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網提醒書友注意休息眼睛喲
夜風透過房門,徐徐吹入屋內。燭光搖曳中,女子緩緩抬起頭來正對上趙世開的目光,當下四目相對,半晌無語。
林若華站在趙世開身後,雖無法看清裡面的情形,卻已從他臉上看出有些不對,當即往前探身,就看到了清淺手攥一縷長髮站在書桌旁,眼裡盈盈有淚。她心中一動,隨即縮回身子,沒有說話。
趙世開已然回過神來,眼光倏地變得沉靜,淡淡地對著書房裡的清淺道:「怎麼還沒睡?明日還要應酬賓客,早點歇了」不等清淺回答,已挽起林若華的手往東廂而來。
林若華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地回到睡房。
房裡已收拾乾淨,錦春與錦蘭歇在外間的軟榻上。
秋梓本已隨在林若華身旁慣了,此時不由自主地跟了進去,才進門忽又醒悟,便紅了臉退了出來,磨磨蹭蹭走到淳靜身邊,用只有她一人能聽見了的聲音道:「淳靜,剛才床上的那元……帕……,你可曾收妥?」
淳靜一愣,旋即紅著臉道:「先前不是錦春打水進房收拾的麼?這會兒怎麼問起我來了?」
秋梓不覺有些訕訕地,看了看睡得正沉的錦春與錦蘭,猶豫一下,便縮進淳靜的被褥裡睡下,輕聲道:「這丫頭向來做事牢靠,想來自已好生收妥了。」
淳靜已迷迷糊糊倒下睡了。
睡房裡,林若華與趙世開兩人躺在床上,各懷心事,毫無睡意。
半晌,林若華望著身側的趙世開,眼中略帶幾許擔憂,輕聲問道:「世子此前可曾犯過突然昏厥的毛病?」
趙世開遲疑一下,片刻說道:「好像——不曾犯過這毛病。」
「祖上可曾有人犯過?」林若華知道這病有遺傳,因而想打聽一下,既然嫁了他,就當他是這一世的依靠,雖然談不上感情,好歹也要盡一份自己的心才是。
「聽祖母說,祖父年輕時有一次差點昏死過去,難道他也是犯了這病不成?」趙世開微微沉吟,輕聲道,「若真是如此,祖母應該清楚來龍去脈,明兒再問祖母即可。」又瞅了一眼林若華,伸手攬她入懷,「別想太多了,都這麼晚了,明兒個還要早起給老太太和母親奉茶呢」
「我能跟老太太她們敬茶麼?」林若華又有些意外,若趙家老太太她們接了她奉的茶,不就意味著接受了她這個世子夫人麼?這沖喜之事本是臨時想出來的下策,那高夫人又豈能眼睜睜地看碟著她成為名正言順的世子夫人?只怕事情不是趙世開想像的那麼簡單,就是老太太,也是不情願的。
趙世開看著她宜喜宜嗔的俏臉,不由得在她唇印上一吻,一時按捺不住,不禁又把手探進了她的胸前。
林若華頓覺身子一僵,嘴唇卻又被趙世開的吻給堵得嚴嚴實實,想要說話已是不能,只得騰出一隻手來,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
趙世開吃痛,微覺詫異,發現紅綃帳裡的人兒臉色蒼白,頓起憐香惜玉之心,便鬆開了手,在她臉上親了又親,方才戀戀不捨地放開。
林若華怕他尷尬,紅著臉道:「妾身這頭一次……」
趙世開笑道:「傻瓜,我知道,你安心睡」這女人家第一次,難免有些不適應,再說她年紀還小,身子又弱,等養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林若華強抑了不適的感覺,想起書房裡清淺那嬌媚怨尤的模樣,便有意往趙世開身上靠了靠,似八爪魚似地攀住了他——這男人,一般都有憐香惜玉的本能,只要他不太討厭自己,就不會把自己推開。她暗暗笑了筆,本還想問問他看到了什麼刺激的事情而突然昏厥,又覺在新婚之夜討論這個問題有些煞風景,就調整了身體,以最舒服的姿勢緩緩進入了睡眠。
趙世開看著她絕對算不上優雅的睡姿,伸手摩挲著她胸前的玉麒麟,眼神就變得更是溫柔似水了。
次日天才濛濛亮,林若華就早早醒來。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趙世開半*裸著身子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前,猶如一個毫不設防的嬰孩般地沉睡著,情不自禁地露齒一笑,把被自己掀到一邊的錦被輕輕蓋在他的身上,方才躡手躡腳地下床。
開了房門,秋梓與淳靜已然醒了,正偎在被褥裡低低地說話,見了林若華出來,不由吃了一驚,忙齊齊下床。
林若華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兩人這才沒有說話。
不想窗外人影一閃,有人低聲說道:「秋梓姑娘,秋梓姑娘」
秋梓連忙低聲應道:「誰呀」
「我是江嬤嬤跟前的丫頭,姑娘先開門讓我進來」門外的女聲依舊低低地說道。
秋梓看了林若華一眼,林若華示意她開門,她便去將門開了條細縫,見一個胖胖的丫頭站在門口,便道:「這天還未大亮,院門開得這麼早麼?」秋梓也知江嬤嬤雖是趙世開的奶娘,可現下並不住在如意園,她也並不曾聽見有人叫開院門,不知道這小丫頭是打哪裡冒出來的。
「你就是秋梓姑娘了?」那丫頭便道:「我時常奉了嬤嬤的命來這院裡,也時常吃些閉門羹,今日可巧,來得這般早也開了門,想是沾了世子夫人的福氣罷。」
秋梓不由得又低聲問道:「世子和夫人還沒起呢,江嬤嬤有什麼事麼?」
那丫頭就先紅了臉,將聲音壓得更低:「嬤嬤她本想自己來的,不想昨日高興飲多了兩杯,現在雖醒了,卻還頭昏眼花,便命我來了……」說了半天,還沒入正題。
秋梓不禁急道:「到底什麼事?」
那丫頭瞅了瞅淳靜一眼,把頭俯把秋梓耳邊,細若蚊蠅地道:「嬤嬤說,今日是世子頭一天過門,須得早些給老太太她們請安,去見老太太時,別忘了把那元……帕……帶上。」
說到元帕,秋梓頓時一怔,忽想起那事來,臉上就多了幾分凝重,點了點頭沖那丫頭道:「多謝嬤嬤費心了。」便披了衣,送那丫頭出了院門。
回來時忽瞥見那書房的門還半掩著,心裡沒來由地咚咚跳一下,想起剛才那丫頭所說的事來,即刻回房叫醒了錦春與錦蘭,低聲道:「昨日姑娘的……那東西呢?」
「什麼東西?」錦春與錦蘭不知所云,悶悶地問道。
「元……」秋梓忍不住輕輕跺了跺腳。
錦春這才恍然大悟,迅即道:「昨日鋪床時,我就收起來了,姐姐就放心」
「方纔嬤嬤叫人過來說,等陣去見老太太別忘了這個,趕緊拿出來,別忘了帶上。」秋梓眼見天已漸漸亮明,惦記著江嬤嬤的提醒,也就叫她們幾個趕緊收拾洗漱了。
幾個匆匆收拾妥當了,秋梓便來叫林若華起床。眼見房門虛掩,只道他們已經起來,便邁步進去,不想正瞥見趙世開摟住林若華親熱,當下滿臉通紅,忙退了出來。
林若華早已穿戴齊整,躬下身去正欲叫趙世開起來,不想他突然用力一拉,將她拉到床上仆倒在他身上,用力在她臉上吻了一吻,這才鬆開,笑道:「娘子這麼早就起了」
林若華哭笑不得,想起剛才那胖丫頭的話,不由得正色道:「方纔嬤嬤派人來說,叫我趕緊去給老太太她們請安呢世子要是沒睡醒,就請繼續,恕妾身不能相陪了。」邊說邊拿錦被替趙世開把裸*露在外的半邊身子蓋好。
趙世開卻從床上一躍而起:「娘子去給老太太奉茶,此等大事,須得為夫相陪。」邊說邊自己拿了中衣穿上。
林若華便叫了秋梓幾個進來侍奉。很快洗漱梳妝妥當。
此時天已大亮,趙世開瞥了一眼窗外,笑道:「今日又是大好的天氣,只願老太太的心情也如這天色一般……」
林若華忍不住唇角也微微揚起。
這邊秋梓看著兩人要走,便急忙朝錦春使眼色,錦春就匆匆進了睡房,假作收拾被褥去了,片刻出來,臉上一片焦急,輕輕扯住秋梓的衣袖:「糟了,那錦匣子不見了」興許是猶豫著急,說話的聲音就大了些。
趙世開假作沒有聽見,跨步出了房門,林若華待他走了兩步,才回過頭來,輕聲問道:「什麼東西不見了,慌慌張張的?」
錦春不禁落下淚來:「就是夫人的元……帕,我昨夜明明收好放在衣櫥裡的,今早怎麼就不見了呢?」
秋梓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錦春和淳靜。
淳靜則是呆呆地,茫然失措的樣子。
林若華深知這東西的重要性,若非特殊情況,這東西還須得經過男方的女家長的過目確認,方才江嬤嬤特意差人過來提醒,想是怕自己忘了這事。
「你再找找看,是不是記錯了地方?」秋梓只急得滿頭大汗,拉著錦春就裡走,「再找找,別急,別急,慢慢找。」說是不急,她其實早已失去平日裡的穩重,那手都已經在發抖了。
錦春也急得淚流滿面,把那衣櫥門打開,找了一遍又遍,只差鑽進那裡頭去了。
林若華見狀,心裡也是一沉。這要是老太太不問起還好,要是問起,又該拿什麼去交差?
趙世開在門外也恍惚聽見說是「元帕」不見,心裡也是一驚,這東西,說它重要它便重要,女子的貞潔就全靠它來表現,倘若老太太問起,還真是不好交待了。可是,這元帕,不是金銀財寶,若是失竊,那就是別人有意為之了。可這府裡,又有誰會無端端地去偷這樣一個東西呢?
正在思忖間,就見清淺紅著眼眶從西廂房裡出來,遠遠過來衝他款款施禮道:「世子爺早……怎麼不見世子夫人呢?」
趙世開看著她桃子似的眼睛,心裡不禁湧上些許憐意,便柔聲道:「她還未收拾妥當呢……瞧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道是受了她的氣呢……」
清淺立即又垂下頭去,低聲道:「清淺這一輩子,已經是世子的人了,只要世子心裡有我,我就算受了誰的氣,也都甘願……」
趙世開聽她說出此言,又是僭越了,卻又不好發作,欲待要走,林若華她們卻又還沒出來,只得低聲道:「你別多想,等過些日子,我就跟老太太提……」還未說完,已見林若華出來,正往袖裡似揣一個金絲絨的匣子,就住了聲,深深地看了清淺一眼,上前攜了林若華的手,一徑往喜福院而去。
秋梓與淳靜兩個則心神不寧地跟在後面。
錦春與錦蘭兩個呆呆地站在房門口,滿臉是淚。
清淺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那清艷的臉上就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來。
享受閱讀樂趣,盡在吾網,是我們唯一的域名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