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奴?」猗房不解,一個小小的侍女能調動蕭王的整個軍隊?
「王是為了讓你離去之時不那麼歉疚才故意這麼說的。」
「猗房,今日你不要我,若將來有一天你後悔了,我斷然不會理你。」語畢,蕭逝之的眼角濕潤了,若是段世軒斷然不會在另外一個男人面前說出認輸的話來,但是,蕭逝之,他可以。「你們走吧……」
「蕭王,她不會有後悔的那一天!」段世軒對蕭逝之說道,又似乎是對自己說的。
「猗房,如果段世軒再負你,我絕不會再出現在你的身邊了,那時候,你所有的痛和寂寞都由你一個人來承擔……本王……本王絕不心軟……」
蕭逝之讓開了去路並讓其他所有人通通退下,讓段世軒和猗房一同走過。
當猗房的腳跨出琴簫宮的門時,身後傳來一陣催人淚下的簫聲,悲悲切切,淒淒慘慘慼慼,三杯兩盞淡酒,最難將息。
很久以前的那日,他們相遇了——
「這位姑娘,彈得如此一手好琴,讓簫某好生佩服,不知可否做個朋友。」
蕭逝之的如沐春風般的聲音出現在身後,猗房轉過頭去,印入她眼簾的,是一個面如冠玉、眉清目朗、眼若流星的美男子,猗房看到他身後的女子手中持簫,便知剛才與她合奏的人就是這個男人了。而蕭逝之眼中的她,孤傲、冷若冰霜,彷彿世界塌陷了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們互為俞伯牙和鍾子期,知音難覓,他們卻從琴簫中找到了心靈的契合,只可惜,那並不是愛情。好比天空中的兩隻盤旋茫然的孤雁偶然間相遇了,他們依靠在一起互相取暖,僅僅因為互相懂得各自的寒冷和估計,也僅僅因為相知,而這樣的相知,與愛情無關,與風月無關。
「不許聽!」段世軒也聽出了琴音中的情意,並察覺到猗房的異樣,於是出聲命令。他記得很久以前,他和二弟段衍軒在軍營中聽到過男女琴簫合奏的悠揚韻律,那時他便斷定吹簫的男子會卯足了勁追求撫琴的女子,果然不出他所料,只不過
「我瞎的是眼睛,耳朵卻是好的,這簫聲傳出來,叫我如何不聽?」
「你愛聽簫,本王吹給你聽便是。」
「王爺會吹?」猗房倒是沒有想到段世軒還會這一首。
「不比蕭逝之差。只不過,本王不愛這風花雪月的事情罷了。」
「並非僅僅是風花雪月,這世間,人們用來表達情思或情緒的方式不同,有的人舞劍,有的人打戰,有的人吹簫彈琴,形式不一樣罷了。」
「你的意思是,你和蕭逝之是一類的,本王與你們無法相提並論?」他從她的話中挑刺,以表示不滿。這個男人有時候桀驁不馴到如同惡魔,有時候又霸道的如同一個孩子,不過,她總有法子讓他氣結——
「若王爺要這樣認為,那便是了。」
果然在聽到她這句一點也不討喜的話時,段世軒跨上馬揮動馬鞭,揚長而去,將她丟在原地。
聽到遠去的馬聲,猗房愣住了,他陰晴不定到令人錯愕,呵呵……原來在他的心中,她仍然是如此廉價,一句不中聽的話,他便會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