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門萬戶雪花浮,點點無聲落瓦溝。()
全似玉塵消更積,半成冰片結還流。
光含曉色清天苑,輕逐微風繞御樓。
雪花亂舞,她的青絲在空中與雪花交纏,描繪著一副美麗的水墨畫,只有黑和白,那一身素白讓她在蒼白的大地看起來就要消失了,就要映入雪中,融化。她抬頭,原來,鎮南王府外的天地那麼寬闊,可是,茫茫人海,她該往哪裡去才是,回宮嗎?父皇必定不會接納她,人常說,天下之大必有容身之處,但此刻,確實是無她容身之處。
她縮緊身子,讓那白裘盡量的溫暖到自己,但是沒用,一點溫暖的作用也沒有。
好冷,好冷,那刺骨的寒風吹進她的骨子裡,在裡面幽唱著一首絕望的歌,腳上的雪花碰到她的腳尖,簌的融化了,腳尖親吻著絲絲的濕意。
不知道走了多遠,也不知道前面是何方,她就這樣一直走著,腦袋裡沒有任何想法,思緒是空的,一切都是空的。她的腳步越來越沉重越來越艱難,最後,身子終於緩緩地倒了下去,倒在了白皚皚的雪地裡,與雪融為一體。
天地都安靜了,雪花慢慢將地上的人兒覆蓋。
「師傅,你看,那裡好像有一個人。」
「過去看看吧。」
「這天寒地凍的,怎麼會在這裡睡著了呢?」
兩個人踩著雪將摔倒在地的人扶了起來,拍去她身上的血,在看到她的臉時,那個被喚作師傅的人手和心都同時抖了一下:
「是她?」
「師傅認識她嗎?」
「把她抬到裡面去。」
「是。」
溫暖的禪房中,猗房的身體漸漸變暖,而後悠悠地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環顧四周,陌生的地方卻有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躺在一間廟裡。
轉了身,卻看到離窗不願的地方,一個和尚閉目坐在那裡,手中拿著佛珠,再一看,那沒有拿扶住的一邊,袖子空蕩蕩的,他的手——斷了。
他是?猗房忽然覺得一陣頭昏目眩,剛剛直起的身子又躺了下去。
聽聞動靜,洛昇轉過神來,四目在空中交匯,兩人的眼睛裡都已經佈滿滄桑。
「洛昇……真的是你嗎?」這眼前穿著蟬衣的和尚,可真的是從前那個騎馬打仗、威風凌凌的大將軍洛昇麼?
「女施主,貧僧法號淨空,並不認得什麼洛昇。」
「你……」猗房看著他平靜無波的面孔,本想要說的話卻生生嚥了下去。
「淨空大師,別來無恙。」既然他不願再認她,那怕也是看破了紅塵,甘願做個守戒律的和尚了。
「貧僧日日伴著青燈,心中也時常為故有祈禱,一切都好。」比起從前那個血氣方剛、雄心萬丈的洛昇,此時的淨空大師,真的是另外一個人了。
「故友若知道大師常為她禱告,她的心中也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