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年長陛下三歲,又體弱多病,乍一看去,已有了垂老之意,她坐在十二人抬著的鳳輦之上,明黃色宮裝像日暮時分的夕陽,柔和大氣,也不失唯美。
她摀住胸口,咳嗽了一陣,隨即看向長公主,溫和地道:「皇姐難得入宮一趟,我那兒用初冬的雪水泡了頂級音韻,皇姐可有興趣嘗嘗?」
皇后是陛下的嫡妻,長公主待她還算客氣,「皇后娘娘有請,我卻之不恭了。」
皇后挪了挪身子,命貼身女官將長公主扶上了鳳輦,與她一道消失在了無邊夜色中。
皇后什麼都沒說,但也什麼都說了。
宸妃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便是皇后也得給她三分薄面。
惠妃捂著被刮花的臉,氣得渾身血脈噴張,連環計的效果是疊加的,可若失敗遭受的反噬也是翻倍的,先是五皇子算計沐珂,再是她擅闖碧龍泉,陛下醒後,等待她的將是雷霆般的天子怒火。她面目猙獰地瞪了宸妃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碧龍泉。
眾人散去,宸妃即刻命欣女官拿來乾爽衣衫讓明琅和倪韶雅換上。她似有千言萬語,但最後只說了一句:「好好照顧你娘親。」
明琅暗歎,甄嬛誠不欺我,皇宮果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宸妃寵冠後宮,早已是眾矢之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尚在月子裡就早夭了的七公主,玉樹臨風、才華橫溢卻無法站立的宇文溯,誰敢保證其間沒有血債呢?
沐嵐和紫燕被小宮女給帶迷了路,誤打誤撞繞進了人煙稀少的菊園,好在習秋去得及時,這才避免了後續可能突發的狀況。
馬車上,明琅和倪韶雅都選擇將今晚的事爛在肚子裡,畢竟這是古代,即便宇文曌沒有成功臨幸倪韶雅,但那般裸裎相對於女子而言已是失貞了。
一路上,明琅都依偎在倪韶雅的懷裡,許是受了內傷的緣故,馬車晃悠晃悠,她竟睡著了。
倪韶雅握著她纖細的小手,臉頰貼著她光潔的額頭,彷彿要把三年來錯失的母女親暱盡數找回,時不時地親親她的鬢角,眼底的笑意幸福滿足。
沐嵐弱弱地倪了她們一眼,拿過一件薄毯蓋在了明琅的身上,隨後,眼尖兒地發現了被明琅扯毛邊的寬袖,她俯身,捏住那半截金線,輕輕咬斷。
倪韶雅微笑著看向她,她卻輕輕一哼,撇過了臉。
倪汐晗細細吃著宸妃賞賜的荷花酥,鼻尖一酸,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外人。
怕驚擾明琅的睡眠,倪韶雅吩咐車伕慢行,老夫人和沐珂、沐莘回府兩刻鐘後,她們的馬車才抵達了府門口。
奇怪的是,沐文昊居然等在了那裡。
明琅沒有甦醒的跡象,反而面色蒼白,氣息微弱。
倪韶雅喚了幾聲無果,不由地擔心了起來。
沐文昊掀開簾子,看了看昏迷的明琅,深邃的眼眸裡忽而有異樣的暗湧流轉而過,轉瞬即逝,快到無人捕捉,他伸出雙手,語氣如常道:「我來吧。」
沐文昊跟倪韶雅關係不好,連帶著他對兩個女兒也十分冷淡,但沐嵐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得到的寵愛還是比沐軒多得多。眼下,他這一抱明琅的動作真是令所有下人都吃了一驚。
倪汐晗正在踩踏木階的腳一滑,摔倒在了硬邦邦的地上,「啊——好痛!」
沐文昊原本要去抱明琅的手一僵,突然,一隻如玉精美的大掌探入車廂,輕輕一撈,將明琅攔腰抱入了懷中,並素手一楊,用氅衣將她裹了個嚴實。
沐文昊看清來人後,眉頭一皺:「三弟。」
「見過三叔。」沐嵐忙下車給他行了一禮,兩片霞雲瞬間爬上了雙頰。
他唇角的弧度,似有還無,一如懷中人兒的份量,輕得令他心疼:「大哥,我送軒兒回去。」
不是商量的口吻。
大哥?三弟從來都是叫他「侯爺」。或許,因為他失憶了吧,下人不是說他心智失常了嗎?為何他不這麼覺得?而且,他的身上隱隱散發著一種不容人挑釁的霸氣!這樣的三弟,讓沐文昊感覺陌生。沐文昊蹙眉,沉聲道:「三弟,還是讓習秋送軒兒回去吧。」
他淡漠的眸光掃過倪汐晗和沐文昊,低頭看向懷中這張蒼白的面龐,淺笑,容色瀲灩,捎了一分睥睨眾生的輕狂:「你爹不疼你,三叔疼你。」
沐文昊的表情有一瞬的尷尬和不滿,但在倪汐晗低低的抽泣裡,最終選擇了沉默。
夜,靜謐,美好。
他優雅似蓮,抱著明琅在曲徑深幽處,輕輕漫步,用內力探了明琅的身子之後,卻是鼻子一哼,還沒打通任督二脈呢,她就敢逆轉筋脈了,這是找死嗎?
「小東西,一會兒不看著你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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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對電腦,揉了揉眼睛。
小笑笑:「媽媽,你怎麼了?」
某笑:「我眼睛疼。」
小笑笑:「媽媽你眼睛疼哦,寶寶幫你捶捶背。」
某笑:(☉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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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元宵節快樂!情人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