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西格蒙德並沒有把千年後對於這個年代的所有記載都告訴薩拉扎他們,不是他想刻意隱瞞,而是他也有同樣的擔憂,如果把事情提前告訴了他們,而他們改變了原本應該的正常發展軌跡,屬於他的未來,會不會有所改變。
雖然千年後的記載中沒有自己這個黑魔法防禦課助教的存在,但西格蒙德並不認為歷史已經改變,畢竟,他的存在和四大創始人相比根本是微不足道的。而歷史上並沒有提到過薩拉扎的感情生活,那麼他更沒有必要擔心薩拉扎和他相愛會對未來造成什麼影響。
沒有心理負擔的西格蒙德唯一苦惱的就是,薩拉扎禁止他繼續研究那個煉金術陣。
矛盾在某天下午爆發。
「你想離開我嗎?」薩拉扎將西格蒙德壓在牆壁上,聲音中有著壓抑的憤怒。
西格蒙德沒有說話,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眸色卻漸漸轉暗,如同深邃的黑洞一般。薩拉扎看著表情平靜的少年,有一瞬間為自己的表現懊惱,可是他無法容忍他的愛人時刻想著離開他,哪怕對方很明顯也愛著自己。一想到西格蒙德會和來時一樣,突然地消失,他的心中就浮起深深的恐懼。
「西吉……」
薩拉扎的表情從憤怒漸漸變成失落,墨綠的眸子裡那複雜的情緒讓西格蒙德心微微酸痛起來,他柔和了神色,叫著只屬於他一個人的暱稱:「薩爾,我沒想過要離開你。」
西格蒙德的話讓薩拉扎微微一愣,綠眸漸漸亮了起來。
「只是,我很想他們,你明白嗎?」但是西格蒙德接下來的話,再次讓薩拉扎的心冷了下來。
「所以你就願意放棄我?」薩拉扎勾唇冷笑,眼裡被寒氣氤氳。
「不是,我……」西格蒙德想說他其實是想試試能不能研究出雙向的傳送法陣,可是薩拉扎說完那句話,就幻影移形離開了。
西格蒙德咬著下唇久久地站在原地。薩拉扎什麼都好,可偏偏在這件事上面,就會表現出極為偏執和暴躁的一面來。
而西格蒙德也有自己固執的一面,既然薩拉扎這樣的態度,他也懶得和薩拉扎解釋了。接下來的兩天,西格蒙德一直對薩拉扎保持著無視的狀態。
該說,這兩個人都不愧是流淌著斯萊特林偏執又孤傲的血液嗎?
在那天西格蒙德明確地回應了薩拉扎之後,兩人的關係就沒有瞞著戈德裡克他們三個人,甚至學生們也開始偷偷地議論兩位斯萊特林教授之間的氣氛實在曖昧。
現在兩人突然陷入冷戰,受到影響最大的,反而是霍格沃茲裡的其他人。最後還是赫爾加忍無可忍,將兩人一起趕出了學校去買對角巷東西,才暫時擺脫兩個人形冰山。
西格蒙德和薩拉扎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對角巷狹窄的街道上,都沒有說話。但是西格蒙德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後背處那道視線,一直就沒有離開過。
漸漸的,西格蒙德心中的怨氣就那麼消失了,他漸漸放慢了腳步。而薩拉扎其實在當天就意識到了自己不該對西格蒙德發火,可是那種隨時都會失去對方的恐慌讓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之後西格蒙德不理睬他,讓他心裡難受,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
這時看到西格蒙德放慢了腳步,薩拉扎墨綠的眸裡浮現一絲喜悅,連忙加快幾步走到了西格蒙德身邊。
西格蒙德略抬頭看向走在旁邊的那個高挑的男人,就正好對上對方凝視的目光。頓了頓,西格蒙德輕聲說:「薩爾,我不會離開你的。」
薩拉扎給兩人都加上了忽略咒,然後將黑髮少年擁入懷中:「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
西格蒙德環住薩拉扎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肩窩,其實他也知道薩拉扎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大,只不過,他是真的沒想過要離開薩拉扎。愛上了,他就不會放手,怎麼可能會主動放棄呢。
兩個人在對角巷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緊緊地相擁著,忽略咒讓他們沒有受到任何的打擾,靜靜地感受著來自對方的溫度和愛意。
西格蒙德來到千年前整整一年,雖然十分想念家人,可是薩拉扎的存在也讓他對這個年代有了一定的歸屬感。如果,真的無法回去了,大概,他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誰知,突然有強烈的光芒從西格蒙德身上迸發出來。薩拉扎震驚地看著懷中的西格蒙德變得越來越淡薄,「西吉!」
他想用魔法阻止這一切,可是又擔心會傷害到西格蒙德,手足無措之下,薩拉扎只有緊緊地抱著西格蒙德,可是這根本是無濟於事,西格蒙德漸漸變得幾近透明……
「薩爾,我……」這一切發生得其實非常快,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西格蒙德的話都沒有說完,整個人就徹底地消失在了薩拉扎面前。
「西吉……」薩拉扎的胳膊還保持著緊緊擁著西格蒙德的樣子,可他愛的那個人卻已經不見了。
黑暗與寒氣以年輕的蛇祖為中心漸漸地擴散開來,忽略咒已經失效,正在對角巷的人們看著陽光下卻似乎散發著黑氣的黑巫師,深深的恐懼浮上了心頭,不少小孩子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
最終是得到了消息的戈德裡克趕來,強硬地將薩拉扎給帶回了霍格沃茲。
黑暗血腥的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發生了激烈的爭執。這個傳言從當時目睹這一切的巫師們嘴中慢慢流傳開來。
等薩拉扎慢慢冷靜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三個好友全都關切地圍著他坐在他們的會議室中。
「說吧,怎麼回事?」戈德裡克最先打破了沉默。
其實他們發現西格蒙德不在的時候,就預感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果然,薩拉扎的綠眸中閃過懊悔、痛苦和自責:「一片白光,西吉突然就,消失了。」
「白光之中西格蒙德就消失了?」赫爾加皺起了眉頭,「這孩子不會出什麼事吧?」
「不,我想,他是回去了。」羅伊娜說道。
薩拉扎沒有出聲,其實他也是這樣認為。明明,西格蒙德也說過,不想也不會離開自己,可是卻無法改變這樣的結局。他居然還因為這件事對西格蒙德發脾氣……
「可是為什麼會突然就……」赫爾加不太明白,「明明沒有發動煉金術陣啊!」
「薩拉,」羅伊娜看著薩拉扎,沉吟了片刻才說道,「其實這幾天西格蒙德和我已經研究得差不多了,他在筆記上看到的煉金術陣其實就是一個時空法陣。只是當時打亂了順序,才會發生突然跨越時空的意外。這次,他之所以會突然回去,大概也是因為那個煉金術陣不完整的緣故。」
薩拉扎深邃的綠眸直直地落在了羅伊娜身上,「這個煉金術陣可以自己控制時間地點嗎?」
「……你是想?」羅伊娜聽明白了薩拉扎的意思。
薩拉扎肯定地點了點頭:「是的。」
「喂喂,你們在說什麼?」戈德裡克乾笑著站了起來,他走到薩拉扎面前,又轉身看向羅伊娜,可回應他的是兩個人同樣認真的表情,「誒,羅伊,你可不許跟著薩拉胡來!」
赫爾加沒有說話,溫柔的眼睛帶著濃濃的擔憂注視著薩拉扎。
看到三個朋友的態度都是這樣,戈德裡克頹然坐在了椅子上:「薩拉,你真的要拋棄我們這幾個朋友嗎?好吧,好吧,我明白西格蒙德對你有多重要,好吧……」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誰也沒辦法改變什麼。只是那個煉金術陣羅伊娜還沒有真正地繪製過,這讓薩拉扎不得不等待羅伊娜進行多次實驗確定煉金術陣的穩定性。
這段日子薩拉扎幾乎無法真正地平靜下來。他不知道西格蒙德究竟是不是像羅伊娜說的那樣,平安地回到了千年後,萬一……
一天不能去見到西格蒙德,他就一天不能放心。
斯萊特林教授的反常讓霍格沃茲的學生都提心吊膽地,每個人都擔心自己一個犯錯就引起這位寒氣越來越重的教授的瞪視,那簡直比以前直接訓斥他們還要可怕。
嗚嗚嗚,小斯萊特林教授你快回來啊。只以為小斯萊特林回家去了的學生們全都這樣祈禱著,當然,嚴格意義上說,確實是這樣,只是大概不會回來了。
羅伊娜最終確定了煉金術陣可以讓薩拉扎使用的那天,薩拉扎帶著幾個朋友到了斯萊特林密室的大廳,蛇語雖然一般人不會,但是簡單的打開這個發音還是不難學會的。
「戈迪,我會把海爾波留在霍格沃茨,你好好照顧它,它沒冬眠的話,每天記得送十隻小羊羔下來。」薩拉扎囑咐著,他不能帶著海爾波過去,因為他聽說過西格蒙德小時候和海爾波訂立契約的事情,那說明,海爾波是一直留在這裡直到見到西格蒙德的。
「好,放心吧。不過我真不希望你離開。」戈德裡克的神色有些黯然,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記得想我們這些老朋友!不許把我們忘記了!」
「我會的。」薩拉扎也有些不捨,雖然這幾個朋友性格各異,但是多年並肩作戰的友誼,是難以用言語來描述的。
『嘶~海爾波,你和霍格沃茲簽訂了契約,記得不要傷害到這裡的師生,只要城堡還在,你的魔力就能一直和城堡產生共鳴,這會讓你擁有漫長的壽命。』薩拉扎拍了拍海爾波的大腦袋,說道。
『嘶~海爾波不在乎這些,海爾波不要離開薩拉~』
『嘶~放心,我們還會見面的。海爾波,如果以後遇到了斯萊特林後裔,你願意的話,可以和他簽訂契約。』
『嘶~海爾波才不會背叛薩拉。』海爾波有些不高興了,扭動著龐大的身體在空曠的大廳裡打了幾個滾。
『嘶~我是說萬一……』薩拉扎有些無奈地看著撒嬌的海爾波。
不管怎麼說,一切都已經安排好,羅伊娜也已經在大廳的中心畫好了煉金術陣。薩拉扎最後看著三位朋友,「謝謝,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