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將朦朧的光輝徐徐灑向大地,空曠的沙漠之中迴響著動物的嚎叫,一聲接一聲,似乎在呼喊著什麼,又像是在期盼著什麼。
他失憶了,便意味著一切真正的結束了麼?她的腦海中是他適才披散著髮絲幾近癲狂的樣子,在她的腦海中,他只是冰冷的、殘暴的、桀驁不馴的、冷血的,但剛才她卻從他的癲狂中看到了一絲痛苦,甚至是彷徨和無助。
聽說,他的舊部都集結在契丹一帶,若知道他在此,想必是千方百計讓他恢復記憶,重拾仇恨,然後將原本屬於他們的一切奪回來吧。屆時,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但,戎馬一生,才是他,不是嗎?
倘若他得了蕭逝之的十個城,熵魔的勢力便大增了。
猗房拖著沉重的步伐,勉強地向前走去,等達到熵魔的營帳時,已是筋疲力盡,隨意找了個帳篷便進去了,隨意便躺在了地上。剛閉上眼,卻被帳裡男人的呻吟聲驚得坐起,轉眸望去,卻見榻上躺著那一身玄黑的男子。塌旁有藥在煎著,看樣子煎藥的人剛剛出去了。
她微微歎了口氣,哪裡不好躺,卻偏偏進了他的帳篷,她站了起來,向帳外走去。
「砰!」剛撩起簾子,身後卻傳來一聲巨響,轉眸望看,他從榻上掉了下來,那正冒著熱氣的藥罐子也打翻了,黑色的藥汁流了出來。他的嘴裡,持續發出囈語。
猗房苦笑一聲,轉過身來,朝那地上的人和破罐走去。拿了工具,將那瓷碎片掃至一旁,再將藥汁擦乾淨了。
許是旁邊有個爐子,這樣勞作了一會,她便感到渾身有些發熱,加上方才喝了酒臉上的熱氣也沒消退,此刻,她臉上的黑受了熱開始融化,但她自己並未意識到。
處理完一切,她準備離去,但眼眸在放到他面具上的時候,她卻停了下來。她的心裡突然閃過一種強烈的感覺,這面具下的臉,真的是他的臉嗎?
想著,她不由自主伸出手,顫抖著手慢慢接近那銀色的面具,說不清為什麼,但是她確實是想揭開他的面具,看一看他的真容。
「你要幹什麼?」
他的眼睛突然就睜開了,嚇了猗房一跳,忙將手縮了回來,但段世軒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柔胰。
「你想偷襲本王?」見她不說話,他厲聲問道,手上的力道加大了,見他誤會了她的意思,她反而暗自吁了口氣。
「奴婢路過,見藥罐打翻了,便進來清掃,這是奴婢的職責。」
「哦?你倒是很盡責。」鬆開了她的手,段世軒才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本王落塌了,為何不叫醒?」
「王沒說。」
「你!」段世軒氣結,這醜女說的是什麼話,他睡著,難不成要跟下面的人說,若本王睡覺時落塌了,務必要叫醒。
「王若沒事,奴婢告退了。」猗房站起了,轉身欲走。
「站住!要去何處?你是本王的奴隸,自然該呆在本王帳中。」
猗房驚訝地抬頭看向一身傲然之氣的男人。
「此後,本王生活起居全由你負責。」段世軒站了起來,開始脫去身上的袍子,「還不快過來替本王更衣。」
猗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帳篷內四周,而後拿起那套最顯眼的衣裳,默默一件一件為他穿上。原本說要悄悄走掉,此番卻又多了個麻煩,真到了她的帳裡,要離開難度肯定是增加了的。
段世軒一直沒說話,這奴隸,現在是就寢時間,理當換上就寢的衣裳,她卻偏偏選中了一件笨重的盔甲來給他更衣。
「為何男扮女裝?」他看著她細嫩的手臂,以及一雙小小的柔胰,他問道,眼睛若有似無地盯著她的臉,許是夜晚靠火光照亮的緣故,只覺得她右臉上的黑淡了一些。
「為了防王。」她替他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毫不掩飾地說道,她這般直來直去的性子總是讓人感到意外。
段世軒傻了眼,原以為會看到她驚慌失措,跪地討饒的樣子,沒想到她卻如此直接,直接到讓其他的人猝不及防,而且說這話的時候,她竟然沒有絲毫的扭捏和羞澀。
「你這麼醜,本王怎會有興趣,日後用不著扮男裝。」
「王方才不是……」講著便發覺自己失言了,趕緊將話收了回來。
「不是怎樣?」
「沒……奴婢隨口說說,衣裳穿好了,奴婢告退。」
段世軒見她一臉無波的模樣,看了看自己大夜裡卻一身鎧甲的樣子,想著不知道他接下來的舉動,會不會讓她動容?心下想著,手便已伸出,驀的將她身子帶進自己的懷裡。
這下猗房有些慌亂了,雙手不覺緊張的抵住他的胸口,嘴裡拒絕著:
「王,放開,不要。」
「本王總覺得,你這股子清冷的氣質讓本王有種熟悉的感覺。」
顧不得她微弱的反抗,段世軒下一刻便狠狠的罩上她微顫的唇,霸道的氣息,瞬間充斥在她的喉間,這種侵略式的進攻,讓她感到無所適從,他的力道如此之大,她的逃離、躲避只是徒勞。
衣衫從如絲的肌膚上滑過,帶著不捨,悄悄的墜於地面。
「王,該就寢了,明日不是要談判麼?」企圖用其他的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讓本王穿這衣服就寢麼?」段世軒有些戲謔地說道。
「這……」猗房紅了臉,只顧著為他更衣,卻忘了穿什麼合適了,此刻是就寢時間,她卻給他穿了上戰場的盔甲了,「奴婢即刻為王更換。」
她急急地為他解衣,但頗有些手忙腳亂,但她的動作卻起了相反的效果——
「既然你都這麼迫不及待了,本王又豈會怠慢了你。」他手扯開她好不容易替她穿上的盔甲,很快兩人再次坦誠相見。兩人凌亂的青絲糾纏在一起,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
在他失去所有記憶之後,他們,便以主和奴的方式結合了。
「誰,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