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一……找娘親……
龍歸一鷹眼望著天,護著龍回一道:「優一,這麼多年了你不累嗎?
優一眨著清亮的眼,略帶哭泣道:「優一想娘親,優一隻要娘親。
歸一不恥一笑:「不用想了,她不會回來,她當初那麼做你就應該料到有這麼一天。
回一探出頭來淡淡的笑笑:「優一,她死定了。
龍優一聞言眼睛蓄滿了濃濃的淚水,他是個漂亮的孩子,要哭不哭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只是可惜眼前的兩人天生與他不對盤他也別指望有人會有憐憫。
回一瞧著他,保持著他慣有的嘲笑:「你不用那個樣子,她死定了,最多不會超過年中。
優一的淚水滑落。
回一依舊笑得開心:「她傷天害理的事辦多了,死只是時間長短問題。
優一聽到死就在哭,淚水沿著雙頰滴滴落入雪地,天真的聲音伴著稚氣道:「你呢,你不傷天害理嗎?她不傷天害理嗎?既然都傷天害理為什麼不讓娘親活著。」說完他悲慼的轉身,很氣有人說她的娘親。
回一在他的語言中沒一點檢討的意思,還大言不慚道:「你怪你娘沒有惡毒的實力。」就像他們的娘親也沒有惡毒的實力一樣,只是他們的娘親死的更早,而你卻有一個看著你長這麼大的母親:「大哥,我不喜歡他。
「嗯。」歸一拉起他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天冷了,不吃藥就別出門。
「嗯。
「讓杜敬幫你加點碳。
「嗯。
「沒事就去看看她,懷孕的人情緒容易不穩定。
「嗯。」看來後宮這一陣都要看孕婦守則了。
「別想其它的,有我在,你就老實呆著。
「嗯……」兩人慢慢的走,四隻腳踩在雪白的「屍體「上吱吱作響,回一看著雪景傷感道:「大哥,為了我們你必須……
「我知道,我明天迎冷家的小姐為侍妾。」兩人相視而笑,笑容有不同程度的落寞……年節過的很平靜,平靜中也有不少讓大家放心的喜事,比如龍歸一納妾,比如龍傾折被迫相親,比如龍傾侍近期表現恍惚,比如是兒的笑容不再落寞,比如東宮平安的懷孕兩個月,比如龍歸一入住親政王府同行一共三個侍妾,龍回一送他走時哭的萬分悲痛。
龍索心摸著淚親著大哥,不要大哥離宮,但是走就是要走,整天盯著妻子不放的龍潛遠時,第二天身體虛弱的帶著侍妾們逃之夭夭……天閻歷三年三月龍傾侍把渾身青紫的素一帶回家,素一趴在幻惜身上一動不動的死死抱著她。
幻惜好奇的看向龍傾侍。
龍傾侍在龍潛遠的怒視下什麼也沒說。
幻惜摸著素一的背,對著遲回來兩個月的兒子沒有安慰的話要說。
自此後囂張的龍素一棄文從武,纏著宮廷高手天天比劃,練功時也要真刀實槍,以至於武功不咋滴的他硬是捅傷了三個武林高手,宮裡的武師只要聽到七殿下找師傅爬的比誰都快,龍傾侍在龍潛遠的怒瞪下,拿起軟劍成了龍素一的第一恩師,也因此常見這位頂級高手天天滿臉掛綵的上朝下朝,但是就是如此破相的他,渾身卻有種愉悅的氣氛。
愉悅?!在幻惜眼中小侍一點也不適合這種形容詞,況且前些天她就發現龍傾侍超級不正常的喜歡發呆,有次她和相公練習接吻,這個傢伙都忘了閉眼,幻惜鼻子很靈的盯了龍傾侍一個月後終於忍不住叫來龍傾折道:「小折,小侍有被虐狂想症嗎?
誠實的小折道:「沒有。
「小侍中**彩了?
「沒。
「小侍被封王爺了?
「沒。」外姓王只有厲家,況且他家的那個正直法官很讓人受不了。
「那他天天犯傻。
龍傾折聞言錯愕的想了想:「有嗎?」他大哥有犯傻?他怎麼不知道。
所以他回去後誠懇的請教龍傾侍曰:「大哥,你為什麼犯傻?
龍傾侍愣了幾秒後回曰:「你腦子開刀了。
「不是我說的,是主母說的。
——碰——某人打碎了洗臉的銅盆,他癡癡的拿著毛巾在乾巴巴的臉上擦了又擦,心裡不禁膽怯,他表現的那麼明顯嗎?他感覺很正常啊,按時執勤,按時到軍部報導,就算是升了將軍他依然做著最普通的工作,他有犯傻嗎?
龍傾折看著他,臉上的傷疤被大哥的粗糙毛巾擦得開裂。龍傾折總結道:「確實傻了。」不過。為什麼呢?
東宮之中幻惜對著惡狼投胎的龍潛遠肯定的道:「小侍有女朋友了!
「……」胡說,他怎麼沒感覺。
「而且還是他暗戀。
「……」這也能猜的出來?還不如告訴他生的是男孩女孩,好讓他準備(wap.)是玩具或者槍支。
「你怎麼能不關心你的下屬!
「……」屬下和關心不是詞組。
幻惜自言自語道:「我決定了,我要查查誰讓俺家小侍凡心大動。
龍潛遠不高興的擺正她:「別動。」影響他和孩子說話。
幻惜一拳打向他的鼻樑,龍潛遠輕易的包裹住她的小手:「你嚇到她了。
「滾!
龍潛遠皺眉:「不是好榜樣。」……八歲的龍素一撂倒一干太監後,手裡的尚方寶劍對準了新來的武學夫子,他威風的舉起長劍大喝道:「該你們了!衝!
一干武師抱頭猛竄,龍素一不禁大笑道:「本殿下就知道,爸爸的武器最厲害!」爸爸竟然敢把這麼厲害的武器藏起來,他偏要偷出來練內功:「啊!再來,本殿下天下第一!
呸!你拿著那把劍怎麼打也是絕頂高手。
天閻歷三年四月,懷孕四個月的幻惜身體微微發福,不太好的脾氣開始冒尖,挑剔的性格漸漸在飯桌上顯現,上百道的肉食,吃兩口就開始掀桌子,上千道的青菜吃都沒吃全餵了東宮的地板,各式珍奇玩物,只要她看著不順眼都砸碎了出氣,稍有不順氣就掘地三尺挖蚯蚓。
而見證這一切的龍素一在幻惜砸完寢室的桌椅後,他很孝順的擺了全皇宮最奢華的龍椅,大義凜然的對母親道:「壞了換這個。
然後在龍潛遠上朝的第二天,龍潛遠站姿筆直的告訴他的臣子,他在練腹肌,回宮後氣得差點沒把素一扔出去埋了,他不是心疼那個椅子,而是擔心不必要的流言影響了幻惜安胎的心情,誰也沒料到平日裡知書達理的皇后懷孕後脾氣變的陰晴不定,難談的直逼東宮霸王龍素一。
而素一也發揮著學習母親的精神,在開春第一個月就把號稱全國仕子渴求的聖地——翰林院,給燒了,原因就是有人參他不學無術。
在這初春的四月裡,最熱鬧的就是儲秀宮、儲懷宮的各路女子,經過一年的教導和熟悉,每個女子手中一方繡帕都被送到了天星宮司徒雨昕手裡,第一關,女子女工分數最高得住為江南水監之女——水清朗,在一片祝賀聲中,女子修行和品德成了女人學習一年來競爭的籌碼。
但是同時還在流傳的就是東宮獨霸後宮,奢侈成性的傳聞,不過這些議論沒人敢擺上檯面,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東宮仗著懷有身孕,眼睛瞧著天,大家都有目共睹。
只是後宮的女子比較奇怪,貌似還嫌她不夠囂張,沒事就走她跟前讓東宮娛樂一下身心,在此期間,原飛天宮之主——沈畫女,在一次和東宮的聚會中,跳河身亡。
傳說是被東宮驚嚇過度,引咎自殺,其實是純屬冤枉幻惜,幻惜那天什麼也沒幹,只是告訴孫多,折磨人要從她最在乎的開始,然後那個女人就自殺了。
幻惜無辜了半天,不明白這個黑鍋為什麼是她背,早知道她就先折磨死龍優一再看著她自殺了好了,要不然太冤枉了。
沈畫女的死並沒有令後宮驚訝,反而她不死才讓她們費解。
今晚的天星宮氛圍悲慼,憂散抱著哭泣的優一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癡傻的孩子,天星宮的侍女太監披著孝服默默送她們的主子,也許主子生前做了很多壞事,但是誰又知道誰的心傷呢?至少,這個主子活著時對他們都很不錯,即便是主子不想引起麻煩的手段,她們也給與了她大孝的尊敬。
龍優一扒著合上的棺蓋,除了淒涼的哭聲,還是淒涼的哭聲。他聽說了,聽說是那個女人用他威脅母親,他哭,是因為他無能為力;他哭,是因為他是她的拖累;他哭,是因為他終究沒能力讓她幸福,他哭是因為他不是個好兒子,連報仇這個詞都不敢提。
憂散難過的抱住他,無法用語言安慰心智不健全的皇子:「優一,還有姨娘,姨娘照顧你。
「聖旨到!」小豎子居高臨下的宣旨:「奉天之令,焰國民安,四皇子因心智不全特賜東宮撫養一年,到束髮成年另賜府邸,欽賜!
憂散接過聖旨,優一可憐的看著蓋上的棺木:「娘……娘……優一要娘……
優一被送入東宮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就連幻惜開始都沒這意思,她可不認為自己是聖人,幹掉了你家的母親還想讓人家的孩子對她好?!但是回一可憐兮兮的拉著她的衣角說要禮物,她只有厚著臉皮把這個對頭之子送給愛子當禮物。
龍優一被帶到東宮時,坐在首位的幻惜險些沒跳起來:「他……他……
高調的龍優一在她驚訝的目光中怯懦的躲在是兒身後:「娘……優一要娘……
幻惜喝口茶由衷的讚歎:「長的真俊,幾乎和龍潛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優一聽他這麼說,微抬眼皮又開始哭泣:「優一要娘……
「帶他去五殿下寢宮。
是兒應聲道:「是。
幻惜不解的看著她們:「小回要他幹嘛?……
……弄情宮:
龍再一也已入仕,現在是兵部侍郎,給龍歸一打手下,不過他也納悶,龍優一怎麼入東宮了?說起東宮,再一其實很怕的,每次皇后看他,他總能想起不太光彩的偷錢事件,恐怕曾經的一時之錯會讓他銘記一生呢!
情殤幫他縫著衣褲,感覺他心不在焉,問道:「怎麼了,為府邸的事犯愁嗎?
「不是。」東宮收養優一是什麼意思?他們三兄弟都和飛天宮有仇,莫非皇后不知,還是想和大哥決裂?
「別亂想了,抽空看看這次的秀女,如果有喜歡的娘幫你討來。
再一不好意思的脹紅了臉,他確實有喜歡的人,不過他喜歡的是五弟宮裡的風簾依,可是……龍再一低下頭繼續溫書,只是那個女孩不喜歡他,她鍾情的是他的五弟,每次他看著她時,她都用同樣愛慕的眼光看著床上的五弟。
「想什麼?
「沒……
……古清幽已不是第一次在干澤宮附近轉悠,她偶爾會幫忙不過來的宮女打理一些瑣事,雖然簡單,但在潛意識裡認為離他近一些。站在蕭條的干澤宮,這裡的一景一物就如她記憶中的他一般簡單,相對於龍潛遠鑄造東宮、寵愛東宮的傳聞,這裡的安靜更能讓她相信坐在龍椅上的人依然是冷清的龍潛遠,而不是她不熟悉的路人甲乙。
夜晚的夜色很沉,稀疏的雪花有密集的趨勢,她彈彈肩膀上的落雪,思考的看著不遠處的干澤宮:「他……冷嗎?」說完不自覺的一笑,笑容比夜幕下的落雪都要飄忽:「真傻,他最不怕冷,還是製造冷氣的高手。」說完,她笑的更開心了,十幾年來第一次如此開心,像她這個年紀有些兒女情長也是正常,她看得更開了,如果這是他的路,她何苦不賠他走下去,但是事情往往並不如她想像的美好,當她打算轉身時。
干澤殿的大門打開,幻惜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從裡面摸出來,她是來當偵探的,她要瞧瞧龍傾侍藏了個什麼樣的秘密。
她繫好鼻子上的蒙面巾,偷偷摸摸的前後看看,然後向後做了個前進的手勢,率先鬼祟的邁出了干澤宮。
古清幽當下就把她歸入盜賊的行當,當她剛打算走出夜幕,喊叫來人時。
龍潛遠光明正大的從裡面出來,稱著雪傘幫她抵擋飄落的雪花。
幻惜依舊鬼祟的靠著牆,謹慎的觀察四周的動靜。
龍潛遠目標明顯的站在她的身後,他感覺他的小妻子腦筋又不正常了,而且還是在幹一件丟人現眼的事,可是身為人夫亦身為人父,就算他不能跟著丟人,也要陪老婆丟人:「你正經點走。」擔心孩子。
「噓——小心被發現。
龍潛遠幫她舉著傘,瞥眼走過的侍衛,早被發現了。
侍衛看看一副做賊樣的女人,再看看跟在女人身後的男人,腦袋一扭——撤退!
幻惜不高興的揮開他手中的傘:「你搞什麼?再打擾我,我堅決採用黑衣跳牆方針。
龍潛遠妥協的往牆上考考,避免自己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然後拿出偷雞摸狗的表情看著幻惜:「行了。
幻惜滿意的拍拍他的肩:「好孩子,為了屬下的幸福,很有犧牲精神。
「……」無語,他要不是怕她翻牆,才不在這當猴!
「喂,你好像很不服啊。
「……」還沒瞎眼!
幻惜突然停下,細看四周無人,扒下臉上的面巾,突然吻上他冷冷的唇角:「好了,不氣。
龍潛遠被動的錯愕,他禁慾兩個月了!?
「獎勵你的……呵呵。」然後蒙好不管用的布條繼續抹黑前進。
龍潛遠摸摸嘴角,快速追上前面的身影,迅速幫她支起不受干擾的一片天。
躲在暗處的古清幽難以置信的看著離開的男女,心如刀割般的疼痛,那是她愛的人嗎!是唯一一個向她抬出八抬大轎的男人嗎!可是他如今卻擁著另一個女人,眉宇間的溫柔都是她不熟悉的寵溺,那不是她專屬的嗎?他不是還留著她住的清幽居嗎!他不是還讓龍伯偶爾來看她嗎!可現在呢,為什麼這麼對她!她不在時他抱著另一個女人,那她算什麼!以前這樣,現在還是這樣!難道他就不懂她嗎!她恨!他痛恨他眼中的溫柔給了不是她的女人!!古清幽緊咬下唇,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我愛你……為什麼這麼對我。」一次的錯過不夠讓他明白嗎!她的妥協來京,他就不能體會嗎!她始終都在等,等他知道她的愛,可是,她等到了什麼,他的背叛!他擁著別人的事實!她是傻瓜!絕對的傻瓜,竟然相信一個負心的人!她黯然的坐下,任大片的雪花飄落她的削肩:「不要看到……不是真的……」嘴角血絲湧動,她渾然未覺的低泣:「我愛你……這麼多年只愛你……」她踉蹌而起,絕不相信這些畫面會是真的。」錯覺……一定是錯覺……他愛我……
她轉身,對面卻傳來了女子嬌氣的喊叫聲:「放開我!你這個混蛋放開我!我什麼都沒看見!我要看小侍!我要看小侍!
男子不急不慢道:「他發現你了!
「不管!不管!你放下我,我一定要看!」堅決不說理。
「不行!天冷,你該休息了!
「不!不!不讓我看,我就不睡!」蠻橫一下龍潛遠咬牙切齒的哄到:「乖……
「滾!」噁心。
「……」黑臉。
……古清幽在干澤殿大門關閉時,昏倒在了雪地裡。
跟著出來貪玩的龍素一,瞧著雪地裡的人,記憶很不愉快的回到了那令他憤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