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說對不起呢?」白亦寒問徐知暖,而且重複了那麼多遍,還叫了自己的名字。
徐知暖的目光有些閃躲,「沒、沒什麼……」
白亦寒突然就沉下臉來,「韓幼凌,你都傷我一次了,還在乎騙不騙我嗎?」
徐知暖咬緊嘴唇,手指不停的纏繞著。
對不起白亦寒,真的對不起,我不能說的……我傷你,我也不好受啊!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說,我不可以到最後讓兩個人都痛苦,你就當我是那個城府極深、蛇蠍心腸的女子吧!也希望你不要再一而再二而三的讓我動搖了……這真的是一種煎熬,我無法堅持太久的……亦寒……
所有的溫情在徐知暖的沉默中消失得無影無蹤,白亦寒終還是想起來,她是那樣的喜歡裝、那樣的喜歡博取人的同情、又是那樣的可惡,奪了人的感情卻撇下一句逗你玩就一走了之,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就是裝的,跟當初一樣。
白亦寒轉身便離去,徐知暖的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開口,眼睛和腿上的痛,哪裡及得模糊間看到他走了的失落、和質問的心痛?如孚悅所說,她是可憐的,可憐到極致的!
徐知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沒有人過來,只有她一個人和沉沉的天空、還未盛開的樹林和偶爾極少飛過的小鳥。是那樣的孤單、那樣的孤獨、那樣的寂寥。
也不知道老天爺安得什麼心,在這個時候打起了雷,雨點落在徐知暖身上,越來越多,濕透了整件衣服,卻依舊是那樣呆呆的坐著。
她能怎麼辦?可以走嗎?可以回頭嗎?答案是不可以,就如這場雨一樣,是她不能逆轉的,就像她再怎麼不想相信,她也依舊活不過今年、活不過十八歲一樣;就像她再怎麼喜歡白亦寒,也依舊無法觸及和擁有一樣。
不知道該說她自私還是無私好。是不想承受生離死別的痛楚、不想受傷這樣的自私;還是寧可放棄眼前的愛也不願最後生者痛苦的無私。她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不知道就這樣做個旁觀者對不對,至少她曾想緊緊的抓住白亦寒,告訴他一切,卻無法承受結果。
因為多半都是放棄不是嗎?白亦寒不是普通人,她亦不是。他們都背負這很多東西,那東西都沉重得快要壓得他們窒息。就是這樣的他,會允許短暫過後消失的幸福嗎?就是這樣的她,會允許只想幸福剩下的日子最後卻留下更多的生者痛苦嗎?
她不會允許,她想他也不會允許,既然如此,煎熬、選擇,就讓她一個人承擔好了,何必多添一個人呢?孚悅說,多一個人分擔痛苦就會少一半。可是,會有人願意分擔這痛苦嗎?就算痛苦減半,還不是依舊存在,還將一個人痛苦變成了兩個人,所以她寧願一個人承受。
說她傻也好、笨也好、假惺惺也好、裝好人也好,她或許不會無所謂,但至少表面會裝作無所謂,自己的脆弱,自己看見就好了;自己的傷口,自己舔舔就好了。
她是這麼想的。
哥哥說她很堅強,其實她真的一點也不堅強,她也曾想過,如果她拋下一切的想法,不顧後果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結果會怎麼樣?
還不是開頭嚮往,中間快活,結尾卻悲慘甚至超過原來的結果。
所以,白亦寒,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有緣無分。有緣相見、有緣相愛,卻無分讓對方知曉、無分擁有幸福。
其實,她真的挺恨老天爺的。
「為什麼還在這裡?」
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響起。
徐知暖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來、軟了下去。
白亦寒渾身也濕透了,明明都坐上了車子,卻鬼使神差的又跑來,沒想到看見的就是某人自暴自棄的場景。
徐知暖微微抬頭,卻不說話,鼻子卻陡然一酸,似乎又有眼淚湧上來了,索性就流了出去,反正他也不知道只淚水而不是雨水。
白亦寒一把摟住徐知暖,緊緊的抱在懷裡,生氣的質問:「下雨了不知道嗎?為什麼不走?為什麼淋成這兒樣子?你怎麼那麼傻……」
這樣溫暖的懷抱、如此充滿關心的質問,徐知暖突然就想把一切都說出來的衝動,最終還是壓制下來,看,就是這麼的悲哀,想愛不能愛,愛說不出口。
「那你還不是傻?」徐知暖聲音極小的說道,帶著哽咽,「再說了,我能走嗎?站不起來看不清……你又不是不知道……」
糯糯的聲音,白亦寒無法壓制的心疼。所以說嘛,人就是jian。
「凌凌……」白亦寒低低的喚道,手上不禁加重了力道,彷彿這樣做就能將她牢牢套住般。
他真是喜歡她喜歡到瘋了!恨不得每天都看著她、守著她,fanjian的想要去守護她。難道他就是這樣的人?喜歡這樣這樣一個醜陋的女子。
「你勒疼我了!」徐知暖扭動這身子,立馬就被白亦寒按住。
「別動凌凌,就讓我再抱你一會兒。」白亦寒說道。
語氣中帶著點懇求,如此可憐的語氣,徐知暖怎麼拒絕得了?只是小聲的說道:「那你好歹找個有屋頂的地方啊……」
身後的白亦寒一怔,隨即無比欣喜的說:「好!去我宿舍吧!」
徐知暖乖巧的點點頭。
原諒我的任性,明知這樣只會更痛苦,卻無法狠下心來拒絕、逃離。嗯,我很貪心,說以就讓我再最後貪心一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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