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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5、誤會 文 / 水墨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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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陽侯動了動嘴唇,擠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孩子,有些事情……有時候也是情非得已呀」

    沈文宣想著趙世開沖喜的事,不禁更覺喉頭堵塞得厲害,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我知道,凡你們趙家所做的見不得的事,都出於無奈,都是情非得已。」

    襄陽侯頓時臉色發白,一陣劇烈地咳嗽,伸手指著沈文宣,吐出一句話來:「你……也是我趙家……子孫……」

    「我為我是趙家的子孫而深感羞愧。」沈文宣低聲說道。

    「你……你……」襄陽侯那伸出去的手就緩緩垂了下來,呼吸也越來越弱。「我……」

    「往後,別再提什麼趙家子孫的話了,我聽著難受。」沈文宣終是心裡不忍,別過頭去就往外走。「別說了,太醫院的人應該就要來了。」

    襄陽侯只覺心頭一堵,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沈文宣卻渾然不覺,依舊開門出去。

    正好張太醫匆匆而來,沈文宣連忙請他入內。

    張太醫入內,眼見襄陽侯面色蒼白,便伸手探向他的鼻息,手才貼近,忽然神色一變,已輕輕扳開他的眼皮查看他的眼睛,這一看,頓時冷汗涔涔而下。

    沈文宣也覺他神色有異,忙上前問道:「怎麼了,張太醫?」

    張太醫垂首道:「沈將軍,侯爺他……他已經……」

    沈文宣大吃一驚,伸手探向襄陽侯鼻息,這一探,當即臉色一白,拉住張太醫的手:「張太醫,侯爺他,他好像沒有呼吸了」

    張太醫依舊垂著頭:「是。」

    忽聽房門打開,衝進幾個人來。沈文宣回頭一看,卻是趙世開與林若華,明珠與明媚兩個緊緊跟在後面。

    趙世開想是看見張太醫的臉色,疾步走到床前,見了襄陽侯的臉色,便知不好,當下拽住張太醫的手,連聲問道:「張伯父,我父親他怎麼樣了?」

    張太醫不禁老淚縱橫:「世子啊,侯爺他,只怕是沒救了」

    趙世開頓時放開他,撲到床前跪下,抓住襄陽侯的手,叫道:「父親,父親」

    床上的襄陽侯一動不動,哪裡還有半點聲息。

    屋外的高氏與幾位姨娘聞聽動靜,已知情況不妙,當即撥開眾人衝進屋來,叫道:「侯爺侯爺」及至到了床前,看見此等情形,頓時呆若木雞,半晌才反應過來,復又撲到襄陽侯身上,大聲嚎哭起來:「侯爺啊,侯爺,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就這樣了呢?」

    趙世開聽見高氏等人的哭聲,渾身一顫,當即出聲喝道:「夫人,姨娘,還請節哀,千萬別讓喜福院的人聽見了。」

    沈文宣聞言只覺心中一痛,忙別過頭去忍下湧上眼眶的淚花。

    趙世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上前來,問道:「張太醫,你剛剛來時我父親可曾說過什麼?」

    張太醫偷偷瞄了沈文宣一眼,低聲說道:「老朽來時,侯爺已經不能說話了。」

    趙世開的臉色頓時變了,盯著沈文宣道:「我父親他是怎麼死的?」

    沈文宣抬起頭來,直視著他:「晴風和晴雲說,是毒性復發而死。」

    「他早起時還好好的,沒聽說毒發的事,怎麼我這才一走,就毒發了?」趙世開面如寒霜,一步步逼近。

    高氏也趁機說道:「是啊,早起時侯爺還跟我說過話,說看著世子成了親,心情特別的好,我也挺高興,這才給老太太請了安回來,就聽說什麼侯爺毒發的事了……」

    趙世開的臉色就更冷了。

    沈文宣頓時明白他們話中的含義,當下說道:「我剛來時,侯爺曾跟我說過幾句話,哪知我才出屋,他就這樣了。」

    「我父親是不是你害死的?」趙世開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

    「我沒有。」沈文宣輕聲說道。

    「有誰可以作證?」趙世開眼神如刀。

    「沒有誰可以作證,我問心無愧。」趙世開道。

    晴風和晴雲兩個此時也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情知沈文宣成了謀害侯爺的嫌疑人,又不敢擅自入內,當下只急得滿頭大汗,來回在院裡打轉。

    這時,明珠走上前來,輕聲說道:「還請世子冷靜,沈將軍是侯爺的親外甥,又怎麼會謀害侯爺呢?」

    明媚也在旁邊輕聲說道:「是呀,侯爺身上的餘毒還未清除,沈將軍和晴風、晴雲兩位姑娘正為侯爺的毒著急,這幾天都在研究解毒的法子呢沈將軍怎麼會……」

    沈文宣回頭吩咐晴風:「趕緊把院門關上,不許人走漏半點風聲,要是老太太知道侯爺不好了,怕她老人家受不住。」

    趙世開不禁冷笑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要你假惺惺做出這副模樣來做什麼?你怕是恨不得我趙家的人都死光了才好呢」

    沈文宣眼光落在床榻上的襄陽侯身上,輕聲說道:「我也有父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侯爺他已經……還請世子節哀順便。」

    趙世開狠狠推開他,他一個趔趄幾乎摔倒在地。

    林若華看著眼前這一幕,也深感意外。她沒有想到自己與趙世開才離開僅僅半天的工夫,襄陽侯府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像是晴天霹靂,在每個人的心中轟然炸響,讓每個人都覺得震驚。可她也不願意相信襄陽侯是沈文宣「謀害」的說法——沈文宣雖說只是襄陽侯的外甥,可他從小深得老太太和侯爺的疼愛,又怎麼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再說他也沒有謀害侯爺的理由呀

    趙世開卻因為激動而紅了眼,忽又看見散落滿地的紅豆,當即蹲下身去,俯身撿起一顆拿在手中細細查看,半晌才問張太醫:「張伯伯,你看這是什麼?」

    張太醫此時也發現了地上的紅豆,當下接過一看,說道:「這是普通的紅豆。」

    「你老仔細看看,可有什麼不妥?」趙世開又從地下撿起幾顆來,翻來覆去地細看。

    張太醫便喚了晴風與晴雲過來,當著眾人的面拍碎,拿手帕包了,放在鼻間細細聞其氣味,又辨其色澤,良久才道:「老朽不才,並未發現其中異常。」

    「可這豆子,又是從哪裡來的?」趙世開厲聲問道,「父親的床榻前,又怎麼突然會出現這麼多?」他雖是問眾人的話,眼睛卻定定地盯著沈文宣。

    沈文宣想著襄陽侯的那番話,只覺心裡一陣巨痛,當下將牙一咬,恨恨說道:「這些紅豆,原是侯爺帶在身上的。」他走到床前將那錦囊撿起,用手摩挲片刻,遞到趙世開面前,「這是侯爺的隨身攜帶的。」

    趙世開自是不信,卻不由自主地接了過來拿在手中細看,忽然看見錦囊下端墜著的玉珮上,那玉是他們家傳的墨玉樣式,上面還刻著一個「華」字,他當即一怔。這「華」字的刻法,是趙家所獨有鏤空的刻法,別人又怎麼會輕易得知?這難道真的是襄陽侯的貼身物品?他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旋即冷哼一聲:「又有誰能證明這是我父親的隨身物品?」

    屋裡頓時一片寂然。

    看來趙世開是想把這髒水潑在他身上了。沈文宣臉上露出一絲嘲諷之色,冷冷笑道:「我想定無人能證明此物的來源,更無人能證明我的清白了。」

    「你的清白?」趙世開將那錦囊緊緊攥在手心,咬著牙道:「你敢說我父親的死與你無關?」

    「就算我說侯爺的死與我無關,又有誰能相信?」沈文宣道。「你就直,你意欲何為?」

    高氏在旁邊冷笑道:「你害死了侯爺,自然要處於極刑。這還有什麼異議?」

    沈文宣斜睨了她一眼,冷冷說道:「侯爺不在了,可家法國法還在,趙家若是行事磊落,自當上報官府,又豈會動用私刑?」

    趙世開當即接口道:「你放心,我會不會冤枉好人。」說罷,喚過趙明遠,叫他去請官衙的忤作來驗現場。

    林若華靜靜地站在一旁,仔細留意眾人的面色。沈文宣此時已是眾人的焦點,可他臉上除了些許的憤怒,卻沒有顯出半點慌亂來;趙世開則是憂傷中略帶幾分恨意;而高氏,雖然在抹著眼淚,可時不時偷窺著趙世開與沈文宣,讓林若華心裡不禁起疑;再看覃氏,已哭成淚人兒一般;那大姨娘徐氏,也是眼圈發紅;而那向氏,兩隻眼睛已腫得像桃子似子,都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再看周圍,趙明遠滿臉焦急,明珠幾個丫頭皆面露不滿地望著趙世開,屋外的小丫頭更是嚇得戰戰兢兢不敢出聲。

    這一看,林若華心中就有了計較。她本不想管這趙家的家事,可不知為何,看到沈文宣那樣,她的直覺告訴她,他並不是兇手。於是她就上前拉了拉趙世開,輕聲說道:「世子,妾身有個問題,還請世子來問一問在場的各位。」

    趙世開就道:「你且說來。」

    林若華環視週遭一眼,徐徐說道:「方纔沈將軍進屋之前,這屋裡是誰在照料侯爺的?」

    明月就在旁邊低聲應道:「是我在屋外守著,小廝秉兒在屋內為侯爺敷冰退燒,再無第三人在場。」

    「那秉兒何在?」林若華掃了眾人一眼,揚聲問道。

    當下趙明遠又朗聲叫道:「趕緊叫秉兒過來。」

    縮在屋外廊下的秉兒聽見有人叫他,渾身哆嗦一下,畏畏縮縮挪動腳步,半晌才移到屋門口,說道:「小人在此。」

    「進來。」趙明遠上前一把將他拽到林若華與趙世開的跟前,說道:「少夫人有什麼話就儘管問」

    「你別怕,我問你什麼,你照實回答就是了,若有一句不實,定會重重處罰。」林若華問道。

    那秉兒抖著雙腿,結結巴巴地說道:「小人不敢有半句謊言。」

    「那我問你,你剛才侍奉侯爺的時候,他可有什麼異常?」林若華道。

    秉兒細細想了想,方道:「剛才小人為侯爺敷冰退燒,他只說過一句話,就是叫錦繡姑娘去請沈少爺過來。」

    「那後來呢?」林若華緊緊追問。

    「後來,後來沈少爺和晴風、晴雲兩位姑娘就來了,為侯爺診視了一番,說是侯爺毒發。」秉兒低聲道。

    林若華扭頭看了晴風與晴雲一眼。

    晴風與晴雲兩人便齊聲回答:「秉兒說得不錯,是我們姐妹二人與沈將軍同時進屋,發現侯爺是舊毒復發的。」

    林若華點點頭,又問秉兒:「那後來呢?」

    「後來侯爺就醒了,叫兩位姑娘和小人都出去,他有話要跟沈少爺說。」秉兒說道。

    趙世開在一旁插言道:「再後來,侯爺就這樣了?」

    秉兒自不敢應聲,只拿眼瞅了瞅沈文宣。

    林若華就說:「後來呢?還有什麼人進來過?」

    秉兒就道:「再沒人進來了,只有沈少爺……在屋裡與侯爺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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