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覺醒來胤禎早已離開。
吃過早飯後我到後院巡視了一圈向工頭講解了主要構建的方案後便放心的在園子裡遊湖。
平靜的湖面上泛著初春的清幽湖邊種滿了垂楊柳柳枝上冒著淡淡的嫩芽。走在鋪滿鵝卵石的小道上我時而駐足時而欣賞湖水裡的倒影一個人玩兒得自得其樂後面的六個丫頭聊得不亦樂乎。
才幾天的時間她們就已經混熟了。每次湊在一起都有聊不完的話而我樂得縱容她們只是遠遠的聽著從不插口。
「福晉四爺府裡的秦順送來了兩隻玩賞狗說是給您解悶兒的。」遠遠的就看到管家快的朝這邊走來還沒站定便開口說道。
「他人呢?」我靠著樹幹瞟了眼身後唧唧喳喳的女孩兒六個人頓時嚴肅的站定一臉的憋笑。
「他說府裡還有事急著走了。」
「哦把狗帶來讓我瞧瞧。」我興趣頗濃的說在現代時就一直想養小狗可是家裡根本沒有人有閒散時間陪它。所以那一直是一個幻想而已。
很快的兩個僕人拎著兩個精緻鐵籠進來籠內的小狗出輕輕的嗚咽聲圓滾的眼睛慌亂的看著週遭。
「哎喲這是京八兒吧?快放出來給我瞧瞧哪兒有圈著的啊!」我快步走過去蹲下身看著兩只可愛的小不點。
看樣子他們還沒有兩個月都是白呼呼軟綿綿的晶亮的眼球濕濡的瞧著我小尾巴一擺一擺的。
「主子您不能抱它們啊!」晚晴趕忙跑到我身邊擔心的看著我。
「為什麼不能抱這麼可愛的小東西我還要親勒!」我歪頭看她啵啵兩口親著它們濕濡濡的鼻頭惹得一旁的幾人頓時睜大了眼睛怪異的看著我。
「以後你們就跟著我了我一定將你們喂得白白胖胖的。」一手一隻攬在胸前「可是叫什麼名字好呢?」瞅著懷裡一模一樣的小東西我嘟囔著。
「主子不如叫來福和——」
「停!」我大叫著打斷微雨退後兩步要笑不笑的看著她。拜託我才不要我的小狗叫這種名字!
「毛球就叫毛球吧!你是毛毛它是球球!」我大聲的宣佈驕傲的看著他們。
「主子還是將它們放在籠子裡吧要不奴婢來抱就好了。」晚晴仍是一副緊張的看著我。
「把那兩個籠子有多遠扔多遠你看見哪家的狗是圈著養的啊?以後它們跟著我無論吃還是睡。而且我要親自設計兩個『小家』送給它們就擺在外屋。晚晴你趕緊去準備些木材我下午就動手做。」手指著籠子我嫌棄皺眉小狗是需要人類的關懷的它會是人類最終實的朋友。
「主子小狗難道不是圈著養的嗎?」微雨癟著嘴疑惑的看著我。一旁的幾個人也一臉奇怪的看著我好似我的答案會有多麼神聖一般。
我笑微微聳肩。
「管家還有事嗎?」一旁戳著這麼多柱子感覺好奇怪。
「回福晉沒事情了。」他猛地一怔垂說道。
「今兒個麻煩你們了你們也回去吧。」
「不敢這是奴才應該做的。」他訝異的看著我慢慢退身離去。
一個下午都在忙碌中度過先是搭狗窩再來給小狗美容洗澡。
晚膳時胤禎過來陪我用膳飯後呆了一會兒他就自討無趣的走了一直在書房中沒有出來。而我則早早的上床休息。
「這是什麼——」
清晨我被一聲尖叫劃破了耳膜眨著惺忪的睡眼看著身旁一臉詫異的胤禎。
「大清早的你鬼叫什麼?」我皺眉看他隨即也高聲叫了起來「你放下球球哪有拎狗腿的啊它會不舒服的!」我連忙搶過嗚咽的小狗攬在懷裡安慰著一邊的毛毛也向我身邊噌著。
「這就是四哥送的狗?昨天不還是白色的嗎?」他湊近眉頭凝成了結。
「我給它們染毛了怎麼樣很漂亮吧!全京城獨一無二的狗就在我這兒。」我得意的展示我的奇作。
因為兩隻小狗一模一樣我不好分辨所以便買來染料將毛毛染成紅色而球球染成綠色。洗過後身上的顏色沒有那麼重只是淡淡的顏色但是卻異常好看。
「豈止全京城簡直大清朝也找不出第三隻了。可是月兒它們為什麼會在床上?」胤禎湊到我跟前兒提起球球的身子抓到眼前對視著不舒服的姿勢讓小狗出低低的嗚咽聲。
「它們會認生晚上吵得我睡不著可是我一抱它們就不叫了所以我只好把它們弄床上來了。」
「會叫我怎麼沒聽到?」他疑惑的看著我好奇的摸了摸紅顏色的毛毛。
「你睡得那麼死怎麼可能聽到!我都懷疑要是來了賊你是不是也要等到天亮才現被盜了。」我嘲諷的看著他唇角微揚。
「我近來好累皇阿瑪派我到兵部所以……」他可憐兮兮的看著我身體漸漸朝我這兒噌著最後乾脆將下巴抵在我的肩頭。()
看著他疲倦的神色我抿了抿嘴沒有開口。
「月兒我也認生你為什麼不抱著我呢?」他環著我的腰不斷的在我脖子處吹著氣兒。
「胤禎你別鬧。」我蹙眉躲避著他。
「如果我晚上也不斷的吵你你是不是也會抱著我睡?」點點濕濡印在脖頸我想推開他可是手中的小狗卻不停的添著我的手。
「胤禎你別——唔——」
過度的擁擠讓小狗不舒服的叫著我只能盡力將它們挪開卻阻擋不住他狂熱的吻灼燒著自己。
後背抵在床稜上硌得生疼可是他卻緊緊的摟著我嚴密得無法透氣。墨黑的視線裡映著我清醒的目光以及那一閃而過的迷惑。火燙的身體在初春的日子裡燃燒了空氣侵蝕了我的身體。
瞬間的暈眩胸腔的空氣漸漸抽離……
「月兒你有沒有喜歡我一點?」輕輕的喘息停留在耳際呼出的氣息帶來一陣陣瘙癢。
「胤禎我——」我輕顫單臂撐著床鋪瞇著眼睛迷離的看著他。
腰間的手臂頓時收緊似乎想要將我印進懷中一般死死的箍住我。「沒關係我說過就會做到的。」
淡淡的吻落在額頭久久他迅的下床穿衣眼神不再看向這裡。
我側頭歎息的看著他欲言又止。
床上的毛球歡快的跑著一會兒鑽到被裡一會兒探出腦袋看著我們不時的伴著『汪汪』聲。
陽春三月天高雲淡連帶的人的心情也變得舒暢起來。
何園的建造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無論是房屋的構建還是花園的擺設我都非常的滿意也就任由他們繼續了。而府裡因為我不掌事所以倒也樂得自在。
「主子近來盈月樓的生意出奇的好食客都反映這次的菜譜味道非常好;另外美食坊在春節過後曾經進了一批紹興的特產在一個月內即銷售一空奴婢已經派人到南方繼續進貨了;香氛店近來新出的薰香和香水在京城貴婦之間很是暢銷另外還有很多南方的富賈特意趕來京城買我們的香料……」
美食坊後院內堂微雨細心的向我一一匯報。而我則滿意的看著賬簿審核一筆筆帳目出入上揚的唇角掩不住的歡愉。
「讓盈月樓的主廚盡快趕出下一季的招牌菜單;而美食坊則要製作些清淡爽口的糕點以利於春季的銷售;至於悠暢堂那邊一定要注意衛生和消毒方面按我說的方法每天定時定點的清理。」我簡明扼要的列舉出下一季需要注意的事項微雨在一旁謹慎的點頭附議著。
「主子奴婢知道了。」
「那就好你下去吧。」揮手讓她離開我揉著太陽穴繼續和賬簿奮鬥。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竟這麼有遠見找了你這麼一個搭檔!」開門聲伴著胤禟的調侃聲傳入耳中我頭也不抬撇唇一笑。
「錯是我找的你而非你有遠見。」我出口反駁。
「哦?能夠得到你的注意那倒是我的榮幸了?」他爽朗的大笑燦若春風坐在桌旁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那是當然!」合上賬簿我起身走到桌邊坐下陪著他品茶閒聊。
再次和他坐在美食坊內感覺我們之間的氣氛有些許的變化可是我卻說不上來具體是哪兒是心境抑或是其他?
我凝思不自覺的瞥著他。
他笑而不語眼神裡儘是探究與打量。
「看什麼?」望著他的眼睛我蹙眉問道手不自覺的摸著臉頰。
難道沾到墨汁了?可是剛才微雨並沒有說啊!
「看來比起十四阿哥府你更喜歡這美食坊啊!」良久他抿著茶水悠然的說眼裡深沉。
「切我以為什麼事呢!說來說去都是那點陳芝麻爛谷子你們就不能問點新鮮事嗎?」我嫌棄的皺眉不願回答這種無趣的問題。
真搞不明白為什麼每個人都對我府上的事情如此感興趣?掌不掌府中的內務真的那麼重要嗎?
「新鮮?那好聽說十四阿哥府上近來有一對毛球可謂出盡了風頭不光毛色奇怪更是在府裡『作威作福』無人敢管?」上挑的眉眼斜睨著我。
「你怎麼知道?」我詫異不已。
府中都知道我縱容這兩隻小狗有我在的地方一定有它們的身影。但是也許因為長牙的緣故兩個小傢伙見什麼咬什麼調皮起來像抽了瘋似的。而我只是在一旁瞧著它們笑得天花亂墜而毫不阻攔。因為胤禎縱容我這種行為所以府中也無人敢說什麼。
「不是我怎麼知道你應該問我還有誰不知道!」修長的手指沿著茶杯的紋路慢慢的描繪著眼底一片黑沉看不清楚。
「大家那麼閒嗎?就連我寵個小狗都要管?」我不屑的輕啐端起茶一飲而盡。
他沒有回話低著頭面色深沉的想著什麼手指富有節奏的敲著杯中的水滴飛濺而出落在暗紅色的木桌上水滴晶瑩透亮。
「凌月你快樂嗎?」他輕輕地喚著我欲言又止的開口眼中的掙扎瞬間閃過。
握杯的手漸漸收緊我歪著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為什麼這樣問?」
「十四弟打碎了你的江南美夢所以我一直在想你——」
「想我會怎麼鬧騰十四府嗎?很遺憾除了大婚那天我便再也沒有心情去做那些事情了!」我聳肩自嘲的笑了。
鬧與不鬧又有什麼區別木已成舟!
「我只想安靜的生活不去想不去做!」我垂嗓音頓時低啞沉悶。
他瞅著我緩緩的搖頭眼神裡疑惑一片。
前院小二的吆喝聲隱隱的飄來伴著食客的說話聲漸漸的擴散……
「凌月你到底想要什麼?三年了我一直在想可是每當我認為自己猜到時卻現那並不是你最留戀的!」薄潤的唇口泛起一絲自嘲認真的神色不容許我的閃躲。
聽到他的話我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怔住眉頭緊緊的凝起瞇著眼睛躲避他探尋的視線。「胤禟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凌月你再也不是三年前的自己了。那時候的你像是局外人只是笑著、欣賞著;然而現在的你心底太過沉重你的淡然是強迫來的!」
心底驀然一驚好似隱藏了很久的內心被人窺探一般狼狽的盯著他說不出話來。如果不強迫自己去接受一切要我怎樣去做?當我現自己是一個歷史上存在的人物後讓我如何去調試?我不喜歡面對複雜的家庭不想看到她們忌恨的目光可是我又能如何?再隨遇而安的人整天面對著那些也會從淡然到無奈再到冷漠吧?
我要的很簡單即使沒有愛情但是我卻希望有個祥和的家可以接納我疲憊的身心!然而事實呢——
沉沉的閉上雙眼阻絕他的探究讓心底的柔弱得以保存。
為什麼自己越來越不夠堅強?是古代同化了我還是我屈服了歷史?
「凌月不管過往如何但那終究是過去。我希望以後仍可以看到那晚草原上巧笑瀟灑的女子……」淡淡的聲音在屋內久久盤旋空餘的歎息聲驚醒了木然的我。
睜眼的瞬間屋內早已無人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頭重重的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