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人走茶涼,幻惜看康兒一眼,委屈的道:「好了嗎?」
康兒點點頭。
幻惜漠然的看向遠處雪白的古柏高林:不是她不想得到的這裡的一切,而是她堅信,摸不透敵人的底細就出手是愚蠢的作法,而她陸心怡就不打沒把握的仗。
康兒看著這個年紀不如她大的主母,在心裡替她惋惜,如此的年齡不應該出嫁到龍家,如此的憂色不適合她活潑歡笑的年紀。
總之進了這隴墓堡當了龍家主母,就注定了你的死期,早在主子迎娶主母的當日,下人們就開始偷偷的抵押主母過世的時間,可身為這屆主母的侍女她們會盡自己的義務,但會不會交心交命要看主母值不值得追隨。
徐幻惜瞇著眼,躲開陽光灑在積雪上的眼淚,有些嘲諷的想走,結果她剛開步,一個慌張的小丫頭氣喘噓噓的跑過來道:「不好了!主母!大事不好了!」
徐幻惜立即皺眉,不好了關她什麼事!
康兒攔下她道:「怎麼了?」
小丫頭直接跪下:「傅姨娘死了!」
康兒與福兒立即看向幻惜。
幻惜眨著眼睛茫然的看向她們:今天死亡不是擺明了觸她霉頭嗎!
「主母,傅姨娘是主子近來疼寵的姨娘。」
恩,等於告訴她是謀殺!「我要怎麼辦?」就算是謀殺她也沒必要管。
康兒面露難色道:「傅姨娘的後世是小,但傅姨娘昨天剛產下一對龍鳳胎,如今要怎麼安排胎兒呢?也送朝夕院嗎?」
幻惜不懂:「以前怎麼做?」
「以前是司徒姨娘在處理。」
「還讓姐姐處理吧,我做不來。」
「是,主母。」康兒轉向來人道:「去天姿閣稟明司徒姨娘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是。」小丫頭又慌慌張張的跑了。
幻惜看著她跑開的背影再看看鎮定的康兒,優雅的抬起嘴角:看來這隴墓堡常死人呀!
幻惜拂過一片落雪,不經意道:「朝夕院是什麼地方。」
「回主母,朝夕院是一些沒有娘親的孩子住的地方。」
「哦?那裡有幾個孩子。」
「五個。」這麼多!龍潛遠一共有七個孩子,五個都沒媽,另三個有媽的都是女孩子,還有一個女孩子的母親是瘋子,天呀!女子發起狠來就要把地球滅了啊!
「主母,這件事我們還是不要過問了。」
「嗯。」回去補眠,太困。
隴墓堡家丁處:
幾個穿灰藍相間家丁服的人聚在一起,嘀咕道:
「你們說,是不是主母把傅姨娘剋死了。」
「有可能,要不然怎麼她剛進門傅姨娘就死了!」
「我看這個主母會妖術,知道傅姨娘得寵,就把傅姨娘掐死了。」
此刻一個擔憂的聲音意外的出現在幾人中間:「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克主子呀!」
「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就是,就是。」
「對,對。對。」
「她會克主子的。」
「怎麼辦!怎麼辦!這種人不能讓她靠近主子!」「
想辦法,想辦法。」
跑題了的眾人絕不會深究是誰第一個說出了此話,而隔天這個消息就會在隴墓堡流傳,傳的人人皆知。
此刻一襲藍影悄然隱退,留下一群想辦法盡忠的僕人。
三天後,原本說幻惜會背龍潛遠剋死的傳聞,變成了幻惜會把龍潛遠剋死了的無稽之談。
幻惜躲在牆角,聽著空穴來風的八卦,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再上揚--笑並不意味著她高興。
天姿閣:
一身紅衣的司徒雨昕穿著厚重的棉衣,閒散的欣賞外面的雪色:「書兒,查到是誰做的嗎?」
此時她臉上沒有笑容但也談不上慍色。
「回夫人,沒有,安排在幽冥院的人也沒有消息。」
司徒雨昕關上窗子道:「是嗎?」
書兒低頭,並不懼怕:「奴婢無能。」
司徒雨昕眼中寒光一閃:「算了,慢慢查,想死的人有很多。」
「是,夫人。」
幽冥院:
這裡之所以稱之為幽冥院,是因為這裡的主人是江湖中以暗殺著稱的幽冥宮宮主--慕謠竹。「如何?」
她手下第一侍女道:「不是天姿閣的人做的,但我們這邊同樣沒人動手。」
慕謠竹冷笑道:「看來有人按捺不住想出山了。」
「屬下定為宮主分憂!」
朝夕院:
零星的雪花到了這裡似乎開始瘋虐,呼嘯的冷風穿透這裡的阻隔吹進孩子們的衣襟。
一張破舊的小床上,一個瘦弱的孩子掐著另一個孩子的手在床上痛苦的扭動:「疼--哥哥--疼!」
床邊的小男孩忍著胳膊上的血跡,哭著道:「回一你忍忍,大哥馬上就回來了。」
「疼--疼--」小男孩痛苦的把自己縮捲起來,另一隻手開始狠命的抓自己的潰爛的皮膚:「疼--哥哥--」
床邊的孩子見他這個樣子哭的更傷心了:「回一,忍住,不要撓了,大哥快回來了,你不要撓了。」
床上的人疼的早已聽不清外面的聲音。
龍再一傷心的看著龍回一身上的血色越來越濃,他哭聲也越來越傷響。
突然門被推開,一陣冷風衝進殘缺的房間,龍再一不由的打個哆嗦,趕緊替弟弟擋住寒風。「大哥,小弟他……」
來人關好房門,小心的掏出懷裡的藥,珍惜的送到床邊:「先讓回一吃一點,大夫說不能多吃了,再多吃小弟會死的。」
龍再一聽了這話,淚水掉的更凶了;「怎麼辦大哥,弟弟會不會出事。」
擁有一張桀驁不馴的面孔的小男孩,皺著濃黑的眉毛,往弟弟嘴裡塞進一團藥沫。床上的孩子痙攣的扭動,身上的血跡只多多少,但他還是慢慢的停止了狠抓。男孩看著他不動的睡去,堅定道:「放心,大哥有辦法,你看大哥這次不是搞到錢了嗎?」
父親娶了新娘子他們這些孩子可以分很多錢,可就算是再多的錢對於供弟弟吃藥來說都顯得微不足道,所以他又賣了早上穿的衣服和今年過冬的棉衣,供弟弟再吃幾天藥應該不成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弟弟不能再吃這種藥了必須換更貴的,他還能去哪弄錢呢。
瀟湘書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