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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九。舊夢勿記 文 / 小魚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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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聲回家,讓我的淚水,若脫線的珍珠般掉落,碎了一地的晶瑩……

    不知不覺間,亦抬起了顫抖的手指,似是渴望,似是推拒。

    「山兒!」眼鏡蛇突然大喝。

    我轉過頭去,看見眼鏡蛇的眼底劃過一絲緊張,一絲慌亂,卻亦在瞬間變得更加狂躁陰戾,緊緊抿著那紅潤欲滴的唇,死死瞪著我的眼。倔強得如同被打卻不肯哭的孩童,只用眼睛記住敵人的面孔,讓那是恨是愛的感覺,記憶得足夠深刻。

    我伸向獅子的手指,微微收縮一下。在眼鏡蛇想要咬死我的眼神中,緩緩且堅定地改變了軌跡,將那纖細的白皙送至眼鏡蛇的方向。

    看著眼鏡蛇銳利傷人的眸子,在瞬間變得流光異彩;看見那緊抿的紅唇,上揚成微不可察的弧度;感覺那伸出的濕潤手掌,緊緊包容進我的纖細……

    倒吸氣聲響起,只為了眼鏡蛇的芳華嫵媚。

    而我卻驕傲的知道,那絕世罕見的笑容,從此後,只會為我一個綻放。

    此生,足已……

    獅子大概一輩子也想不到,有個女人,會違背他的意願,放棄他給的寵溺,丟棄他給的愛情。於是,身體在剎那間僵硬,卻固執得不肯放手,不相信結局。

    眼鏡蛇緊緊攥著我的手,獅子用力環著我的腰,眼神在空中相逢,便殺了個兵不血刃。

    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於是,凝聚氣息於丹田,張開大嘴,衝著天空,發出毀天滅地的嚎叫:「啊……!!!!!」

    兩人手微鬆,我便自己劃出了戰局。

    低頭,提取頭盔,又帶在自己的小腦袋上,繼續在黑暗中,拖著過長過大的盔甲前進!

    踢翻了許多酒水,撞倒了數名宮女,繞了半天,卻又是被一堵肉牆攔住了去路。

    我仍舊不管不顧的硬衝,受阻中,氣憤下,一把扯起頭盔,看見獅子與眼鏡蛇仍舊站在眼前。我一拍腦門,狠跺腳,暴躁地吼道:「繞了一圈,怎麼還是你們兩個門神?讓開,讓開!非專業演員必須退場!」一邊推一邊往兩人中間擠,試圖通過這堵人牆。

    終於費盡力氣擠了過去,卻險些被某個東西絆倒,用腳踢了踢地上那個握著匕首卻七孔流血的女子,疑問道:「這女子咋回事兒?這葵水來得,怎麼是孔就穿啊?」

    「哈哈哈哈哈……」有人笑場!我轉眼望去,竟然是罌粟花!

    剛想撲過去,就被眼鏡蛇拉扯住,將牙齒咬得咯咯做響,凶狠道:「那女子是被你從樹上跳下來時,砸死的刺客!」

    我一愣,續而高度讚揚:「果然……死得其所。」

    「噗嗤……」有人竊笑!我再次轉頭尋去,竟然是白蓮!

    再轉頭,只聽噶吧一聲,扭到了……

    月桂卻已站在身後,急切的問:「扭疼沒?」

    我七分酒醉,三分好面子的使勁揮舞著拳頭,叫囂道:「怕疼?就一直當處女了!」

    所有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氣。

    月桂嘴角隱見抽筋現象,卻伸出手,揉上我的頸項,語含寵溺的溫語笑道:「山兒啊……」

    最後一個音還沒有發到位,眼鏡蛇就冷手一揮,打掉了月桂的溫柔手指,將我捆入自己的懷抱,警告似的盯著月桂,陰氣四起道:「二王爺自重。」

    月桂若竹的氣質一凜,亦冷眼一掃,道:「還請『烙國』陛下自重!」

    眼鏡蛇提起我的下巴,親暱道:「孤的女人,隨孤想動。」話閉,那紅潤的唇,載著他特有的冷血與霸道,直接落下……

    變故,似乎在瞬間產生。

    就在眼鏡蛇的唇離我只有紙片間的距離時,那個一直冷眼而觀的獅子,突然一掌劈來,與眼鏡蛇動起了手。

    我傻傻地站在一旁,看著獅子與蛇的武鬥。

    沒有人敢上前拉架,更沒有人敢拔刀相助,因為,這不單是兩個男人間的武鬥,一個不小心,便可升級為兩個國家間的戰爭。

    我沒有想過,今天來的訪臣,竟然會是『赫國』的一國之君;我更沒有想到,獅子一開口,就是要帶我回家。

    回家?回哪個家?無愛之處,無以為家。所以,我一直是孤兒,四處流浪。

    月桂仍舊溫潤如玉,眼底含了絲關切與思念,愁緒與落寞,似溫柔的歎息般,輕聲問道:「山兒,過得可好?」

    這一瞬,我竟恍然覺得,此刻還是昨日時光,卻知道有些東西回不去了,只有笑著面對,狠狠點頭,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錯!」

    月桂眼波閃了一下,又問道:「山兒,你……可想我?」

    一句話,問得我啞然。想了嗎?不知道。若說沒想,怎麼總是望著月亮?若說想了,想得可不止一人。

    猶豫間,月桂眼中劃過一抹神傷。

    罌粟花卻在此時站起身,渡到我面前,仍舊吊兒郎當道:「小野貓,跟個野男人跑了,就不要人家了?」

    我被他怨夫的語氣逗笑,亦學著他的樣子,反手挑起他的下巴,調侃道:「怎麼不要?倫家正好缺個暖床的,就憑你這姿色,當個侍妾應該沒有問題。」

    罌粟花一愣,隨即挑眉道:「人家這等姿色,怎麼說,也能混個偏房啊!」

    我裝模作樣的用色瞇瞇的眼光掃視著他,噓嘩道:「瞧這屁股,鋌而俏;瞧這大腿,韌而長。收了!」

    罌粟花眼波瓦亮,拍了拍我的肩膀,滿江湖的喝道:「好兄弟!」

    我亦拍了拍他的肩膀:「講義氣!」

    「哈哈哈哈……」兩人一起笑開了。

    白蓮扯了扯我的袖子,喚道:「山兒……」

    我轉過頭,便看見白蓮葡萄似的精美眼球,正泛著波光粼粼的水光,心下一緊,感動道:「哭什麼?這不是見著了嗎?」

    白蓮迷茫的望著我,無辜道:「我哭了嗎?」

    我又湊近看了看,歎息道:「果然不太想我,竟然沒有哭!」

    白蓮似乎傻愣了一下,反問道:「山兒記掛我,怎麼還走?」

    這樣突然的直白,打了我個措手不及,但性格使然,我沒有閃躲,而是直接回道:「因為有白蓮的地方,總有我不想見到的人。」

    白蓮卻笑了,瞬間艷光四射,拉住我的手,歡愉道:「現在我無事可做,就陪山兒一同走走,如何?」

    我仰望了一下夜空,苦笑著:「我好像總不能任性妄為,自由高飛。」

    白蓮瞬間沉下臉,放開我的手,不悅地訓斥著:「明明是自己笨,總是看不透!「

    這話有點根據,卻也不能如此武斷吧?有那麼笨嗎?我不知道。

    我們這邊敘著舊,宴會場的紅色地毯上,仍舊飛躍翩然著兩抹矯健身影,我赫然發覺,滿有看點,便用胳膊肘拱拱白蓮,問:「你說,誰能勝?」

    白蓮好像翻我一記白眼,不屑道:「平手!」

    我笑:「真看是我一手帶大的,果然聰明!」

    白蓮嘴角抽搐兩下,轉過身,走到桌子旁,坐下,繼續喝酒,不理我。

    我亦跟了過去,坐到他身旁,又飲起酒水。

    月桂、罌粟花也走了過來,坐在我身旁,提杯品釀。

    月桂沉默不語,罌粟花卻盯著我瞧,調侃著:「我覺得這『烙國』陛下,很是眼熟,山兒覺得我是否識得?」

    既然罌粟花能看出眼鏡蛇是曾經入宮的假扮侍衛,想然獅子也一定知曉,只不過沒有說破罷了。又想到罌粟花曾經策馬追來,看見過眼鏡蛇,且還宣稱我是他的女人,心莫名的一動,含糊道:「認不認得要看你自己的招子記不記人了。」

    罌粟花痞子似的掃我一眼,沒有再搭話,只是提起杯,看著我,緩緩飲下。

    兩國皇帝動手切磋,終是優雅的,沒有什麼下三爛的招數,卻更加不容易分出勝負,畢竟,即使在憤怒,都會給彼此留下餘地,給兩國留下和平共處。

    紅毯上,一黑一銀,兩抹身影,或攻或防,皆動靜若畫,刺激到人的視覺極限。我禁不住想,若這二皇,能全裸上畫,定然鼻血噴濺三十米長!

    想著,想著,眼睛就開始變光,連嘴角都含了淫蕩的笑,整個人浸在自己的yy中,無法自拔。直到兩人一頓快擊,分別落與兩處,戰成平手後,我仍舊恍然遊蕩在自己的**事業中。

    眼鏡蛇向我伸出手,冷聲道:「過來。」

    我下意識的伸出手,拉住,站起,正好與歸來的獅子頂了個正面。

    兩個人,皆僵硬了一下。

    我裝做沒有看見,抬腿跨過桌子,打算與眼鏡蛇同坐。

    手腕,卻被獅子扯住。

    很不幸,又變成拉鋸的形式。

    獅子低沉且危險的聲音於耳邊響起:「坐下。」

    我就當沒有聽見般,繼續扯自己的手腕。

    獅子卻越發的收緊手指,聲音又下降了幾個指數,道:「山兒,不辭而別,你……沒有什麼想對朕說的嗎?」

    眼鏡蛇微微瞇起眼睛,陰氣兒釋放道:「山兒本來就是我『烙國』人,何來不辭而別之說?『赫國』聖上,且勿失禮,請放手。」

    獅子仍舊緊緊攥著我的手腕,但另一隻手,卻拱起食指,扣擊著自己的身側,字字清晰道:「難道『烙國』陛下沒有於半個月前,收到朕的請帖?於三個月後,『赫國』正殿,冊封……」獅子將尾聲拉長,將那雙黑金般的眼睛掃向我,將那微啞的聲音壓得更加性感,接著道:「江山。」

    心,猛的一跳,接著一陣狂跳!

    冊封?江山?我?半個月前?一連串的問題,一連串的答案,打亂了我的正常呼吸。

    眼鏡蛇手指微微一頓,卻更加扣緊我:「好巧,孤亦打算派人去請『赫國』聖上,來參加孤的封後大典。」轉而喚道:「山兒,你勿要頑皮,去換一下衣裙,要以母儀天下尊貴之姿,代孤敬『赫國』陛下一杯酒水。」

    我,又是一愣,接著僵硬半天!

    耳邊,似乎仍舊有兩個人的唇槍舌斗聲;人,卻不知不覺間離開了宴會場。

    迷茫間,被宮女帶入內殿,脫下盔甲,換了女裝。我拒絕了她人的描繪,自己提起勾畫眉眼,施了胭脂,點了菱唇,緩緩站起,滿意地看見鏡子中的仙姿玉貌,我笑,她亦然。背上吉他,向酒水被我踢灑了一地的宴會場走去。

    有些事,是應該有個了結了。

    再次穿上金色衣裙,再次描眉畫目點紅唇,再次出現在皇家宴場,身邊的人,卻不在是那個掌控一切,卻無法對得起彼此感情的男人,不在是那個寵我至極,卻愚弄我至極的男人。

    步若蓮花,搖曳生姿,金裙綻放,驚鴻艷影,即使胸脯沒有二兩肉,也要挺起,畢竟,天地間,就我這麼一個江山!

    既然那人沒有珍惜,就讓他後悔死去吧!

    當我從宴會場的一邊,向高坐上的二人走去時,故意從獅子身邊渡去,看見獅子下意識想要伸起的手,卻又緊緊握成的拳頭,心裡莫名就是爽得不行!

    我從來不是善男信女,既然你曾經害我傷心,現在,亦不能讓你好過!

    勾起一抹風情的笑意,雙眼盈盈秋波望向眼鏡蛇,伸出纖細的白皙手指,搭上他修長的冰涼,被緊緊攥入手心,感受彼此真實的存在。

    提起一杯酒,轉而含笑望向獅子,輕啟珠唇,眼波生疏的客套道:「此杯酒,敬『赫國』聖上,流芳百世,名垂青史。」仰脖,飲下,倒杯,以示誠意。

    獅子卻沒有喝,只是用那雙黑金般的眼睛凝視著我,若千年間的黑潭,深不見底,卻沉積了數不清的悲歡離合。獅子開啟薄唇,緩緩道:「既然山兒敬酒,那朕的這杯酒水,是否應該山兒親手斟滿?」

    我轉眼一看,不知何時,獅子竟然將整杯酒水倒掉,空著酒杯,等著我。

    提起酒壺,大方得體的站起,移步過去,彎下腰,為其斟滿,笑道:「疏忽了,聖上勿要見……啊……」

    腳下突然一滑,整壺酒就這麼飛向獅子的腦袋,而與此同時,獅子亦伸出手,將我抱入懷裡……

    結果就是,一整瓶酒砸在那人頭上,又滾到我臉上,將倆個人淋了個透徹。

    我發誓,我絕對只是很單純地想要砸獅子一下,絕對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抱住我。然,卻導致我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恨啊!!!真是~~~~此恨綿綿無絕期啊~~~~(正中京腔)

    獅子卻笑得異常刺眼,仍舊抱著我,口氣曖昧道:「山兒敬的酒,果然特別……」

    說完,竟然企圖吸吮我唇上的酒水!!!

    這……忒過分!忒大膽了!!這……這……這可是在眼鏡蛇的地盤!!!

    果不然,沒等我發威,眼鏡蛇便身形一閃,將我奪入自己懷中,狠狠掐著我的腰,眼中風起雲湧,一句話沒有說,直接低頭,吸上我的唇!!!

    倒吸氣聲響起,我腦袋卻是轟然一片亂,已經理不清所謂的正確方向。

    親完我,眼鏡蛇輕舔了一下自己的紅唇,讚美道:「此酒甚香。」

    我亦吧嗒一下嘴,笑道:「味美佳釀!」

    眼鏡蛇眼中的凌厲漸消,轉而化做一絲絲柔情,將我圈圈纏繞。掐在我腰側的手,鬆了力道,轉而提起我的小下巴,掏出帕子,輕輕拭著過多的酒水……

    那認真的態度,真美。

    不覺間,癡了……

    眼鏡蛇見我如此,心情大好,悄然間,上揚起嘴角,綻放出一抹媚極的笑顏。

    兩個人,就這麼凝望著彼此,彷彿其它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直到有人輕咳一聲,我才匆忙間轉開頭,掃向它處,卻一不小心踢到吉他,發出輕微的音律回音。

    罌粟花眼睛一亮,問:「山兒,那是什麼?」

    我抱了起來,用手輕輕撥弄一下,道:「吉他。」

    罌粟花感興趣道:「沒見過此物,山兒操練一番,如何?」

    我賊笑:「我彈,你跳,如何?」

    罌粟花忙搖頭,流里流氣地感慨道:「腰粗,扭不動了。」

    「噗哧……」我又被這混世大寶逗樂,出言調笑著:「罌粟老已,尚能食否?」

    罌粟花殷紅色的唇畔,邪氣地挑起:「牙齒未掉,寶刀未老!」

    我手指齊奏,砰地一聲,喝到:「好!」轉而一串激昂的曲調由指下竄出,我步向紅毯下,坐到一大罈酒上,當瞥見那黑金色的眸子時,曲調不由的一轉,化為一股難言的感傷……

    習慣性地踢了鞋子,望眼天上的皓月,低頭笑道:「給大家唱首歌吧,算是不辭而別的賠罪。也算是……為……『赫國』聖上,獻『意』吧……」

    手指搭上琴弦,音律灑於酒裡……

    「舊夢不須記,逝去種種昨日經遠去,從前人渺隨夢境失掉,回憶風裡淚流怨別離。舊事也不須記,事過境遷以後不再提起,從前情愛何用多等待,萬千恩怨隨風而飄去。今後人生漫漫長路,自尋路向天際分飛,他日與君倘有未了緣,始終都會海角重遇你。

    因此舊夢不須記,亦不必苦與悲,緣來緣去前事的喜與淚,在今天裡讓我盡還你。(《舊夢不須記》曲/詞:黃沾)」淡然悠揚,清幽婉轉,低吟淺唱,總似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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