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到楊日天平靜的說道:「現在早上八點,我到明天早上七點左右最黑的時候,打那把鎖。你跟詩詩說一聲,我在這兒練槍,一直到明天早上。」
劉德軍沒反應過來,隨意的『嗯』了一聲就往樓下走。剛走了一半兒就止住了腳步,猛的回過頭,驚訝的說了句:「什麼?你是說你第一天練習,就要堅持二十三個小時?」
楊日天頭也沒回的說了句:「嗯。」渾身一動不動,儼然已經進入了訓練的狀態。
劉德軍顫抖著下了樓,不由的有些汗顏,自己說的是對最優秀的狙擊手的要求,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以最費力的姿勢進行長時間的潛伏訓練,自己是做不到的。
不過事已至此,劉德軍只好下樓跟正在教幾個女人怎麼握槍的程詩說了一聲。
「什麼?他要舉著狙擊槍紮在那兒二十三個小時?」
程詩聽了劉德軍的話,差點兒沒跳起來,要知道這幾乎是最嚴格的要求。不吃不喝是小事,經過訓練,在降低自身消耗的情況下,可以堅持三到四天。可是那個姿勢,幾乎沒有人能吃得消。
「我上樓看看!」
程詩想了想,還是決定上樓去看看,自己家的男人這是抽的什麼風。
「首長,還是讓楊兄弟試試吧?」
劉德軍不敢攔程詩,只好跟在她身後試探的問了句。
程詩站住了,回過頭看著劉德軍,想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句:「行,那就讓他試試!」說完,接著回去跟玉梅嬸兒她們講解槍的用法去了。
她之所以同意,也是想看看,自己的男人到底有多強。
且說楊日天舉著槍,蹲了才半個小時,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冷汗,大腿有些酸,但還支撐的住。
可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楊日天額頭上的汗已經像是秋季的雨一樣,開始順著脖子留了下來。腿也酸的站不住了,甚至感覺到腳後跟的地方有些麻木。
「你娘個腿!老子當初扎馬步也沒這麼累吧?」
楊日天暗罵一句,汗已經流到了眼睛了,卻始終沒有眨眼。卻想起自己之前在師傅的監督下,一口氣紮了十個小時馬步的事兒,扎完了直接倒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可是現在肩膀上可是還扛著將近十四斤的狙擊槍,雖然只紮在這兒幾個小時,楊日天已經覺得自己的雙腿快失去知覺了。
一里輕,二里重,三里下來走不動。這是大家對負重的理解。即使一個不是很重的東西,抱著它時間長了也會覺得吃不消。
這是楊日天此刻最真實的寫照。
汗水順著睫毛流了下來,幾乎把眼睛變成了水簾洞,扛著槍的肩膀像是腫了一樣,疼的受不了。
最嚴重的還是雙腿,幾乎已經開始顫抖,像是隨時都支持不住一樣。
「首長,楊兄弟意志力真強!恐怕只有那個地方出來的人,才有這樣的意志力吧?」
劉德軍跟在程詩後面,偷偷上樓看了一眼,下來之後說了一句。
卻聽程詩不置可否的說了句:「這才剛開始,而且現在還沒用到意志力,身體素質還吃得消,還的再過幾個小時才能看得出來。我程詩的男人,第一次做這種潛伏訓練,怎麼也得十個小時以上才算勉強合格吧?」
劉德軍聽的冷汗都下來了,雙腿忍不住有些發抖,笑著說了句:「那是,那是……」趕緊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去讓兄弟們準備準備,明天早上不要靠近大門,免得楊兄弟萬一打偏了,嘿嘿……」
程詩白眼一翻,罵了句:「你個王八蛋,還真他媽狠心,真打算讓老娘的男人撐到明天早上啊?」
「楊日天,你行不行?」
十個小時的時候,楊日天覺得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了,有種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雙腿隱隱的有些發抖。強咬著牙問了自己一句。
十一個小時,「你娘個腿,老子這是圖啥?」
楊日天狠狠的罵了句,自顧自的抱怨著,卻始終不曾晃動一下。
「想上廁所,驢日的劉德軍,咋沒告訴老子想上廁所的時候咋辦?」
十二個小時的時候,楊日天忍不住罵了句。
「胳膊,老子的胳膊!」
十三個小時的時候,楊日天在心裡嘶喊了一聲,胳膊上傳來的疼痛,和抽筋的感覺,讓他覺得手指都快要控制不住,馬上要扣動扳機。
……
「都他娘的睡了?」
楊日天已經忘了自己蹲了多久了,只覺得現在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反而渾身輕飄飄的,頭也有些暈,血液像是到了腿彎、胳膊和肩膀的地方就不走了一樣。
「首長,要不……我去讓楊兄弟停下來?」
此時不止楊日天一個人在堅持,深知這種訓練艱苦的程詩和劉德軍倆人坐在沙發上,等著……劉德軍忍不住說了句。
卻見程詩堅定的搖了搖頭,卻沒說話。
「老子還活著麼?」
楊日天嘴巴發麻的嘟囔了一句,渾身上下,除了眼睛和嘴巴還能控制之外,其他的地方已經沒有知覺了,一點兒也沒有。
天色越來越黑了,楊日天幾乎已經看不到大門上的鎖,只能憑著自己白天已經瞄好的位置,繼續鎖定著目標。
「多久了?」
喝了一口水的程詩突然問了句。
「啊?哦,凌晨五點了。」
劉德軍有點兒打盹,聽到程詩問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個混蛋,難道不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麼?」
程詩狠狠的把水杯摔在桌子上,嘴裡罵了一句。倒把劉德軍給嚇了一跳。
「蝴蝶,現在可以站起來麼?」
在楊日天幾乎已經昏厥的時候,莉莎感覺自己下面沒那麼疼了,雖然還有些腫,但是不妨礙站起來了。
「莉莎,姓楊的那小子沒有識破我們麼?」
蝴蝶和莉莎相互攙扶著,一邊走一邊問了她一句。
莉莎愣了愣,才搖了搖頭,疑惑的說了句:「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他已經識破了,卻沒有說出來。」
蝴蝶一愣,那小子想什麼呢?如果識破了,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解決掉自己?她可不相信姓楊的小子會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其實她還真想錯了,楊日天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除掉她和莉莎,卻始終下不了手。且不說重情重義的性格,就說剛剛幹完那事兒,就把女人解決掉,想想都會影響以後幹那事兒。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莉莎不知道為什麼,想起那個不夠強壯卻夠強的男人,心裡居然閃過一絲異樣,那種柔軟的感覺按說是她這樣的人不可能擁有的。
蝴蝶站住了,靜靜的看著莉莎,老半天才說了句:「莉莎,你不會對他動了感情吧?」
莉莎心裡顫了顫,卻沒表現在臉上,反而一臉風騷的樣子說了句:「怎麼可能?我們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蝴蝶看著莉莎的樣子,心裡歎息了一聲,卻沒說出來。兩個人第一天到中東就見了面,為了生存受了很多苦楚,包括被各個勢力的頭頭們給推倒在床上。直到後來鷹、狼頭和蠍子的加入,她們的狀況才好了起來,逐漸的變成了中東地區最有名氣的僱傭軍團之一。
像自己這樣的人,如果不是有一個強有力的人擁有著,那麼後半生要麼死在任務上,要麼退役後背仇人殺死,幾乎沒有第三條路可走。她不知道,楊日天算不算是個強有力的人,而且就算是,又怎麼保證他會保護自己和莉莎,僅僅因為上過床?
這個理由說出來,蝴蝶自己都不會相信。
「誰來開車?」
莉莎和蝴蝶好不容易走到車邊兒的時候,頓時犯了難。兩個人這會兒誰敢坐?沉默了半響之後,還是莉莎說了句:「老規矩!」
蝴蝶立馬應聲說道:「好!」
只見莉莎從兜裡掏了個硬幣出來問了句:「字還是花?」
蝴蝶沉吟了一會兒,一咬牙,說了聲:「字!」
莉莎扶著車子忘上一拋,很快硬幣落在了地上。
蝴蝶趕緊忍著疼彎下腰去,看了一眼,才罵罵咧咧的說了句:「他媽的,怎麼每次都是我輸?」
莉莎卻是把硬幣撿了起來,踹進了自己兜裡,笑著說了句:「都是上帝的保佑!開車吧,我美麗的蝴蝶。」
卻是一枚硬幣,兩面都是花。
蝴蝶沒看到,無奈之下,只好繞到駕駛座旁邊,打開了車門。
「嘶……」
蝴蝶的屁股一沾到座椅,馬上離開了,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此反覆了幾次,她才適應了這種被磨到想死的感覺。
莉莎見蝴蝶坐在駕駛位置上皺著眉頭,嘴角閃過一絲蕩笑,打開後座的門,撅著屁股趴在了後座上。
「騷女人,撅那麼高幹嘛?是沒要夠麼?」
蝴蝶忍著疼譏諷了莉莎一句,才憤憤不平的開始緩緩的開車。
「幾點了?時間到了嗎?」
楊日天整個人已經虛脫了,握槍的手微微的顫抖著,嘴巴動了動,說了句話,卻聲音小到自己都聽不清楚。
「堅持!堅持!老子連天都日,有啥還能難得住老子的!」
楊日天一動不動,嘴巴微張,想要吸入更多的空氣,那種馬上就要昏厥的感受,實在是太難受了。
「首長,還差十分鐘,就算現在的成績,也很少有人能比的上了!」
劉德軍看了眼手錶,才著急的說了句。
程詩手裡拿著杯子,像是要把它捏碎一樣,好一會兒才說了句:「讓他堅持吧,去叫兩個兄弟過來,隨時準備等他開完槍,就抬下去。」
劉德軍大聲說了句:「是!」就站起來轉身出了客廳,在門口打了幾個手勢,就回來了。
「暈了,老子要暈了……」
楊日天眼睛已經瞇成了一條縫,幾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想把它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