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猗房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凌亂,開始準備去段世軒指定的軍營。
「王妃……」話未出口,眼淚已從小若眼中流出,一旁的小柳眼中也含著淚。猗房看著他們,苦笑了一下,段世軒沒有因為她想要逃走而殺了她,就算是他的仁慈了吧。
就這樣,在兩姐妹眼含淚水的注視中,她緩慢而堅定地走出了落英閣,昨晚半夜下了暴雨,落英閣的外面一棵樹轟然倒地,樹葉落了滿地,風一吹,幾篇殘破的葉飄落在猗房的身上。
走出冷翠閣,勢必要經過鎮南王府來往人數最密集的一條道,下人們見她這般麼樣紛紛看著她,私底下議論開了。
剛過門沒多久就和男人跑,現在被貶確實是活該。
老王妃抱著孫兒段沂南在涼亭中賞花,剛好看見猗房手上拎著包袱走過來,眼中的神色均是輕蔑,一句話也幾乎是從牙縫中吐出的:
「真是晦氣。」
段沂南睜著咕嚕嚕的大眼睛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猗房也和小王爺段沂南對視了一眼,段沂南卻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向她伸出了玉藕般的小手。
「噢~~~乖孫兒不哭哦,不哭。還不趕快走,你那個冷冰冰的鬼樣子,把我的孫兒都嚇哭了。」
猗房瞥了老王妃一眼,臉上並無太大波瀾,依舊邁著之前的步子,事以至此,大不了就做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吧,反正不過是一具皮囊,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隨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段沂南卻哭得聲音更大,仔細一聽,那哭聲中還似乎帶著一股悲傷。
「猗房,等一下。」
淡淡地回頭,是段衍軒從後面跑了過來,他一把搶去她手中的包袱,扔在地上。
「大哥要你去他的軍中伺候那些髒兮兮的,又粗魯又不懂情趣的將士是嗎?你不要去!」
猗房蹲下身,將包袱拾起,拍去上面的灰塵,將手腕上的鐲子取了下來,放到段衍軒的手中,而後,默默地走了出去。
「猗房……」段衍軒將鐲子拿在手裡,看著她堅定的背影,更加覺得自己的大哥是個沒有人性的人,他將鐲子狠狠摔在地上,頓時,碎玉四處飛濺,迷亂了人的眼睛,「我一定不會讓那些將士糟蹋你的,一定不會!」
遠處,一雙高深莫測的眼睛看著這邊發生的一切,嘴角的一絲殘笑在臉上蕩漾開來,像極了一朵怒放的罌粟。
她被安排到了離王府有數理遠的軍營中,軍中的將士多是離開家鄉離開親人很久的人,為了安撫,除了給足酒飯,還有就是要給他們提供女子,做夜晚暖身發洩之用,這些女子全部住在一個屋子裡。
猗房被帶到軍營的時候是上午,因為昨晚都忙活了一整夜,那些被安置在軍中的女人都還沒有起床,不過大多數都醒了,無非是聊些昨晚得了多少銀子,跟自己的那個男人怎麼樣等等。所以,她進去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看見了她。
那些目光對猗房來說已經不可怕,自從進入鎮南王府,她遭受的異樣目光還少嗎?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這些平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現在確實滿臉邋遢的女人們並不知道她就是鎮南王剛娶得王妃,以為是同行來的,所以,她們的眼裡都是敵意,多來一個人就少一份收入,況且,猗房長得出塵脫俗,清麗淡雅,臉上沒有化妝,膚質卻看起來又柔軟又細膩,這肯定會成為軍中最吃香的女人的。
「喂,你叫什麼名字?」有人出聲問道。
猗房沒有回話,轉身,找了個空著的床鋪坐了下去,將帶來的東西放在床鋪上。
「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
這些女人們喜歡按先來後到來排列在這軍中的地位,猗房是最先來的,按理應該給各位行禮送禮,但是,她根本不懂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