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兩兩瞠目結舌的看著他。
「怎麼?」
「好吃嗎?」
「嗯?酢」
對於兩兩冷不丁的發問,陸遲衡似乎起了戒備,他想了想,但是沒有回答。
「是不是有點鹹?」兩兩接著問牙。
他不動聲色的放下了筷子,眉毛微攏:「是有點。」
看著陸遲衡正兒八經的樣子,兩兩忽然百感交集。心口因為季流北求婚的新聞積壓的那點難受,在肆意的蔓延著,讓她整顆心都跟著疼起來。
對於陸遲衡,她總有太多的不瞭解。一開始以為他無所不能,漸漸發現也有能致他命的痛楚。
在她眼裡,他曾是個吊兒郎當的花心少爺,後來又覺得他是個可怕的怪物,可是現在,她才發現,他只是個很特別的普通人。
這特別在於他的擁有,也在於他的失去。
「怎麼不動了?你就這麼吃不了鹹?」陸遲衡問。
兩兩搖頭,拿起筷子將筷尖戳進了面裡,然後往自己嘴裡送了一筷。
「不好吃就別吃了。」陸遲衡見她難以下嚥的模樣,伸手將她的筷子搶了過來,隨手一扔,把筷子扣在了桌角。
兩兩下意識的想去拿回來,被陸遲衡按住了手。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不用麻煩了。我把麵條再去加工一下,免得浪費。」兩兩說著,捧著面前的大碗站起來,轉身往廚房走,把麵條重新倒進鍋裡。
陸遲衡跟著擠進了廚房,兩兩正要往面裡加調料,被他撞個正著。
「秦兩兩!」陸遲衡不知為何忽然動了氣。
兩兩本就狀態不好,被他一吼,頓時沒有控制住自己手,那勺子鹽悉數落進了鍋裡。
陸遲衡火更大了。
「季流北和秦一的事兒,你是今天才知道?至於這麼心不在焉嗎!」
兩兩恍然,原來,他是在為這個生氣。可是,他又知不知道,她心不在焉,也不全是因為季流北。
「別吃了!都說鹹了還敢往裡放鹽,你當自己是鹽罐子啊!」陸遲衡蓋上了鍋蓋,眼不見為淨。
他拉著兩兩的手腕,把她拖出了廚房,按進客廳的沙發裡。
沙發的墊子很軟,可兩兩卻依舊如坐針氈。
「你乖乖在這裡等著,我很快就回來。」
他說著,撈起了自己的外套,兩兩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角,站起來。
「我其實……」兩兩看著陸遲衡的眼睛:「我其實根本沒有放鹽。」
「什麼意思?」陸遲衡擰眉。
「我的意思是,我一開始就望了往麵條裡放鹽,面沒有鹹,而是淡的沒有味道……」
陸遲衡的眉頭越鎖越深。
兩兩的手鬆開了他的衣角,改而握住了他的手,緊緊的握著。
「陸遲衡,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你嘗不出味道。」
?
陸遲衡頓了一下,那一瞬間,兩兩分明看到他的眸間有波瀾壯闊的情緒在湧動,好像隨時都會噴薄而出。
可是幾秒之間,那洶湧靜下來。
陸遲衡笑了,笑得依舊如秦兩兩剛認識的那個陸遲衡一樣,骨子裡都是邪氣。
「秦兩兩,你匡我?」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兩兩眨了眨眼,想跟著他一起笑,可卻心疼的連勾起嘴角的力氣都沒有。明明陸遲衡把他的那些脆弱,都藏在他的面具之後,她為什麼要讓自己看到?
「我不匡你,你永遠都不會告訴我。」
陸遲衡耷拉了一下嘴角,把他的兩手抄進褲兜裡,聳了聳肩:「所以,你知道了,能怎麼辦?」
兩兩想了想,沮喪低頭:「你說的對,我不能怎麼辦。」
陸遲衡伸手,勾起了兩兩的下巴。
她的眸子裡凝著一層水光,那水光上倒映著他的影子。他忽而發怔,覺得驚喜,也覺得心酸。
「嘗不到味道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不需要為挑挑揀揀煩心。你看你,吃個包子要放辣椒蘸醋的,煮個麵條沒放鹽也不成,我就什麼都無所謂。」
他的話似乎是在寬慰兩兩,可是,效果適得其反。
這一刻,需要被寬慰的人,明明應該是他啊。
「你什麼味道都嘗不到?」兩兩手貼在陸遲衡的手背上,她搖了一下他的胳膊,像是急於求證一個什麼重要的問題一般:「鹹的,酸的,辣的,甜的……都不行嗎?」
她這般關切的樣子,讓陸遲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還沒有誰,敢揪著這個話題牢牢不放開他。姜承和陳子木都不敢,可是她卻讓他無法生氣。
他反手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微微一扯,就把她拉進了懷裡。
「也不是什麼
都嘗不到,甜的,也許可以……」」
陸遲衡的尾音長的悠遠,兩兩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低下頭來,吻住了她的唇。
這一個吻,比他之前的每一個都要溫柔。他吻她,吻得像是在品嚐一道美味佳餚,那樣小心翼翼,卻又那樣急不可耐。
兩兩揪著他胸前的衣襟,一時忘了反抗。
這不反抗在陸遲衡看來,成了變相的應允。他的手輕輕的揉捏著她的下巴,她的紅唇不經意的打開,他趁機將自己的舌尖兒推擠著送進去……她的丁香小舌,像是顆柔軟的果糖,他含著,反覆逗弄著,好像真能感覺到香甜的果香。
「唔……」兩兩透不過氣來,唇上唇下皆是麻麻的,她整個人都要酥進陸遲衡的骨頭裡去了。
陸遲衡擁著她,先結束了那個吻。
兩兩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幾下,終於從恍然中回過了神,她用力的把陸遲衡推遠了,慌亂的轉身往樓梯口跑。
陸遲衡的大拖鞋像是長在了她腳上的腳蹼,阻礙著她的行動,她又急又亂,險些撲倒在地上的時候陸遲衡瞬間移動到她面前,將她扶穩了。
兩兩扭開了臉不敢去正視他的目光,陸遲衡卻坦蕩蕩的宛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大棉拖從兩兩的腳上掉下來,左一隻右一隻的,陸遲衡沒有管,一路把她抱回了他的房間裡。
兩兩一沾上、床墊,就立馬從陸遲衡的懷裡脫出來,她翻了個身鑽進了被子裡,把腦袋也藏了進去。
耳邊靜悄悄的,沒有他說話的聲音,也沒有他離開的聲音。
她在被子裡屏著息,等了好一會兒,實在忍不住把腦袋探出來。
陸遲衡早沒了影蹤,可是,床頭櫃上卻了多了一杯牛奶和一個還未來得及拆去包裝的蛋糕。
他給的溫暖和他的吻一樣,一樣猝不及防。
?
陸遲衡的屋大,卻莫名的讓人安心。這一夜無夢到天亮。兩兩一早起床打開、房門,就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孤零零的放在走廊裡。
這行李箱當初被她落在了機場,後來費了一番周折才找回來。雲羅開玩笑說她的行李箱有靈性,知道對主人不離不棄。難不成,還真讓雲羅說中了?
兩兩蹲下去,將行李箱的箱蓋打開了,裡面果然滿滿都是她的衣服。除了外套,甚至連貼身的小衣物,都一件不少。
「這麼早就起了。」
陸遲衡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兩兩立馬將行李箱合起來,擋住了她的那些小秘密。
「我的行李箱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讓子木去你住的地方拿回來的。」
「那我的衣服……」
「是你朋友收拾的。」
「她……」
「她說你想在外面住多久就住多久,她不會擔心。」
兩兩扶額,雲羅這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快了點,也不知道陸遲衡給她下了什麼*藥。
「你把我的行李箱帶到這裡來幹什麼?」
「以後,你就和我一起住在這兒。」
「我為什麼要和你住?」兩兩仰頭瞪著他。
陸遲衡雙手抄在褲兜裡,優的俯身與她對視:「同居試婚。」
同居?試婚?
這四個字,字字戳她心肺。陸遲衡說的這樣的理直氣壯,她卻不由的面紅耳赤。想到昨晚,天,她甚至迷戀起和他接吻的感覺。
「我……」
「別拒絕,我不會同意。留著這點力氣給自己選個房間吧。」
陸遲衡說著,這一整條走廊上的房門,「唰唰唰」的一齊打開了。
雖然早已見識過陸遲衡的本事,可是每一次看到的時候,兩兩還是能輕易被怔住。
「一定要選嗎?」她問。
「不選也可以,你想要和我一起睡,我也勉強可以接受。」他歪著唇湊到兩兩的耳邊,輕輕地說:「畢竟,試婚這樣試,才能試出效果。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