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到得比她早，他選的是靠窗的位置，冬日的陽光稀薄且空洞，他整個身影籠罩在一片微醺的陽光之中，竟沒有讓她感受到些許溫暖，她在門口站了會兒，直到他看見她，她才走過去在他的對面坐下。
「你遲到了十分鐘，」他看了眼腕表，招來服務生幫她點了一杯摩卡，說：「我還以你不來了。」
秦崢比之之前似乎更瘦了些，整個人給她的感覺也不如往日一般炫目耀眼，林越西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開目光不敢再看，她淺笑了下，說：「我答應要來，自然不會缺席。」
只不過她上來之前在樓下多做了一會兒心裡建設而已。
「你身體好了吧？」她一時不喜歡太過安靜的氣氛，信手扯了一個話題，目光盯著面前的冒著裊裊熱氣的咖啡，並不看他。
「已經無礙，復原得不錯，還沒有謝謝你。」
「不用謝，」她擺手，頓了一下又長吁了口氣，似乎在用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再開口時語氣已經顯得十分鎮定和不容動搖，她問：「秦崢，約我出來見面，我出來了，那麼你想跟我說什麼？說吧。」
「才坐下不到五分鐘，就迫不及待想走了，」他苦笑，話語不免有些尖銳，「你回到他身邊這麼久，日日在一起，如今不過一下午的時間你都捨不得分離出來？」
「你什麼意思？」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秦崢說話也可以這麼連諷帶刺，這還是她認識的秦崢？林越西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氣氛一下子沉浸下去，低沉得林越西想立刻起身走人。
良久，秦崢突然說：「你與顧西辰沒有血緣關係。」
「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又怎樣，」林越西覺得可笑，她沒好氣地說：「秦崢，這似乎不屬於你管轄的範圍，以前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盡量與我哥保持距離，但是現在，我想和誰一起，誰還有那個資格說我一句不是？」
「就憑顧家把我當公主一樣養了16年，說我的生命是屬於顧家的也不為過。」
咖啡的溫度已經降下去，林越西沒形象地喝了一口，覺得今天的摩卡味道真是怪極了，難喝得令人想吐，她嫌棄地將杯子推到一邊，對一旁的服務生說：「一杯白水，謝謝。」
秦崢看她的目光一下子就怪異起來，神經敏銳的林越西幾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秦崢不同尋常的目光。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你想和他在一起？」這已經是一個陳述句。
服務生將白水放到她面前，她順手端起來喝了口，起初與舊人相見的不自在的微妙情緒已經煙消雲散，她淡淡說：「這和你無關。」
「秦崢，我今天來見你，第一是因為我覺得不能欺負一個剛出院的病人，第二，我向來習慣凡事有始有終，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一心一意對你，分開了，你對我來說就誰也不是。」
秦崢凝著她，沉默，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