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李寶主動送上門來,真是天助他也!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可千萬不能錯過了。
於是,他藉機把李寶關入了大牢,雖然他心中知道並且後來也證實了,顧學邦確確實實是殺害李寶他娘的兇手,但是,白知縣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對他下手。誰讓他那麼壞膽敢勾引月兒呢?
而白知縣把李寶關進大牢,實在是一舉兩得、一石二鳥。
第一,他幫了顧學邦,也就是間接地向顧知府說明他的忠心。這些年來,顧知府對他的提攜,他是銘記在心的,可以說沒有顧知府,就沒有他白知縣的今天。
所以,不管怎麼樣,即使顧學邦犯下的是殺人的滔天大罪,他也要保住他。
第二,那天在公堂之上,陳思晴說他是李寶的妻子的時候,白知縣更是出離憤怒了。枉月兒對他一片真情,他卻瞞著月兒另去她人。這更加讓白知縣認定李寶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更加認定是李寶勾引了月兒,又見異思遷,實在是他不能忍的!
所以,他要藉機除去李寶,這樣就能讓白月兒徹底斷了念想,也只有這樣,月兒才能得到她應有的幸福。
當然,他還不至於那麼狠心,去要李寶的命。他只不過是想讓他認罪畫押,把他在牢裡關上個幾年,等到他放出來的時候,月兒早就已經嫁人生子了。
可是,李寶口口聲聲地喊著冤枉,要如何才能讓他認罪呢?這倒讓白知縣有些傷腦筋。
就在這個時候,趙師爺過來了。他勸說白知縣放了李寶和陳思晴,並說陳思晴在牢中好像病了,暈倒了,別搞出人命來。
白知縣當然不會答應,放了李寶。沒那麼容易!
不過,陳思晴倒是可以放,畢竟,他白知縣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他要懲罰的,只有李寶一個人。
那個女大夫只是一個弱質女流。她嫁給李寶,恐怕也是像月兒一樣,受了他的花言巧語蒙騙罷了。
想到陳思晴病了,白知縣皺了皺眉,靈光一現。一條計謀在他腦海中形成。
於是,白知縣親自到大牢裡見了李寶,告訴他,陳思晴病得很厲害,再不出去治療就快不行了。
果然,李寶聽了之後異常地緊張,立刻就說這件事情與陳思晴無關,讓白知縣趕緊把陳思晴放了。
「放了她?」白知縣哈哈一笑:「可以。沒問題!」
「不過,你要答應我的要求,我能放人。」白知縣笑完之後。用冰冷的目光盯著李寶說道。
李寶就知道白知縣特意過來找他,肯定沒那麼容易就放過陳思晴,只是,思情她真的病了嗎?還那麼嚴重?那要怎麼辦呢?
一想到陳思晴跟他一樣,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大牢中,他就心如刀割。是他連累了她!
如果不是他堅持要來擊鼓鳴冤,如果他堅持不要陳思晴陪他一起。她現在又何至於會被關在大牢?
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好心痛。好後悔!
「什麼要求?」李寶一心只想著陳思晴,機械而又麻木地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既然你說這一切不關那個女大夫的事,那就一定是你一個人所為了。這樣,只要你在上面畫押,我立刻就去放了那個女大夫。」白知縣遞給了李寶一張紙,誘導他道:「你只要在上面輕輕按一個手印,那個女大夫就可以馬上回去了。」
「要不然,她得不到及時的醫治,死在了大牢,就是被你害死的!」白知縣見李寶不說話,又繼續威逼利誘。
李寶接過來一看,原來是是認罪書,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地說道:「不!我是冤枉的,我沒有誣告顧學邦!」
「好吧,既然你不肯畫押,那我也不勉強你。」白知縣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看來,那個女大夫只好病死在大牢裡了,真可惜,這麼漂亮的一個美人兒。」
「等一下!」李寶見白知縣作勢要走,忙叫道。
「怎麼?」白知縣回頭。
「把紙給我,我畫押!」李寶似乎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好!果然是個癡情種子!」白知縣鼓起掌來:「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能保證,只要我畫押了,你就放了思晴?」李寶雙眼冒火地盯著白知縣,他怕這是一個圈套,怕他畫押了,但是白知縣卻依然沒有放了陳思晴。
「你放心,本官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只要你畫押了,我保證那個女大夫平安無事!」白知縣再次把紙遞給了李寶。
李寶深呼吸了幾口,心一狠,閉上了眼睛,在紙上面按下了手印。
白知縣心滿意足地拿過了那張紙,對李寶道:「你放心,我不會要你命的,頂多就關你個三年五年就放你出去了。」
李寶看著白知縣遠去的背影,心亂如麻,他就這麼認罪了?
他不是一心想要為娘報仇的嗎?他不是一心要把顧學邦繩之以法的嗎?怎麼到頭來,他卻成了犯法的那個人?
可是,如果他不畫押,思晴就會被一直關著,一想到思晴在牢中受苦,還病得那麼厲害,他就心痛得都無法呼吸了。
只要能夠救思晴,就算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願,更何況只是認罪畫押?
娘生前那麼喜
歡思晴,對思晴那麼好,相信她也一定可以理解他的選擇,相信娘也一定不願意看見思晴受苦的。
只要思晴沒事,他就算一輩子關在大牢裡,又有何妨呢?思晴這麼溫柔嫻淑、漂亮能幹,總能找到一個真心相待的人,代替他陪著她,照顧她,與她共度一輩子的。
只是,不知道白知縣是否真的能說話算話,如約放了思晴呢?
還好,白知縣還算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他拿到了李寶親手畫押的認罪書,把判決書呈交給刑部後,便通知了趙正去大牢接思晴出去。
就這樣,趙正把思晴送到了回春館,又匆匆忙忙回家去,想再找他爹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李寶了,雖然他們都知道,李寶一旦認罪畫押,這希望就非常渺茫了,如同大海撈針一樣,但是總還盼著會有奇跡出現。
而當陳思晴聽春道說完這一切之後,早已經淚流滿面,震驚、擔憂、傷心,憤怒、後悔,各種情緒都一齊湧上了心頭。
李寶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簡直太傻了!
他明明是冤枉的,為什麼要認罪?為什麼要認罪啊!
就因為要救她?值得嗎?
三年啊!他被判了三年!
大牢那樣艱苦的環境,那樣的日子,陳思晴就連一天都呆不下去,可是李寶卻為了救她,要在裡面呆上足足三年!
他還要考科舉呢,他那麼勤奮刻苦地學習,不就是為了能夠有朝一日出人頭地嗎?
可是,現在,他要在牢裡度過這麼長的日子,那他還怎麼考科舉,還怎麼出人頭地、光耀門楣呢?
不,不行!她絕對不能接受這件事情!
「不,不,我要去見寶哥!」陳思晴突然瘋了似的下了床,就要往門外沖。
李雪和春道還有吳為忙拉住了她:「思晴,你冷靜一點,你這樣沒用的,衙差是不會放你進去見寶的!」
「不,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見他!」陳思晴喊道:「他都是為了救我,你們讓我怎麼冷靜?怎麼冷靜呵?」
「思晴姐,我們都和你一樣,都很擔心二哥,趙正已經回去想辦法了。」李雪拉著陳思晴,泣不成聲地說道。
「書都送去刑部了,他能想什麼辦法?他還能想什麼辦法!」巨大的悲痛之下,陳思晴一把抱住李雪,喃喃地道:「小雪,沒辦法了,沒辦法了,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思晴姐!」李雪本來就傷心,再看到陳思晴這個樣子,再也忍不住,跟她抱頭痛哭起來。
「別這樣了,你們這樣也是於事無補的。」吳為上前一步,安慰道:「思晴你要振作,當初我被人冤枉,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你鼓勵我要振作,要堅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春道也勸道:「是啊,李寶他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救思晴你出來,可見你在他心目中是多麼地重要,他有多麼地在意你!他肯定也不願意看見你為了他這麼傷心。還有小雪,你們都是他最親的人,你們這麼傷心,寶要是知道了,他該有多難受!」
痛哭了一陣,陳思晴漸漸地止住了哭聲,春道和吳為說得對,哭是沒用的。她允許自己傷心、悲痛,但是不允許自己一蹶不振。
她得振作起來,堅強起來,趕快想辦法救李寶出來。
雖然李寶已經畫押認罪了,但是他們都知道,李大娘確實是顧學邦所害的,事實就是事實,是不隨任何人的意志而改變的。
從理論上講,只要刑部還沒審批下來,寶哥還是有機會翻案的。
只是,要翻案,又談何容易呢?
在風田縣,白知縣一手遮天,想要翻案,除非,除非有比他職位更高、權力更大的官員來重審才有可能。
想到這,陳思晴腦海中靈光一現,心中靈機一動,頓時激動不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