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潛遠點頭,剛毅的五官不易讓人親近。
幻惜也沒心思管他的性格缺陷,她鴕鳥的認為只要當好她的賢妻就行了。
晚膳退去,龍潛遠習慣性的睡前看書,知書達禮的幻惜站在相公背後幫相公垂肩,安靜的不說話不獻媚,因為男人喜歡安靜的女人,更喜歡柔弱無骨隨時準備說:好,知道,原來如此的乖女人,所以她要當乖女人,當相公的小棉襖,讓相公永遠跑不了。
「回一……」
幻惜不等他出口,立即俯身道:「相公如若不喜,妾身送他回去。」反正她也不想養,最好都送走,幫她省錢。
「放著吧。」
「哦。」偷懶失敗。
幻惜剛想繼續幫他捶背,龍潛遠突然捉住她的手:「休息。」
幻惜詫異的指指窗外:時間還早呢,還不開工呢。
龍潛遠高大的身軀毫不費力的抱起她,面色如常的吹燈拔蠟。
幻惜恐懼的想:這男的是不是有病。
天姿閣:
一陣尖利的女音驚訝道:「你說主子今晚去了哪?」
小丫頭目不斜視道:「東房。」
雨昕披著睡袍直接從床上走下來:「怎麼可能?」主子的作息一向規律,從不偏了誰,疼了誰,該去誰的房間就去誰的房間,即便是天大的事也不曾改變,這次是怎麼了?
書兒看出了她的意思,繼續道:「主子今晚該在錢姨娘那過夜,但錢姨娘派人傳話,沒看到人,錢姨娘去打聽的時候,僕人說去了東房。」
雨昕不解的來回踱步:「為什麼?」主母漂亮?--騙鬼都不信,主母聰慧?--離譜過頭了。主母有氣質?--那全焰國的人都是美女。「那女的這幾天做了什麼?」唯一的可能是她勾引主子,但主子也不是勾引就成功的人,要是能成功,主母之位怎麼也輪不到她做。
「主母去了兩回朝夕院,帶出了七少爺和那對龍鳳胎,參加了昨天舉行的商戶宴,其他一切正常。」
雨昕擰著秀眉不解的思索其中的問題:問題出在哪……
幽冥居:
颯爽英姿的慕謠竹迎風而立,單薄的黑衣不畏懼凜冽的寒風。
「宮主,主子確是去了東房,但奴婢無能,尚未查出徐幻惜有何特殊之處,唯一的傳聞就是她和幻化公子滿城飄的情史。」
慕謠竹聽到幻化兩字,冷然的臉上不禁有了一抹笑容:「師兄還是那麼灑脫。」
「宮主,我們要把她代嫁的消息宣揚出去嗎?」
慕謠竹收回淺笑,冷淡的面容與龍潛遠有幾分相似:「不用,說了也沒用。」那個男人不在乎。
「是宮主。」
「去查一下朝廷的戈尚書,兒女情長放一邊。」她不是那些胭脂俗粉,她可以和他並肩為伍。
「女婢甘為宮主效力。」
「把肅天招回來吧。」
「是。」
慕謠竹站在窗邊,因最後一句無力的歎了口氣。
肅天是她的屬下,那樣有情的一個男人一直是她獨自支撐幽冥宮的動力,她曾經以為他們會在一起,會成為俠士口中的妖孽組合。
但世事難料,她愛上了龍潛遠,連意願都沒有奢望的去愛,甘願當妾的懦弱愛著,可那個男人呢?好似從不為她的癡情動心,甚至這麼多嬌媚的容顏都沒讓他動心。
無論是宮廷紅妝,還是江湖巾幗,無論是市井嬌女,還是商家碧玉,這東院形形色色的女子,哪個能感動他的心?哪個能讓他萬年不變的情緒波動?
即便你美若仙子,即便你活潑可愛,即便你妖嬈多情,都無法佔據他心裡的一點地位。
當年她不顧一切的傷了肅天,嫁給這樣的一個無情男子,但至今五年來她竟還找不到不愛他的理由,可笑的慕謠竹,可笑的龍潛遠,江湖中少了她女魔的傳聞,圖添了隴墓堡一份癡情的傳說。
是阿!她癡情,她一輩子都不知道她會癡情。
情字之中,誰告訴她愛哪裡出了錯,誰告訴她曾經的笑傲不是傳說,誰告訴她,她沒陷入感情依然肆意自我。
可怎麼如今的她找不到以前手刃仇人的快感,沒了對江湖恩殺的熱情,少了一腔熱血狠厲,有時她甚至可以一天不見人,單純的做他的妾室夫人,獨酌小調,是她變傻了還是他不經意灑下的網掙不開了,當年那一劍她何苦迷戀,當年冷傲的他何苦在刀光劍影中與她重逢。
她寧願與整個正道為敵,也不想就這樣沒了自我,誰來讓那個男人愛上她,誰來讓他的眼中有她,或者有個別人也好,讓她不再捨戀,給她背棄的理由。
龍潛遠你到底讓這天下紅顏怎麼樣,才能搏你一笑……
安閣:
弱不勝風的她就像一株兔尾絲,天然的恬靜和嬌美讓服侍她的丫頭都不敢大聲講話。「夫人我們回房吧。」
少女看著安閣的拱門,垂淚道:「他怎麼不來。」今天不是可以見到他嗎,今天不是他來安閣的日子嗎,他怎麼不來,討厭她嗎,她當然不敢奢望,在整個東院能被主子討厭也是莫大的榮幸,她怎敢想自己有那份殊榮。
「夫人,回房吧。」
少女點點頭,眼角的淚珠映著月色閃閃動人,只是這份美,卻給了一個不懂欣賞的男子,暖不了無情的心。
幻惜睜著大大的眼睛悄悄撥開放在身上的臂膀,然後臉色不善的盯著床幔:
她要死啦,她真的要死了。這個男人是大傻瓜,大南瓜,大北瓜,她今天又沒吃飽,她今天甚至連口湯都沒喝就結束了。
試問她好死不死的裝什麼矜持呀,她何苦為難自己呀,她可以一馬當先橫衝直撞直搗黃龍,顯她的英雄本色呀。
可為什麼呀,為什麼讓她是一個這麼溫柔賢惠又善解人意的妻子呀嗚嗚。
她要吃啦,她真的要吃了,她不幹啦,不讓她吃飽就休夫啦!但看著冰冰的春色相公,她就是沒膽呀,蒼天呀給她換一個**熏心的老公吧!給她一個不離婚的理由吧!
清晨,按照慣例幻惜睜著熊貓眼服侍龍潛遠起床。
一切完畢,接他的小廝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行至門邊與龍潛遠碰個正著,他一邊抽自己耳光一邊小聲道:「主子,奴才弄錯日期了,您昨晚該去安閣。」
幻惜傻愣驚愕,繼而想抽死他:她何其無辜呀!昨晚的噴嚏白打啦!
龍潛遠依舊冷著臉,但並沒生氣,聲音如常的冰冷可以說就沒有反應:「和今日的一起。」
「謝主子,謝主子。」
龍潛遠添了句:「老規矩。」留給東房孤傲決然的背影。
小廝跪地上,因老規矩顫抖一下但還是感激。
幻惜悄悄往胸前畫個十字:「願主保佑那兩倒霉鬼。」一個都餵不飽,更何況兩個呼。
但幻惜的心底第一次開始好奇一個男人,一個名叫相公的男人,一個怪裡怪氣的男人。
這年頭還有男人不好色--極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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