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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2.夢裡終覓1 文 / Hera輕輕

    ?

    心底的恐懼因這美景在漸漸地減弱,兩兩張嘴,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好美。」

    她張開了一邊的手臂,像是要起飛的小鳥一樣,仰頭發出一陣輕靈的笑聲。雪光和星光將她的週身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微光,讓她美得絲毫不遜色眼前的景。

    「如果現在有相機就好了。」她輕輕的感歎一句羿。

    陸遲衡沒有回應她,他遙遙望著遠處的微光,神色也在發亮。心裡的躁鬱因為她在身旁,終於開始重歸寧靜。

    雖然,這一切的痛苦,只是個開始圍。

    「秦兩兩。」他的聲音被風吹散在嘴邊,那餘音飛進她的耳朵裡。

    兩兩「嗯」的一聲。

    「如果七天之後我沒死,我們留在這兒住幾天吧。」他用的是陳述句,卻是商量的口吻。

    好歹,這是他們的蜜月。他不想讓她日後回憶起來,只有這樣不堪的回憶。

    「你不會有事的。」她將他抓的更緊,刻意迴避了那個不吉利的詞兒。

    陸遲衡扭頭,朝她勾起了嘴角。他蒼白的面龐與這邪魅的弧度其實並不搭,可是她卻因為看到了這久違的笑容,心頭一動。

    「一定不會有事的。」她又喃喃重複了一遍,像是在安慰自己。

    「下去吧。」陸遲衡摸到了她發涼的手心,摟著她從欄杆上跳下來。

    等兩兩站穩之後,他的手也一直沒有鬆開。兩兩微微掙了掙,他卻一路牽著她走下了樓。這好像是他最後的執拗。

    接下來的幾天裡,陸遲衡日日夜夜都忍受著滾燙蝕骨的痛,兩兩的心緒跟著他的病情七上八下,她和姜承幾乎算得上是衣不解帶的守著他。

    等到第七天,那痛感和熱感達到了最盛。陸遲衡承受不了這樣程度的折磨,加上體內的超能力作祟,他整個人幾乎處在了癲狂的狀態。

    房間裡的床承受不了他的力量,變得搖搖欲墜,他的身子凌空翻滾著在四面牆壁上來回撞擊。

    兩兩剛睡了一覺洗完澡從自己的房間回來,見到眼前的景象,她被嚇得頓在原地連眼睛都不敢眨。

    陸遲衡也不過是血肉之軀,他這樣自我撞擊,又不能痛抵痛,只能痛上加痛而已。

    「怎麼辦?」

    這幾天壓抑隱忍加上此時此刻的視覺衝擊,兩兩緊繃的精神狀態已經瀕臨崩潰。這些年她承受的不公和困苦很多,看過的也不少。本以為自己早已變得冷漠,卻不料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如此打心底心疼一個人。

    「等他安定一點,我就給他打針。」

    好在姜承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他的反應比兩兩冷靜的多。他邊說,邊準備好了比平日更粗實的針管。

    「彭!」

    天花板上的壁燈被陸遲衡撞了下來,玻璃燈管四碎在地板上,他也跟著狠狠的栽下來,手臂上頓時被碎玻璃扎的血跡斑斑。

    「陸遲衡!」

    兩兩衝上去想扶他,可剛握住了他的手臂,就被他用力甩到了一旁。

    「啊!」兩兩撞上了牆壁。

    隨著她一聲尖叫,陸遲衡瞬間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事情。

    「姜承,讓她出去!」他咬著牙,終於憋出一句完整的話。

    姜承的目光朝兩兩看過來。

    兩兩使勁的搖了搖頭。

    「我不出去。」

    「出去!」陸遲衡駁回她的意見。

    「我不!」

    「姜承!」陸遲衡對兩兩使不上勁兒,又開始對姜承下工夫。

    姜承走過來,把兩兩從地上扶起來。

    「你先出去吧。他怕傷害你,更不想讓你看到他現在這樣。」

    「可我想陪著他。」兩兩抹了一下眼睛裡的淚花,目光一瞬不瞬的跟著陸遲衡,他每扭動一下,她的心都跟著抽一下。

    「這是最難熬的幾個小時,只要他熬過去,這七天的折磨就算到了頭。」姜承的手按在兩兩的肩頭,語氣軟的像是在懇求:「你就讓他安安心心的受折磨吧。」

    姜承都這麼說了,兩兩也沒有了堅持的餘地。她猶豫的幾秒,就被姜承推了出去。房門「啪」的一聲被合上了,兩兩倚著門板蹲下來,掩住了臉頰上的兩行淚。

    ?

    即使坐在門外,可房間裡的動靜依舊明顯。兩兩總算知道陸遲衡為什麼要包下整個頂層,原來他就是在防備今天這一刻。

    不知道在門口坐了多久,連身下那塊冰冷的瓷磚被她煨的暖暖的,可心口的冰冷卻無法回溫。

    等待有時候遠比承受更加痛苦。

    夜半鐘聲響起後,房間裡終於漸漸安靜下來。

    又等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了,姜承從裡面走出來。這幾天的煎熬,讓他也變得憔悴蒼老了不少。

    「怎麼樣了?」兩兩扶著

    牆垣從地上爬起來,雙腿麻的不像她自己的。

    姜承舒了

    一口氣:「你自己問他。」

    兩兩下意識的嘴角上翹著。

    姜承笑著點了點頭。

    兩兩雙手合十抵在自己的鼻尖閉了閉眼睛。

    「太好了。」

    姜承往邊上退了一步,陸遲衡從他身後走出來,他額上還有淋漓的汗未來得及擦乾,可人已經鮮活精神了不少。

    他手上因為撞擊留下的那些傷口,竟也奇跡般的癒合了。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他們同時開了口。

    陸遲衡先搖頭,他的目光落在兩兩身上。兩兩才想起來,他問的是剛才被他甩出去的那一下。

    「沒事。」兩兩在他眼前舒展了一下雙臂,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事。

    姜承看著這兩個一來一去的模樣,笑起來,心口的大石總算是落了回去。

    「以後還會復發嗎?」兩兩想起剛才那一幕,仍是心有餘悸。

    姜承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陸遲衡點了點頭。

    「會?」兩兩的神經又被什麼踩住了一下,疼的亂顫。

    姜承看了看陸遲衡煞有介事的臉,也不好拆了他的台,只得跟著輕輕的答了一句:「會。」

    兩兩的嘴角很明顯的耷拉下來,陸遲衡卻不甚滿意的樣子。

    姜承暗自腹誹:「這個妖孽,又開始坑人了。」

    ?

    不管怎麼樣,陸遲衡至少暫時沒有事情了。兩兩終於踏實安心的睡一晚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剛剛洗完澡從浴室裡走出來,就見陸遲衡正站在窗邊。他背對著她,可光從這背影來看,也可以看出他已經沒有了不適。

    「你來我房間裡幹什麼?」兩兩下意識的按緊了自己的浴袍。雖然這幾天他表現的像是受虐的小綿羊一樣,但是兩兩知道,他骨子裡就是一頭狼。

    陸遲衡轉過身來,他穿的輕便,也是剛洗完澡的樣子。

    「睡覺。」

    「嗯?」兩兩以為自己聽錯了。

    「睡覺。」他又說了一遍,理所當然的樣子。

    「為什麼要到我的房間裡來睡覺?」

    「我的床壞了。」

    兩兩想了想,也是,這幾天的光景裡,他們幾個人只是受了點折磨,他房間裡的物卻基本都等於是廢了。

    「你不是包下了整個頂樓嗎?」

    「那些房間沒有人氣,我睡不著。」他還是理直氣壯的。

    「那姜承……」

    「姜承?」陸遲衡「嗤」的一聲:「兩個大男人,你覺得合適?」

    「那我們孤男寡女就合適了?」

    「你忘了我們是在度蜜月?」陸遲衡邊說邊朝著兩兩走過來:「哪有蜜月夫婦不住一個房間的?嗯?」

    「我們還不是夫婦。」兩兩以比他更快的速度往後退著。

    「很快就是了。」

    「陸遲衡你……」

    兩兩話音未落,陸遲衡瞬間就將她按在了牆面上,他低下頭,鼻尖頂著她的鼻尖。兩兩看著他,眼波流轉之間視線裡只剩下了一個他。

    鼻息交纏之間,也不知道是誰的呼吸先亂了。

    兩兩揪住了他的衣襟,緊緊的。

    「我還沒有力氣,對你做什麼壞事。」他湊到她的耳邊,像是安撫她似的說。

    兩兩卻更緊張了。

    陸遲衡俯身將她打橫抱起來,她因為重心不穩,一下子摟住了陸遲衡的肩膀。他笑了一下,抱著她走到床邊,一把掀開了被角,把她放進了被褥裡。

    兩兩還沒有反應過來,陸遲衡已經躺了過來。

    他一手抱著她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懷裡,另一隻手穿過兩兩的後頸,讓她枕上他的胳膊。

    「啪」的一聲,屋內的所有燈都暗下去。

    黑暗裡,陸遲衡摟緊了她。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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