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皺著眉頭轉過臉來看了他一眼,隨手撥弄了一下手中的魚竿,這才出聲,「我怎麼會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並不是我會不會信任你的問題,那個程序關係到的東西太大了,不然我當年也不需要你去攔住楊錦森——」
聶峻瑋呼吸一沉,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紀老的話,「不用跟我說這些,利弊關係我懂,我只要你的一句話就夠了。()」
紀老終於沉默。
聶峻瑋見他不吱聲,也不再出聲,他在等他的最後攤牌。
他認識這個老人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他的這一關並不好過,不過精明如他,聽紀老剛才那麼幾句話的意思,他就知道,他不是不同意,只是還沒有說到最關鍵的地方。
果然,不過一分鐘的時間,紀老就開口了,「峻瑋,不是我不幫你,只是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說了算的,你應該知道,我們是有組織的,何況那程序關係匪淺——」
還是那種語重心長的語氣,但是話中的意思卻分明是有了商量的餘地,聶峻瑋暗暗冷笑一聲,挑起一邊的眉毛,直接就打斷了他的話,「紀老,其實我們明人就不需要再說暗話,你也知道楊錦森不好對付,他是專家,我拿個假的程序也矇混不過關,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你交給我的東西,我一定會原璧歸趙。」頓了頓,開門見山就問:「我知道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你直接說最後的底線就行。」
紀老笑了笑,正好手中的魚缸晃了晃,他彷彿是有極好的興致,將那根魚竿撩起來,一條大魚果然已經上鉤,正在鉤子上拚命地掙扎著,聶峻瑋瞇著眼眸望過去,視線不是很好,不過還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嘴角緩緩地扯出一個不冷不熱的弧度,帶著幾絲自嘲——真是好大的一條魚。
「今天運氣也不錯,釣了一條大魚。」紀老將魚竿收起來,把那條魚拿下來,握在掌心,魚兒還在垂死掙扎,他倒是大發善心,揚手就將那條魚給丟進了湖裡,「釣魚其實也就是一個過程,魚還是要留在水裡比較好。」
「峻瑋,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好,我們就開門見山直接說。」他收起魚竿,站在聶峻瑋對面,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卻並沒讓聶峻瑋有任何的好感,「你是一個人才,我是一個很惜才的人。你前段時間跟說過,完成了這個任務就不想再做了,也不準備加入組織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其實我真的很捨不得。」
意料之中的話,聶峻瑋雙手緩緩地插.入自己的褲兜,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心中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不是對於眼前的這個老人沒有任何的感激之情,只是這些年來,他是看著他步步高陞,自己幫他抓了多少的人,也只有兩人才一清二楚,他之前說過不想自己的身份被曝光,只是希望完成這個任務之後不再和組織有任何的瓜葛,就是因為知道,這個老人的野心不小,他是不會希望有人凌駕於他之上的。
而他,也確實是無心貪戀那些所謂的權勢。更不想和對自己有恩的人有什麼糾葛,有些東西應該是停留在某一些階段,他這段時間也一直在經營著自己想要做的事業。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這一次他反過來有求於他,就料到他絕對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
「你想我怎麼做。」他瞇起眼眸,不動聲色地問。
紀老神秘地笑了笑,那略顯渾濁的眼神之中卻是一閃而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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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蘇?」
宋曉念推開病房的門的時候,曉蘇正好換好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對著鏡子擺弄著自己的長髮,紮成了一條馬尾,她拿起了之前宋曉念給她準備好的那頂鴨舌帽帶上去,正好將那束長髮給遮了起來,她伸手把帽子的前沿往自己的眼前壓了壓,最後帶上了放在邊上的黑超,轉過身來的時候,宋曉念忍不住打了一個響指,「這樣出去估計就認不出你了,而且我剛才過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你房門口有人,爸媽在門口等著你呢。」
曉蘇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二姐,我想自己一個人去,爸媽跟我一起去其實不太好……」
「曉蘇,你現在是病人,雖然不清楚你到底是哪裡不舒服,不過那天我其實也看到聶峻瑋很不尋常了,我也覺得他肯定是瞞著你什麼了。」宋曉念不由分說地推著她往病房門口走,「所以你一個人出門我能放心麼?一定要讓爸媽陪你一起去,何況爸媽這幾天一直都在這邊目的也就是想要帶你回家的。你去過醫院就直接和爸媽回家。」
曉蘇還想要說什麼,宋曉念又急急忙忙地幫她打開了房門,首先伸出脖子四處看了看,見一切正常,這才把曉蘇給推了出去,「快點快點,別廢話了,一會兒要是來人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快快快,趕緊的?」
「可是二姐,我——」
「別可是了,快點,一會兒珞奕來了,你真走不掉了。」
曉蘇到底還是被宋曉念推著進了電梯,電梯的雙門緩緩地關上,她卻還是有些不安。其實自己的身體是一定有什麼問題的,她自己最清楚,不過爸媽和自己一起去的話,到時候如果真的檢查出了什麼,不是把爸媽給嚇壞了麼?
終於順利地走出了醫院,大概聶峻瑋沒有料想到她會跑出去,所以並沒有派人嚴嚴實實地將她給禁錮起來。她一出醫院的大門就看到宋父和宋母站在對面,有一輛出租車已經等在邊上了,估計是父母叫好的。
曉蘇壓了壓帽子的邊沿,匆匆走了過去。
宋母第一個迎了上來,「女兒啊,你總算是出來了,我們趕緊上車走。」
曉蘇想了想,說:「媽,你和爸先回家,我一個人去一下就行了,回頭我再把報告給你們看。」車宋出著。
「那怎麼行?」宋父不滿地皺起眉頭,「這次我們得陪著你一起去,誰知道聶家的那兩個混蛋會不會再對你糾纏不休,不行?」
曉蘇頭都大了,只能盡量找借口,「爸爸媽媽,其實這個是個法.制社.會啊,爸爸你也是曾經當過警察的嘛,我要是不想跟他們走,誰都不能勉強我的……爸,你們要是和我一起去,我會渾身都不舒服,何況我都長大了,這些私事讓我自己處理好不好?我保證,我去看過醫生,一定把醫生的報告給你們看,到時候再仔細地解釋給你們聽,晚上一定會準時回家。」
頓了頓,又撒嬌似地抱著宋母的手腕晃啊晃的,「媽,我都好久沒有吃到你做的菜了,我真的好想吃哦,你回家做給我吃嘛,等著我回家好不好呀?」zlsc。
她每個字都軟軟,嬌氣的很,說實話這個小女兒,原本就是宋家夫婦很寶貝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家裡的人都寵著她,她的個姓也是十分的活潑討人喜歡,一張小嘴更是甜的很,很多時候明明闖了禍也可以把在宋家最威嚴的宋父說的服服帖帖的拿她沒有任何的辦法。只是當年因為聶鴻勳的事情,讓她倍受打擊,後來的幾年,個姓都沉默了不少,撒嬌這樣的行為,宋母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了。
她心頭也跟著軟軟的,眼眶都有些濕潤起來——
雖然女兒經歷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她現在還是好好的站在自己的身邊,抱著自己的胳膊一口一個媽媽地叫著,還說要吃自己做的菜,她怎麼都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我們還是回去。」宋母吸了吸鼻子,伸手拉了拉丈夫的衣角,輕輕地說:「蘇蘇說的對,她都是大人了,我們也不能把她當孩子似的跟在她的屁股後面去醫院,人家知道了也會笑話的。」
宋父卻還是有些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誰會知道?之前就是太慣著她了……」
「別說了,走,我們上車。」宋母從曉蘇眨了眨眼,把丈夫推進了車子,宋父嘴上雖然還哼哼唧唧的,不過到底也妥協了,車子開啟之前還不忘記要下車窗叮囑,「你手機別關機,有什麼事情記得給我和你媽打電話,我們在家裡等著你。哦對了,今天你姐姐也要回來,到時候再讓你二姐也回來。」
曉蘇只覺得鼻頭有些泛酸,聽著宋父的嘮叨,心頭卻是暖暖的,她嗯嗯地點頭,宋父又想到了什麼,連忙吩咐司機慢點開車,索姓整個身體頭探出了窗口,一本正經地說:「女兒,你要記住,你是爸媽的寶貝,要是誰還敢再欺負你,爸爸一定不會輕易饒了他的?」
長久以來,壓抑在胸口的那些委屈在親情的面前找了一個宣洩口,曉蘇再也忍不住,就在這一刻,潸然淚下。
「爸……我知道了。」她哽咽著脖子,一字一頓地說。
看著出租車漸行漸遠,曉蘇用力地吸了吸鼻子,這才伸手招了另一輛出租車,上車報了一個醫院的名字,趕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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