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一張多麼美艷妖媚的容顏,那臉色甚至是蒼白而沒有血色的,但是卻有著一股子純潔的氣質,眉間還有一絲清冷,從她此時的沉寂可以看出,這也是一張少有笑容的臉。
段世軒微愣了下,手顫抖了一下,接而放開了鉗制下顎的手,眼神若有似無地從她臉上瞟過,淡淡地說道:
「並沒有多美。」
「奴婢從未覺得自己美。」
「……」
「奴婢告退。」
「走!本王傳召之時再過來。」背對著她冷冷地說道,卻在她掀起簾子轉身離去時,轉過身來,沉寂地看她的背影消失,心中若有所思起來。
「等一等。」
猗房停下,回過身來問道,「王還有何吩咐?」
「你在蕭國是什麼身份?」
「奴婢……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她答,如今,既然他已失了憶,而她也準備離開,不必再提起從前的事情,便讓一切的事情都變得簡單起來吧。
「南神身邊的?」
「……是。」這是之前說過的,現在便也只能這麼說。
「依你之見,那蕭國的蕭逝之是否捨得拿十座城池換取南神的命?」
「這是大事,奴婢不知。()」垂眸說道。
「出去吧。」
「是。」拂了拂身子,猗房轉身走了出去。
見到這個進了熵王營帳,一夜之間卻變成了個女子的馬奴,一路上走過,收到的皆是一幅幅不敢置信的表情。這個醜陋的馬奴,竟然是個秀麗的女子啊。從她身上已經被破碎的衣服,眾人紛紛猜測,她現在已經成了熵王的女人,說不定不久還能取代黃鸝夫人的位置,不少女子羨慕起她的好運來。
瞥了眾人一眼,猗房的臉上並無過多的表情,依然平靜地猶如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心中的波瀾,方纔,她揭去自己臉上的刀疤時的心情是多麼緊張和複雜,第一次,她感到自己如此矛盾,似乎有些期待看到他看到她之後有所反應,但又希望他看到的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張從未見過的臉。
而他方纔的反應卻是也是平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淡的。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個美麗的女人,自然也不會有讓男子驚艷的資本,況且從前的段世軒,在見過花蠻兒的美貌之後,又怎麼會被其他女子的容貌而觸動呢?這在她那次無意之間看到她的畫像時她就知道了。
「公主……」
抬眸,是大著肚子的黃鸝,她第一次近距離地看著這個公主,她似乎一下子明白過來,為何熵王曾經為她如此瘋狂了。她冷的彷彿眼中沒有任何事物,卻又能從她的氣息中看到她的純潔和純真,只是淡淡的一個垂眸或抬手,就已經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此時,她的身後,是初升的太陽,那清新的光輝落在她的身上,她便也如清晨一枚晶瑩剔透的露珠了。
「今晚,想辦法讓我走吧,拜託你了。」猗房朝黃鸝深深鞠了一躬。
「公主……堅持嗎?既然已經以真面目示人,何不與王重新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