木槿臉上即刻露出一絲嘲諷來:「你有潔癖,可我見你那家怎麼跟狗窩差不多,沒見多乾淨啊?」
穆楓臉一紅,這才想起他曾經帶她去過他那蝸居的,暈,早知道就不說這個了,都是被她砸那大運城的沙盤給砸糊塗了。
木槿在穆楓臉紅時已經啟動車迅速的開出去了,到底是德國原裝進口的頂級轎車,這放二十天沒有動,開起來也和昨天才開過的一樣。
是在無聊時按下車載收音機的,原本想要找交通頻道的,可一打開,就聽見主持人在說林市長涉嫌殺妻一事,還說公安機關已經做出回應,會立案偵查這件事情什麼的。
她整個人大腦都懵了,她這進看守所也就二十天的樣子,林市長居然涉嫌殺妻了?難道說唐宛如死了?
收音機裡的主持人偏偏說了這句又沒有再說下文了,接下來說的又是台灣某位名模好像又和某位富豪鬧翻了,而那富豪找了名模的舞伴做女友等等八卦新聞。
她最終調到了交通平道,好在今天她回安家的道路還很順暢,並沒有塞車,所以半個小時候,她的車就順利的開回了安家所在的小區。
剛下車,就看見方逸塵從樓道裡出來,看見她,即刻驚喜的喊了聲:「啊槿,你回來了?」
「難不成,你希望我在裡面住一輩子?」木槿臉上是冷漠而又疏離的表情,她當然不會忘記,她之所以進看守所,完全和方逸塵有關。
「啊槿,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方逸塵一臉的愧疚,滿含歉意的道:「我根本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被創科公司的人知道,而且我也一直在努力的想辦法,但是你也知道,我自己本人也牽連在裡面,現在和創科公司的合作都還不知道能不能繼續了,所以,我說什麼創科公司的人都不會相信的。」
「你有沒有想辦法讓我出來我不知道,」木槿如實的開口,看著方逸塵道:「但是,這件事情如果不是你處理得不當,我想也不至於弄到創科公司的安保部都知道了,不管是陳躍玲亦或是孟若雪,那可都是你的女人」
「陳躍玲不是我的女人,」方逸塵迅速的搶斷木槿的話,一臉不高興的辯解著:「我已經把她給炒掉了,而孟若雪麼,我也和她分手了,啊槿,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我一直都在」
「夠了,方逸塵,」木槿迅速的搶斷他的話,然後搖搖了手上的車鑰匙道:「不要忘記了,我是有夫之婦,你要追女朋友外邊大把的未婚女青年,請不要對一個已婚婦女表達你的愛意,這樣的話,你很容易被人說成是男小三的。」
「啊槿,」方逸塵忍不住低喊了一聲,然後又迅速的道:「你難道還不明白?這一次的幕後黑手其實就是你所謂的丈夫石巖,他用這樣的方式,目的就是逼你和他離婚,而你出事的時候,他正在德國陪著他心愛的女人挑選情侶車呢。」
木槿微微閉眼,雙手在衣袖下握緊成拳,她一再告訴自己,和石巖離婚已成定局,可在聽見她在看守所時他卻陪林晨曦在德國挑選情侶車,心裡依然劃過針刺般的痛。
「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參言。」木槿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隨即朝樓道裡走去,對於方逸塵,卻是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儘管方逸塵說她進看守所是石巖在後面使的黑手,可她隱隱約約覺得,這件事情跟方逸塵也脫離不了關係的。
剛走到門口,邵敏之已經拉開門了,看見她,喜極而泣的道:「剛剛在陽台上看見你的車了,還以為是錯覺,正準備下樓來看,沒想到真是你回來了。」
邵敏之說完這句,兩條手臂已經張開了,木槿即刻投入母親的懷抱,哽咽著的道:「媽,讓你擔心了,我——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邵敏之拍著木槿的肩膀,抽泣著的道:「啊槿啊,你爸為了你,可是連命都豁出去了啊,如果你不能平安回來,我們倆都不知道要怎麼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