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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似福非禍 文 / 逐汐

    朦朧中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彷彿一陣風就可以將我吹到任何地方可是眼皮卻似被鉛塊墜著沉沉的無法睜開。

    恍然漂浮的身體異常沉重的疲乏糾結在身體上帶來難以忍受的躁痛。心口如被巨石堵著阻塞了血液的流通手腳軟綿綿的無力的垂著。

    好難過!

    想要翻轉身體擺脫這這種無力的虛浮胸口卻猛然襲來撕裂般的痛苦刺痛頓時向四肢百骸衝擊而去難以自忍的嚶嚀著。

    「痛……」

    從未有過的灼熱在心口燃燒著。身體仿若又置身在炎炎火爐之中翻騰著蒸乾了皮膚炸透了血液。

    「不要亂動忍忍就過去了。」

    是誰?說的好聽能忍為什麼他不來忍?

    眉頭緊緊的蹙起身體僵直全身的經脈頓時抽緊想要抵抗這種難以言喻的疼痛。

    「痛……」我止不住的哀呼著想要借由洩揮去纏繞的病痛。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

    雙臂被人用力的壓住無法動彈臉頰傳來淡淡的溫熱藉著那股溫暖意識漸漸消失昏睡過去。

    「怎麼還不醒?」極盡壓抑的怒聲驚起了我昏沉的意識。

    「皇上微臣盡力了可是藥汁喂不進去……」

    「……無論如何一定要讓她醒過來。」

    「臣遵旨。」

    斷斷續續的聲音在意識外響起我朦朧得聽不真切沉重的頭好似一團漿糊般無法支配。

    忽然濃重的苦澀淌入喉嚨我下意識的拒絕死死的咬緊牙關稟住了喉嚨杜絕苦澀的侵進。

    「撬開她牙關!」

    低沉的聲音我下意識的皺眉卻被突如其來的苦澀哽住了喉頭心底驟然泛起噁心乾嘔起來。

    「咳咳……呃……咳……痛……」撕裂般的心疼蔓延開來。

    一絲光亮驟然劃入眼中我趕忙閉眼想要抬手卻現手臂動彈不了。

    「醒了醒了!」激動的聲音略顯蒼老。

    「凌月?」

    瞇著眼睛朦朧的看著面前n個晃動的身影止不住的咳著牽動了疼痛。

    「別亂動。」不知是誰喝斥住我扭動的身體。

    「來先把藥喝了吧。」一直縈繞在耳邊的蒼老聲音再次響起我嫌惡的皺眉。

    「不如加些甘草吧就沒有這麼苦了!」

    模糊的頭腦分不清他們的聲音但是我下意識的拒絕他們的『迫害』。湯藥已經夠苦了加了甘草不是要我命嗎?

    這兩樣東西是我的兩大剋星從來不碰的!

    「不要——」嚶嚀的呼聲卻無法吸引大家的注意。

    睜開沉重的雙眼待適應了陽光後看清了眼前交錯的面孔。

    「皇上這回是真的醒了!」太醫高呼著瞬間在我的視線中消失。

    「很疼麼?」十三蹲在床邊泛紅的雙眸中溢滿了心碎。

    心底輕顫劃過淡淡的傷似乎永遠無法拒絕他的憂傷。

    我唇角微動想要露出安撫的笑容卻現面部有些僵硬只得輕輕的搖頭頓時覺得頭更暈了。只得將頭固定在一個角度不敢再亂動。

    「你們都出去吧朕有話和她講!」遠處傳來康熙沉穩的聲音我怔然憶起了昏睡前他用力的嘶吼。

    掌中的溫熱頓時消失冰涼的空氣滑進帶來一陣輕顫。我忙轉頭望去只看到一個澀然的背影以及纏繞在他手臂上的白布泛起的猩紅。

    待他們全部離去後室內陷入了寂靜。

    「先把藥喝了吧這幾天下來可把人急壞了。」忽然康熙出現在我的視線裡而他的手中正端著一碗我視如猛獸的湯藥。

    怎麼辦?康熙端來的湯藥笑看歷史恐怕都沒有幾人享受過吧?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喝怎麼辦?內心激烈的掙扎在喝與不喝之間。

    看著遞到面前的湯匙我緊閉著牙關。

    「皇上我……奴婢自己來就好了。」原諒我無法在康熙面前耍脾氣只得狠狠的壓抑著喉頭泛起的乾嘔以極其緩慢的度『啜飲』著藥汁。

    一碗藥汁下肚身體早已繃出了一身汗而胸口的白色繃帶上也溢出了點點猩紅。

    不知這個時候的國外到底研製出多少西藥了?腦中昏昏的想著。

    「凌月朕這條命是你救的可是你真真是給朕出了道難題啊!」他臨去時的聲音仍然在耳邊徘徊著帶著這樣的疑惑我再度陷入了沉睡。

    幾日的休養過後雖然仍不能亂動但是起碼有力氣坐起身了。

    徹底的清醒後我才知道原來我竟昏睡了四天我都開始佩服自己為什麼一次昏睡比一次久?會不會有一天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呢?

    聽綿玉說本來康熙想要將我留在江寧養傷但是臨行前卻改變了決定硬是將昏迷的我帶上了龍船。

    今天途經寶應康熙帶著太子、四爺、十三登岸視察河工去了而我則歪在床上無聊的轉著指上的尾戒。

    這雙手很漂亮手指纖細修長軟軟的卻異常白皙只是右手的掌中留下了淡淡的紅色疤痕。

    「傷口還疼嗎?」伴隨著開門聲胤禟關切的聲音傳來。

    「疼怎麼不疼!」我懶得轉頭直直的盯著頭頂的木板。

    「禟禟我的九霄環珮呢?絲——」我猛地想起了古琴趕忙開口問道激動之下竟牽動了傷口。

    轉頭的剎那才現原來進來的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一個異常沉默的十四。

    「怎麼了?你怎麼就沒一點正形兒呢養傷沒有養傷的樣子還嫌不夠痛是不是?」他在我床邊坐下望向我的眼中閃過一抹擔憂「沒見過你這麼怕痛的昏睡時還連連叫痛害得太醫都不敢給你上藥!」

    十四站在一旁抿緊的雙唇微微的慘白。

    「差點成為透心涼的是我病人也是我你能不能對我和藹點?」清醒時能夠理智的忍著疼痛睡過去了我還怎麼控制啊!

    聽說那天我被送回來的時候前襟已經被血浸染了而抱我回來的人更勁爆竟然是康熙!

    聽說太醫看了我的傷口遲遲不肯動手因為他不確定拔劍的剎那我會不會瞬間停止了呼吸。

    聽說……

    聽說……

    我所聽到的都是聽說因為真正經歷了事情的人沒有一個肯告訴我實話。

    「那天我還真以為自己要葬在江南呢呵呵。」

    看著他們一臉的嚴肅我本想調侃一句緩解一下氣氛。哪知道他們根本不理解我的苦心。

    「再胡亂說話小心爺縫了你的嘴巴。」胤禟瞇著眼一字一頓的威脅著;而十四我不開口還好現在我都怕他握碎了指節。

    「十四你還好嗎?如果胳膊疼得厲害就回去歇著吧?」我看他強忍沉痛的表情以為他手臂疼得受不了仍硬撐著。

    「我沒事。」他沉沉的看著我眼裡百味雜陳。

    「十四弟一直懊悔那天沒有保護好你所以你才成了這個樣子!」

    「九哥!」十四大聲喊著想要阻止胤禟開口。

    他小心的瞥了我一眼垂下了面孔。僅僅一眼我卻看到了他眼中深沉的懊悔與責怪。

    「十四這不關你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總不能讓我說是為了搶救我的古琴吧?

    「怎麼不關你明明就在我的手邊我只要伸手拽你一把你就可以……可是我卻沒有現。」他有些歇斯底里噌的竄到我跟前兒厲聲說道。

    「可是倘若不是我受傷那麼受傷的就是皇上。相比較之下還是我比較合適不是嗎?」這是什麼和什麼啊?看來我真的不會安慰人。

    要怪只怪康熙恰巧背身站在我的身後在我撿琴的瞬間利劍已然刺出而我也就恰巧榮升了『英雄』。

    「可是我說過我會——」他看著我眼中沉痛不減。

    「無論你說了什麼這件事情都與你無關。你做的很好了真的!」我重重的點頭強調話中的真實性而心底卻不斷的唾棄自己:如果可以選擇無論任何人誰愛挨劍誰就來!

    「九爺我的九霄環珮呢?」十四在我不好再叫他禟禟。

    但是心裡仍念著我的古琴為了它我險些成了烈士。

    「爺給你收著呢你就安心的養病吧!」他怒斥我狹長的鳳眸狠狠的刮了我一眼。

    半個月後在一個晴朗的午後終於回到了紫禁城而我則帶著一個永遠抹消不掉的『紀念品』歸來。

    「月月月月!」

    才被綿玉攙扶進屋內坐好甚至沒來得及喝口水便聽到弘皙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老遠就聽到你的聲音了。」看著滿頭大汗的他我笑說揮了揮手中的手帕。綿玉安置好我的行李後便微笑著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將門掩住。

    「月月?你……」他在離我三步的位置站定小心的看著我。

    「傷口還沒有癒合可以小幅度的運動。」扶著桌子慢慢起身將定住的他拉到椅子旁按下。

    「那你別亂動了免得傷口裂開。」眨動的眼眸不確定的打量我生怕我對他隱瞞什麼。「你到底傷到哪兒了我剛才聽魏珠說你在南方傷得很重便趕忙跑了過來。」魏珠是李德全的徒弟這次也跟著南巡了。

    「這裡。」指著心口覺他身體猛地一震隨即我便興起了玩鬧的心情「看你那麼不相信我的話你要不要檢查看看啊?」

    「你——」瞬間潮紅的面孔彷彿滴得出血一般黑亮的眼眸閃爍著卻不再看我。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生硬的留下一句話他彆扭的離去徒留我在原地哈哈大笑。而樂極生悲的後果便是扯動了傷口只得小心的躺到床上休息。

    由於身體的傷沒有養好康熙特命我留在院裡休養待傷好之時再隨侍左右一時間我再度成為紫禁城內的名人!

    不過才回來沒有多久京城之中便已經醞釀著一股低氣壓。

    三年前索額圖的家人曾經告他支持胤礽「議論國事結黨妄行」。前幾天康熙突然命領侍衛內大臣額附尚之隆等傳諭宣佈索額圖等罪狀云:「觀索額圖並無退悔之意背後怨尤議論國事。伊之黨類朕皆訪知阿米達、麻爾圖、額庫禮、溫特、邵甘佟寶。伊等結黨議論國事威嚇眾人。」

    ……

    昨天康熙突然下旨命將索額圖之子及家內緊要人均與心裕、保拘禁「若其間別生事端即將心裕、保族誅。「

    索額圖的獲罪與諸皇子覬覦儲位有關原來這場戰爭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拉響了!

    天氣漸漸炎熱五月二十五日康熙決定到熱河避暑太子大阿哥、十三、十四、十五、十六隨行。

    而我則留在紫禁城內安心的休養身體。

    這幾日傷口幾經基本癒合就是有時疤痕處麻癢難耐但是又不能動手去撓攪得自己心煩氣悶的。

    「如果不是受傷恐怕還看不到你如此安靜的時候?」淡淡的話音飄進我透過窗戶看到背手而立的他。

    深色的衣衫溫淡的面容。

    好似記憶中的四爺總是身著暗色的衣袍。我不禁為自己的想像失笑出聲。

    「四爺這句話恐怕說錯了安靜才是最適合我的!」唇角微動我有些失神。如果可以選擇平淡安靜的生活誰會選擇在這裡膽戰心驚呢?

    「是嗎?」

    忽起的夏風吹起他的衣衫腰間的黃色玉穗隨風擺動。清冷的容顏一如既往的沉默著。

    隔著窗戶我透過他看向湛藍的天空;而他仰著頭眼神飄移而幽遠。

    「這是玉肌霜雖說不能完全去除你身上的疤痕但是總是有用的抹上它也不會再麻癢難耐。」

    看著窗稜上白色的瓷瓶雙唇嚅動「四爺我以為你不會再理我了!」

    ……

    挺直的背影漸漸遠去餘暉下拉下長長的影子。

    「我終於明白皇阿瑪的心思了紫禁城中只有你才是最清醒的人……」

    飄忽的聲音隨著風聲緩緩送入我的耳中。

    手中的瓷瓶漸漸溫熱而我仍然佇立在窗前久久的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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