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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1】變故 文 / 泡芙笑笑

    當神像被十名御林軍抬進來時,所有人都睜大了眸子!

    倒不是說它有多宏大,實際上它也就高三米寬一米的樣子,但明眼人不難看出它是由純金打造的,且做工十分精緻,連眉宇神態都栩栩如生,而最令人歎為觀止的是它的模樣真真是酷似當今皇帝!

    宇文曌幽暗的眼底忽而閃動起極興奮的光芒,總有一種天賜貴命、洪福齊天的感覺!

    有官員率先跪在地上,朗朗啟聲:「天祐我北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爾後,疏明開闊、金碧輝煌的宮殿內,所有人包括皇后在內都呼啦啦跪了一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宇文曌喜不自勝,再看向自己的一眾兒子們,這回他聯想到的不是落日,而是朝陽了!他似乎可以看到這尊佛像帶給自己的新生,也似乎可以預見北涼的千秋萬代和自己的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宇文曌開心地拍了拍扶手,欣喜的眸光落在了沐二爺的身上,「這回你南下治水有功,發現佛像有功,朕要賞你,重重地賞你,你想要什麼?」

    沐二爺雙手抱拳,說道:「微臣不敢居功!」

    宇文曌笑開:「朕說你敢,你就敢!」

    沐二爺想了想,很是為難:「可微臣沒想好。」

    「哈哈哈……」宇文曌仰天大笑,這沐二爺真是個二愣子,只會做事不懂耍滑頭,若換做貪官,必定藉機要點個什麼恩典,譬如免死金牌一類,實際上他還真打算賜他一枚的,不過既然他不要自己暫且放放。而他也不像那種迂腐的老臣一口回絕自己的恩賜,只說沒想好!有意思,這個沐二爺當真有點兒意思!

    這是宇文曌心情好,便看什麼都覺著好。

    「好了,你們都起來吧,跪著做什麼?」

    宇文曌一聲令下,眾人全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明琅探究的眸光掃過金燦燦的神像,又掃過宇文曌若有所思的臉龐,總覺得宇文曌好像在糾結什麼。她看向夏侯奕,正好夏侯奕也在看她,四目相對,夏侯奕邪魅的眼眸迅速流轉起一絲電流,直電得明琅心臟狂跳,慌忙錯開視線,一時間竟忘了自己要問什麼!

    唉!她怎麼這麼沒出息?

    皇后就看向了宇文曌,笑得柔和:「陛下,今天實在乃我北涼之福,但臣妾瞧陛下如此開心,怕是不只這一件喜事吧?」

    宇文曌原先有些猶豫的心情此時因為神像的到來堅定了不少,既然自己還能洪福齊天,又為什麼要怕兒子們太過強大呢?再者,宇文琦這個寶貝他是無論如何不捨得讓他流落秦國的!已經賠了一個女兒,沒必要再搭上一個兒子!

    宇文曌意味難辨的眸光掃過夢爺成熟俊秀的臉,爾後目視前方,朗聲道:「多謝秦國的攝政王收留犬子多年,如今犬子安全返回北涼,朕打算恢復他的身份!」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眾人齊齊看向了宇文琦,這一刻所有的猜測都得到了證實,他就是曾經被陛下逐出京城的皇長子宇文琦!

    宇文琦早料到會是這種結果,心裡無波無瀾,面上卻裝出十分驚訝的樣子,彷彿這是一道晴天霹靂,震得他不知身在何方了。

    夏侯奕含笑的眸光自大殿內逡巡而過,卻只在明琅的臉上逗留了片刻,爾後便收了回來。

    夢爺也是為數不多並不感到詫異的人之一,他既然帶了宇文琦回北涼,就做好了宇文曌會奪走宇文琦的準備!不過,有些東西破裂了就破裂了,像鏡子一般,重圓?呵呵……看著吧!

    明琅垂下眸子,好像在意料之中,卻又感覺哪兒不對勁,可哪兒不對勁呢?她又答不上來。

    宇文曌就笑著看向了宇文琦,和顏悅色道:「怎麼?琦兒不打算認朕這個父皇了?」語氣裡有一絲玩笑和寵溺的口吻,彷彿和兒子十分親暱的樣子!

    宇文琦「受寵若驚」地站起身,行至大殿中央,對著宇文曌跪了下去:「父皇!」

    宇文曌滿意地點了點頭:「宇文琦即是朕的長子,朕登基數年,年事已高,唯恐他日仙去,國之無主,今特冊封長子宇文琦為太子,入住東宮。」

    宇文琦這回是真的驚呆了,他想過自己能尋回皇長子的身份,卻沒想到連太子之位也能一併尋回,畢竟他當初犯了那樣大的錯,以宇文曌嗜殺的性子沒殺他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看看宇文溯的經歷,他覺得宇文曌對自己的懲罰真是很輕!

    他的餘光瞟向了皇后,皇后朝他微笑頷首,他瞬間會意,一切都是皇后在暗中周旋的結果。他還是小瞧了這個母后,她的本事恐怕連宇文曌都比之不過。

    宇文琦磕了個頭,感激萬分地道:「兒臣叩謝皇恩!」

    緊接著,殿內的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跪禮:「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明琅的膝蓋都跪疼了,古代沒汽車沒空調沒電視,這些她都忍了,但這動不動就下跪磕頭的規矩真心讓人難受。

    宇文琦回了自己的位子,皇后就問向宇文曌:「陛下,這神像應當如何處置啊?」

    宇文曌頓了頓,道:「這樣的好東西自然是要供著的,依朕看,就供在皇宮的佛堂如何?」

    皇后笑容可掬道:「臣妾即日便命人將佛堂修葺一番,然後選個黃道吉日將神像迎入佛堂。」

    這不是把宇文曌當神靈一樣供著麼?

    宇文曌的心情簡直好到了極點,活了幾十年就屬今晚最開心了!他站起身朝金光閃耀的神像走去,他要好好地對比一下自己和這神像的區別,亦或是讓大家好好地發現一下自己和這神像的相似之處!

    夢爺的眼神一瞬不瞬地鎖定著宇文曌的步子,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今晚是千年滿月,也是大祭司的劫難之日。

    夢爺的腦海裡閃過無數思緒,就在宇文曌離神像僅一步之遙時,他突然站起身,笑道:「今天已經有了兩喜,不妨我再加上一喜,三喜臨門如何?」

    宇文曌停住了腳步,饒有興致地道:「哦?何來三喜?」

    夢爺就說道:「承蒙陛下抬舉,將貴國的寧西公主賜予秦國和親,我從秦國運來了聘禮,此時已抵達皇宮門口,請陛下允許我今晚便向寧西公主下聘!」

    「哈哈哈哈……好!這可真是太好了!」喜事一樁,何樂不為?宇文曌心花怒放,想也沒想便同意了夢爺的請求!

    夢爺行了一禮:「多謝陛下!」

    爾後他給身後的隨從打了個手勢,隨從走出大殿,在太監的帶領下到皇宮門口搬運聘禮。

    夏侯奕的頭有些暈乎了,今晚是千年滿月,也是他的陣法啟動的日子,一旦陣法啟動……但為了救君慕紫,為了完成明琅的心願,他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明琅注意到了夏侯奕不經意間閃過的疲倦,心中微微詫異,她和夏侯奕認識這麼久,從沒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神色,他受傷也好,不眠不休也罷,總是精神奕奕的……

    宇文曌雙手負於身後,定定地打量起這座酷似他的神像,越看越喜歡,越喜歡越想看,到最後,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上了神像的手。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神像的頭頂突然冒出一股黃煙,有精明的人察覺到了不妥想要提醒卻根本來不及,黃煙出來的下一秒,神像轟然爆破!

    夏侯奕飛撲直明琅身旁,將她緊緊地護在了懷裡,身形之快,如颶風閃過,殿內沒人看清他是如何動作的,他已來到女賓席中。

    和神像離得如此之近的宇文曌卻沒這般幸運了,他整個人被巨大的爆破能量轟出了殿外,遭受波及的還有在場不少女眷和官員,頓時,尖叫聲、碎裂聲此起彼伏,大殿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混亂!

    「陛下——」皇后駭然失色,提起裙裾奔下台階,朝殿外跑去,緊接著,在場的官員們也紛紛跟了上去!

    明琅雙手摟住夏侯奕的腰,將小小腦袋埋在他臂彎深處,顯然,也是有些害怕的。

    夏侯奕親了親額頭,小聲道:「有沒有傷到哪裡?」

    明琅搖頭:「我沒有,你呢?」

    現在所有人都跑出去看宇文曌了,倒是沒誰注意他們倆。

    夏侯奕輕笑:「我沒事。」

    明琅又道:「神像怎麼會爆炸?是不是有誰動了手腳?」

    夏侯奕的眸子裡流轉起暗沉的波光:「誰動的手腳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神像是誰送來的!」

    「這麼說……我二叔豈不危險?」明琅呆怔,她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皇后歇斯底里的咆哮,「沐文濤!你真是太過分了!藉著給陛下送神像的名義謀害陛下!其心當誅!」

    然後,是一位官員替沐二爺求情:「皇后娘娘息怒!這是恐怕另有隱情,如果沐大人想殺陛下,斷然不會在自己送的東西裡下手,這不是擺明脫不了干係嗎?微臣以為,是有人從中作梗,既謀害陛下,又嫁禍給沐二爺!然後,還能藉著毀掉神像的機會,大大地打擊百姓的信念!請皇后娘娘明察,莫讓真兇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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